《三只红蜻蜓》落日余晖

44、三少侠初出江湖

　　第二天，三人早早的起床，用过早点。然后，走上街头欣赏这泰安城的风光。三人走在大街上，一路闲走一路观望。这泰安城是个重镇，也是个大商埠。只见店铺林立，商贾云集。又因为明天要举办庙会，四邻八乡的人们一齐涌进城来，所以显得格外拥挤。那些做小买卖的、说书的、唱戏的、玩杂耍的，三教九流、无所不集。市面上熙熙攘攘，万头攒动，行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三人夹杂在人群中闲走了一会，甚觉无聊。沈婷转向吴文虎说：“咱们来早了，今天不热闹，不如咱们先去登泰山吧？”徐阳听了，插言道：“好哇，我也正有此意，只恐你不乐意。”沈婷白了他一眼，说：“你又没开口，怎么就知道人家不乐意？”徐阳讨了个没趣，只好闭上了嘴巴，默默地跟在她们二人身后。
　　三人从岱庙出发，一路说说笑笑，沿着石阶向泰山顶峰攀登。每走到一处有景致的地方，沈婷就高兴的又蹦又跳，又呼又叫。徐阳见她高兴，不敢上前来扫她的兴，只知道跟着傻乐。吴文虎见了，就笑言道：“沈公子，你可要当心点，再这般傻乐，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沈婷听了，随即稍有收敛。过了中天门，来到十八盘，沈婷的调皮劲又上来了。她提议说：“咱们来比赛，看谁先登上泰山极顶。”说完，也不顾师兄师弟同意与否，自己率先向南天门冲去。徐阳和吴文虎见她已经跑远，二人无奈，只好提气疾追。快要接近南天门时，吴文虎见到一条身影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定睛看时，见是一位衣衫华丽的公子哥。吴文虎感到惊奇，遂指点了给大师兄看，他说：“师兄，快看，那人的身手好快，只怕轻功在咱们之上。”徐阳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可不是咋的，一眨眼的功夫，那人穿过层层人群，消失在远方。徐阳叹道：“嗨！师傅常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一见，果然非虚。此人的轻功决不在你我之下。”二人就这么略一耽误，沈婷已率先登上了南天门。沈婷高兴极了，大声嚷道：“师兄、师弟，你们今天可被我比下去了，心中服是不服？”徐阳微笑着说：“师妹轻功卓绝，师兄自叹不如。”沈婷见吴文虎笑而不语，就问道：“师弟，你呢，是不是不服？”吴文虎说：“师姐的轻功固然超群，只怕也比不上刚才那人。”沈婷不明白他所指刚才那人是谁，就问：“师弟，你说我比不上谁？你将他唤来，我跟他比比。”吴文虎说：“茫茫人海，我又到哪里去寻找。再说，我也不知道他姓谁名谁？”沈婷听他说得含糊，就紧追着寻问，吴文虎无奈，只得对她言明了刚才的发现。沈婷听后，跌足叹道：“嗨！怎么就偏偏没让我遇见，我若见了，宁肯再返下山去，也要跟他一比高下。”师姐沈婷就是这么个脾气，争强好胜，从不服输。
　　你道刚才吴文虎所见那人是谁？此人正是小飞龙江斌，也就是他的嫡亲三弟姜文山。小飞龙在青州府犯下了无数的案子，为了逃避追捕，又跑到泰安庙会上凑热闹来了。
　　师兄妹三人在泰山极顶，指指点点，闲游了半日。她们来到碧霞寺烧了三炷香，拜了碧霞元君，然后走下山来。回到客栈，草草用过晚饭，然后各自安歇。明日即是庙会正日，三人要养足了精神逛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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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庙会上果然热闹非凡，到处洋溢着一派节日的气氛。只见那舞狮队花团锦绣，六只雄狮踩着铿锵的锣鼓点尽情舞动，既威武雄猛，又威风凛凛。一会儿奔突腾跃，犹如猛虎下山；一会儿就地打滚，憨态可鞫。