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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免难 ...

  •   簇拥中挤来挤去。刚才凉在水瞬间爆发打得狠,额前渐渐肿起一块。王望觉摸着额头,眼神闪过阴狠,伸手直指凉在水:“让他跪下。”
      几人匆忙压住凉在水两肩,正要踢他膝盖,王望觉却伸手制止。旁边早准备好沉重结实的榔头,他拿在手里掂量几下,抬眼看着凉在水。站立时凉在水相比王望觉略高几公分,即使身处劣势,眼中不退让分毫。
      那榔头估计重量不轻,王望觉用双手才拿住,单手提起时不知因为激动还是榔头过重,竟有些颤抖。猛地划过半空,速度快得像刽子手。

      轻微一声响,分不清是硬物相撞还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凉在水一下子跪坐在地。微长刘海遮住大半面容,唯一听得到用力吸气声。两手撑着地面,十指收紧,泛白。
      仅是坐着,凉在水膝下鲜血殷染裤子,倒没多到满溢,小腿贴近地面渲出一片印记。洁白中刺目,衬着凉在水苍白手指,分外渗人。
      没等人反应,王望觉说:“把他拉起来,继续。”
      凉在水抬头,乱发之下脸色惨白。仍是紧皱双眉,眼底映出些混乱。
      才有人触到,凉在水立即用手挥过,下意识要站起,再次跌下。王望觉站一旁观看,额前微肿部位发红,嘴角笑意如猫戏老鼠。这次凉在水受刺激慌了神,被逼得用指甲抓人。看到这里,王望觉才不紧不慢道:“算了,把他指甲拔了吧。”

      周围人却停下动作。凉在水见王望觉一步一步缓慢走到自己面前,蹲下,几乎平视。然后王望觉用平常大人与孩子谈话的语气说:“我再问一次,知不知道倾扶眠在哪?”
      让人微感意外的是凉在水除了气喘得急些,眼眸平静,以同样谈话语气答:“知道。”
      “这才乖,”王望觉像是顺抚猫那样将手摸着凉在水脸侧,也不怕被咬,问,“在哪?”
      凉在水神情虚弱,却声音冷漠:“不知道。”
      王望觉眼睛眯起,深深呼吸几口,紧盯凉在水的样子仿佛野兽禁不住要撕碎猎物,话里已有些明显警告:“我要是拔光你的牙,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王望觉站起身,手轻挥一下,身边人会意地走出屋外。不久再次回来,那人手里出现一钳子。突然有人喊:“倾扶眠在这里。”凉在水一顿,目光迅速扫过木柜。

      王望觉说:“带来。”
      走廊掠过一道修长身影,倾毓站在门前。短发凌乱,眼光冷凝,容颜妖孽,面色阴郁,身穿米白丝绸睡衣,长袖掩藏手,光着脚走进门。
      “你可算是来了,”王望觉眼中闪过凶狠,随即收敛,转过身对倾毓道,“倾大少爷,可还记得两年前有个女人将家产分给你,为你自杀?”
      倾毓直直看着王望觉。
      “那个女人叫什么,才两年该没忘吧?”
      依旧看着……
      王望觉眉头一皱,目露凶光,厉声道:“我问你话!!”
      凉在水来回看王望觉和倾毓。
      接着王望觉神色缓了缓,变回原来和颜悦色:“我明白了,招呼未打,倾大少爷是不懂回答的。”

      “等等,他不是倾扶眠。”凉在水出声道,“认识倾扶眠的人都知道,他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是智障。”
      话音未落,倾毓回驳:“你才智障。”
      凉在水抿唇,瞪视倾毓。旋即脸色一变,俯低上身,微颤腿间血液汇成细流沿着地板纹理蔓延开。
      倾毓看着凉在水,目光遇到那摊血,愣了一下。
      铃声响起,王望觉拿出手机瞄一眼,挂掉。就在手机快放回时铃声复又响起。王望觉略显不耐烦,接起电话问:“谁?”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王望觉怔住半晌,一语不发,大约过两三分钟,神情僵硬,只强作镇定回一句:“这不可能。”
      “可不可能过会儿就知道了。”

      木柜门打开,一只白得过分的皮鞋踏出,倾扶眠稳稳站在众人眼前。莫名的,无人上前。黑暗环境中待久的倾扶眠眼睛微阖,缓缓道:“放下枪,放开人。”
      阳光下那莹亮眼眸仿佛随双唇一起说话似的,蝶翼睫毛扇动,美极。
      “手机里存着你上次在车库里做的交易,没我的密码,一小时后就会发送到毒品调查科。”
      王望觉眼中隐约一丝动摇,表情却满是无谓,冷笑一声,道:“我今日来,是抱着与你同归于尽的决心。你害我女儿,我也回敬你,我要你看着这两人死在你眼前!”