狮子滚绣球是最吸引人眼球的项目。只见一对对威风凛凛的雄狮，在一颗颗大红绣球的引诱下，出尽了风头，也出尽了洋相。它们笨拙的爬上一颗颗大红绣球，绣球在不住的滚动，它们也在不住的滚动······围观的人群，不时爆出一阵阵喝彩之声。舞狮队后面，紧接着又是舞龙表演。只见两条巨龙左盘右旋，右盘左旋，缠缠绕绕，绕绕缠缠，十分地亲昵无比。二龙戏珠，是这个队的优势项目。只见两条巨龙在一颗大红珍珠的诱导下，上下翻飞，左右摇动。一会儿腾云驾雾，翻江倒海；一会儿恭俭温顺，柔情蜜意。场景十分的壮观。······逗引的看客们呐喊声，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接下来又是旱船队表演。只见一个个锦绣少女，端坐船头，一位位银须飘髯的老艄公，头戴范阳斗笠、身穿青布短衫，手持双浆、傍着船头，在那里咿咿呀呀的划呀划。小船儿悠悠，荡漾在水中······再后是高翘队表演。这高跷队更是别具一格，单看那一个个别开生面的人物造型，就让人忍俊不止，乐不可支。前队扮的是城隍出巡。前有小鬼鸣锣开道，后有二十四道廻避铜牌，再后是金瓜武士护卫，城隍老爷出巡，身后跟随了一大批妖魔鬼怪。有牛头马面、吊死鬼、无常鬼、油炸鬼······在这群妖魔鬼怪后面，又跟随了百鸟朝凤、百兽云集。再后，又有秧歌队表演、威风锣鼓队表演······人们身披彩绸、载歌载舞，只听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十分的热闹、壮观。
　　徐阳、沈婷、吴文虎三人，混杂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她们立在得胜桥的桥栏上，翘首以观。三人看到一幕幕精彩的表演，只乐得手舞足蹈，乐不可支。三人的嗓子也喊哑了，巴掌也拍红了。
　　午时过后，各路表演结束。人群陆续散去，市面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常态。这时，三人方觉大饥。遂即走进一家酒馆吃酒。酒足饭饱，三人又来到市面上凑热闹。街市两旁，店铺林立，商贾云集。商家纷纷打出降价大甩卖的招牌。那些摆地摊的、说书的、唱戏的、玩杂耍的、使枪弄棒、卖狗皮膏药的，一摊连着一摊，惹得行人纷纷驻足观望。徐阳、沈婷、吴文虎三人，夹杂在人群中左顾右盼，东张西望。沈婷在一家卖水胭脂粉的货摊前驻足观看。货主见来了三位少年公子，急忙上前推销。他说：“公子，买上一点吧？上好的苏州货。送给心上的姑娘，姑娘见了保准喜欢。”沈婷听了，心中不悦，将嘴一撇，一摔手走开了。徐阳听了，却极为高兴，乘机买下了三五样。他想送给师妹，讨师妹个欢心。沈婷又来到一家珠宝玉器摊前，看看这个，问问哪个，拿起一副玉镯，戴在手上试了又试，复又摘下交还给货主。沈婷一走，徐阳又赶紧上前买下。工夫不大，徐阳手上买下的东西就多的拿不下了。吴文虎发现了一家卖脸谱的货摊，就跑上前抓起一个蒙在脸上，然后，转回身来吓唬师姐。沈婷见了，感觉好玩，于是，也跑上前抓起一个扣在脸上。两人模仿了戏文中的动作，在那里嬉闹起来。货主见她们玩得高兴，就趁机兜售，说：“二位公子，买一个吧？很好玩的。”吴文虎也感觉好玩，于是，就掏钱买下了两个。她们二人，每人戴了一个假面具，走在市面上，惹得行人纷纷驻足观望。吴文虎边走边扭，扭着扭着，忽然发现了一条熟悉的身影。他刚要摘下面具去追，只见那人与迎面而来的两位阔少爷撞了个满怀。就这么一撞，眨眼之间，吴文虎发现那人手中已经多了两只钱袋。吴文虎暗暗吃惊，心道：“别看他衣冠楚楚，却原来是位梁上君子。”吴文虎正待要上前擒他，只见他来到一位残疾老丐面前，掏出两块碎银放入他的钵中。吴文虎感觉好奇，就暗暗跟踪观察。吴文虎发现此人，每每遇见老年乞丐或者少年乞丐，都要施舍。吴文虎不由地暗暗称奇，赞道：“好一位侠盗，好俊的身手。只可惜年纪轻轻，却走上了这条邪道，未免太可惜了。”