      “嗯,”倾扶眠答得随意,浑身散发刚起床时那种慵懒自得,狭长美眸如狐狸狡黠,“可能你不清楚。你女儿的墓地离我家很近,那骨灰盒子……”
      “你……!”王望觉眼冒血丝,气急败坏地倒退几步,而后手抚胸口似尽力平缓气息。倾扶眠接着说:“刚才联系警察,应该快到了。”
      “倾扶眠,你真是人渣!”王望觉怒道,没多少底气,纯粹口头泄恨。
      倾扶眠满不在意勾勾嘴角,走至王望觉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瑞士军刀:“不死就行。”

      凉在水看见王望觉颤巍巍伸手接过刀,刚想喊,下一刻便见王望觉狠狠闭紧眼将刀刺入自身左臂。布料遮掩,刀片一半没入肌肉,手指因疼痛而抽搐。阴森寒光,冷彻人心。
      倾扶眠懒懒斜眼,不为所动。
      “哥,”倾毓说,“算了。”
      王望觉有些落魄,低声道:“倾少爷宽容,别动我女儿遗物。还有,这么说我的小孙子……”
      “这倒没有,我只派人带他去游乐园而已。”倾扶眠散漫道,看着窗外枝叶间忽的一闪亮光,响起警车声。

      警察上楼迅速包围所有人,王望觉一脸黯然与不甘被带走,以及王望觉带来的一帮手下。
      倾扶眠这才注意到似的走近凉在水,本不经意瞥眼,视线触及对方小腿才怔愣刹那。蹲下扶起凉在水,地面未干血迹泛动光泽,刺眼。被汗水打湿的发贴住脸,皮肤苍白,黑亮眸子稍显混沌。这场景和上次咖啡厅见面几分相似。
      “……很痛吗?”倾扶眠语调十分柔缓,怀里人沉默不答。美丽瞳眸闪过异样光芒,好像不易察觉的苦痛,停滞几秒,倾扶眠搂紧凉在水,“我带你去医院。”
      “哦,”凉在水向后与倾扶眠保持些距离,脚下一颤又落入怀抱,“先让临临出来。”

      医院里,凉在水被送到病床上后再没看见倾扶眠。手术时间不长,凉在水反而遗憾麻醉时间太短。医生说是胫腓骨骨折,简单点就是小腿骨折。留院观察几天,恢复效果视身体情况定,可能二次手术。
      深夜,凉在水病房里住进另一病人。倾毓肋骨骨折,管家与其说陪同不如说是监视,看到凉在水笑着说句“二少爷就安排在您旁边,希望能适时照应一下”,然后匆匆离开。
      整晚倾毓用圆亮黑眸滴溜溜紧盯凉在水,直到凉在水问你怎么会来这里,倾毓闷闷说是被关在房里砸东西砸到自己了。后来凉在水又问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倾毓不说话,开始一个劲哭。第二天早上枕头上全是眼泪染湿的痕迹,两眼肿得像馄饨。

      窗外暖阳撒进室内,鸟鸣不断,特殊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弥漫空气。
      凉在水醒来想叫倾毓和自己一起吃早饭,倾毓瞬间跟兔子似的躲进被窝。
      正半倚床头吃着早餐时,倾毓轻得跟蚊子似的声音传来:“那个,那个……”
      “嗯?”
      倾毓从被窝里小心翼翼探出头,有点像蜗牛打量壳外世界,目光冰冷:“你叫什么。”
      凉在水不回答,神情古怪地看倾毓。倾毓被看得再度缩回被窝。过了会儿没动静,凉在水才道:“凉在水。”
      那床鼓起的被子一动不动,室内只剩凉在水咀嚼食物发出细微声响。凉在水皱了皱眉,逐渐放缓嘴里动作,这时才听见另一种更为模糊不清的声音。

      “凉在水,在……在水,凉先生,凉……”
      凉在水静静往床边挪,凑近倾毓病床,听着那被子里类似喃喃,自言自语。而后,倏地伸手扯过对方棉被,问:“你在干嘛?”
      “啊啊……”倾毓像受惊鸟儿,拼命后退结果背朝下跌落床,手捂肋骨部位难受低吟,“唔,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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