　　吴文虎哪里又曾想到，此人正是他的嫡亲三弟姜文山，现在人称小飞龙江斌是也。别说只是见到了他的背影，就是迎面撞个满怀，兄弟二人也未必相识。此时，他们分别已经九年了，九年来，各自都已经发育成熟，都已经长高长胖，身形大变，哪里还有一点儿时的身影。
　　吴文虎等候师兄、师姐跟上前来，向她们二人讲述了刚才的发现，二人听后惊叹不已。
　　当日天色已晚，三人回店安歇。吃罢晚饭，徐阳抱了所购物品前来师妹的房间。敲开房门，发现师妹正自戴了面具在玩耍。于是，就甜甜的叫了一声：“师妹。”沈婷见是大师兄来了，连忙欠身让座。徐阳乘机将所购物品呈上。不料，沈婷却只是拿眼角瞥了一眼，然后冷冷地言道：“大师兄，你买这些劳什子干吗？带在身边多累人呀！”徐阳听后，一颗滚烫滚烫的心，顿时浇上了一瓢凉水，从头顶一直凉到了脚后跟。只见他两颊憋得绯红，额角也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沈婷对大师兄的这一变化，全然未察，她只知道一个人在那里玩耍，将大师兄完全冷落在了一边。徐阳闷闷地坐了一阵子，见师妹不搭理自己，甚觉无趣，就起身回房休息去了。徐阳回到自己的房间，见师弟也正自戴了面具在那里张牙舞爪的玩耍，心中顿时就有了一种酸溜溜的感觉。他感觉师妹对自己越来越冷淡了。同时他还发现师妹好象对三师弟更感兴趣，总是愿意跟三师弟呆在一起。她们二人呆在一起，总是唧唧喳喳说个没完没了，好像有一辈子也说不完的知心话。徐阳越想就越感觉不对劲，于是就对师妹有了一种愈爱愈敬，愈敬愈畏的心态。为此，他变得十分地小心谨慎。而沈婷却没有发现自己感情上的变化。她只是感觉到大师兄越来变得越拘谨了，对自己总是唯唯诺诺，百依百顺，失去了过去的那份率真和坦荡。而师弟吴文虎呢，却依然还是那样的率真、单纯，从来也不肯向她低头，也不肯将她当师姐尊敬，只当她是一位游戏的伙伴。
　　第二天，三人用过早点，又早早的走上了街头。市面上依旧是那样的热闹。人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三人发现与昨日有所不同，不同的是，人群中多了一些官差、衙役，巡捕、皂隶。好象是发生了重大案情。果不其然，三人很快就听到了消息，听人言：昨夜知府衙门被盗，庞煜带来向方春花求婚的聘礼，连同莱芜知县卢洪道，泰安知府蔡湘，孝敬庞太师的礼金，一夜之间悉数被人盗走。盗贼胆子忒大，不但盗走了金银珠宝，还留下了书信一封，上书：庞煜小贼，限尔明日午时，速速滚出泰安府，否则，爷爷定取尔的狗命。
　　吴文虎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琢摸起来，心想：“莫非是昨日那位侠盗干的？如果是他，那么，他的胆子也忒大了。”
　　吴文虎猜想的一点也没错，此事正是小飞龙江斌干的。小飞龙来到泰安府，本来就没有什么正经事情可做，他原本就是来凑热闹的。所以，他天天出现在泰安府的大街小巷，哪里热闹，哪里就有他的身影。这一点和庞煜、蔡顺正好相同。几天下来，他们天天在三街六市上碰几个照面。庞煜、蔡顺二人强抢民女，横行霸道的种种不法行为，他全看在了眼里。小飞龙几次想要挺身来教训他们，但见他们人多势众，只好强自忍下。后来，探知二人居住在知府衙门，所以，就于夜间前去行窃。小飞龙在古墓中生活了八年，早已练就了一双夜视眼，他的一双眼睛象夜枭一样，的溜溜的乱转，泛着绿光。夜间视物如同白昼。一夜之间，他就将庞煜从东京汴梁带来迎娶方春花的聘礼，连同莱芜知县卢洪道，泰安知府蔡湘所送的礼金，悉数盗走。数量之巨，令他乍舌。他先后共背了三次才背完，将他累了个精疲力尽。小飞龙奸诈刁滑，他将赃物分作三处藏了，然后，这才回到客栈休息。他一觉睡至天晌，吃过午饭，来到岱庙看戏。小飞龙看戏又与别人不同，别人都是坐在戏台下面看，他却拧身飞上了房檐。小飞龙躺在房檐上面，翘起一条二郎腿，悠然自得地欣赏着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