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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五月十X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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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国中时期便觉得他是个值得欣赏的男孩。她甚至想过,他亦是这麽想的,因为他总是倾听她说的每一句话,总是遵守自己承诺的事,总是处处帮着她……
如今她看透事实的真相。
他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
喜欢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
凤夕初累了。不想再追逐永远勾不到的风筝。也许她是棠缘生命的一回棋局,但不到一半便草草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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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晨不在,你现在可以很放心的说出来,什麽事情拖那麽久?」夕初和棠缘又坐回那处视野宽广的角落,像是对峙一般,气氛并不是很好。
棠缘定定的看着她半晌,终於开口:「妳知道是有关她的事?」
「你……都已经写情书给她了,我怎麽不知道?」
「……为什麽……」
夕初拿起放置中间的小盐罐,漫不经心翻转着:「国中毕业的时候,人家告诉我的。」
棠缘挺艰难的摆出一个笑容,夺过她手中的东西,放回原位。说道:「我在升高一的那年暑假就被她拒绝了。」
「是喔。不要太难过,你要想你屁股後面还跟着一窝蜂的女生,可以慢慢挑。」夕初看似毫无恶意的说着。好吧,其实她就是闹别扭般的想给他难堪。「还是说你对江晨念念不忘,要我帮你追她?我可……」
他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妳……」
夕初「砰」的一声站起来,将椅子退得老远。
棠缘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怎麽想的,但看得出来,凤夕初今天心情不太好。
她冲他一笑:「不好意思,我一向不做赔本生意。」
下一秒,空中花园留下她潇洒离开的身影。
但在夕初心里,自己却是十分狼狈的。
她就是这种人。就算自己喜欢他,也会因为害怕希望落空带来的冲击,将他推的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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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十多天过去了。这一个多礼拜以来,夕初和众人之间从不缺少话题,不过棠缘永远不在她脑海中的「众人名单」里。
每每在操场上遇见他,便快步的走进室内走廊。
每每在教室对上他的目光,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宋颖,快步离开。甚至棠缘主动上前搭话,她都当他是空气似的,转过头就疾呼别人的名字,貌似连工友阿姨都跟她比较熟,棠缘再怎麽好还是个陌生人。
夕初躲在椰子树後面,对棠缘的後脑杓吐吐舌头,心中呐喊:「没错!你连我邻居家小狗都不如!你说的都是屁话!」
「夕初啊……妳到底发什麽疯,好好的校外教学为什麽要躲着棠缘咧?」牧零像是幽灵一般,慢慢的从她身後探出。
「哇啊啊……妳做什麽啊……我就是和他吵架了咩!」
「看起来比较像妳闹。」牧零斜眼看她,完全不信。
「也是啦……他又不喜欢我,我干什麽理他?人家喜欢的是──」
话还没说完,夕初就被气得半死得牧零拖出去,直追棠缘。
「妳……妳干嘛!」
「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记性好也不是这样嘛!」
夕初使出全力反抓她的手,拐一个大弯朝宋颖的方向前进,大叫:「那件事之後再说,妳管不了我!」
「凤丶夕丶初!妳给我放手!」
……
宋颖小跑步走过来,摸摸夕初的头顶,关心道:「小夕啊……妳怎麽啦?」
夕初歪头,不愿意说。她知道自己一旦实话实说,宋颖一定会出卖她,乾脆直接跑去找棠缘算了。
「没什麽,我们去咖啡厅找东西喝吧,有点渴。」
「好吧……小夕妳如果真有什麽烦恼,就要跟我说喔。」宋颖勾着她的手,顺便叫上还在跟别人聊天的江晨,四个人各怀心思的在沙滩走着。
牧零哼一声,小声叨念:「这样看起来还像是没事吗……」,换来夕初一记眼刀。
只见她越走越快,不知不觉就甩开後方三人,几乎是以疾跑的方式,躲着跟过来的棠缘。
看到此刻景象,牧零新中一个名叫「诡计」的小芽蹦出,赶紧拉过宋影丶江晨,将包含自己三个人靠在一起,说起悄悄话来了。
「既然夕初闹了别扭这麽久,估计凭我们劝说也是没有用的。」她沉痛的说道,「我有一个计画,需要大家的配合才能完成。」
「所以……小牧妳是怎麽打算?」江晨是个懂得关心朋友的人,更何况夕初性格这麽倔,没有别人的帮助她就不肯跨出脚步。
牧零哈哈大笑,很得意的说出自己的计画:「当然就是让夕初『一个人』逼不得已,只好和棠缘说说话啦。等一下我们就约她出来,然後……」
吱吱喳喳讲了一会儿,宋颖松了一口气,释然的伸了个懒腰,眼神充满期待:「呵呵,那还真是好戏。」
走在前方的夕初稍微停顿了脚步,转身招手:「妳们三个走快点行不行?」
「啊……好的好的!哈哈哈……」
她看着三个朋友脸上贼兮兮的表情,虽然觉得有点毛毛的,但也不好怀疑什麽,自顾自的拉开门,享受一下冷气的吹拂,再走进咖啡厅找位子。
七点了,正是营火晚会的时刻。轮到今天校外教学的十年级两班人都聚集在一起,一群一群围成圈嬉笑,然而看不见夕初及棠缘的身影。
他们还仍然待在离晚会现场十分遥远的咖啡厅,等待着不会出现的两个人。
夕初冷冷问道:「你也在这里等人啊。」
「宋颖刚才要我来这里。都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欸?我也在等她……」她脑筋一转,恨恨的捶了下椅子,「都是她们在整我……」
棠缘笑了笑。他还在想,宋颖和自己又不熟,为什麽会约他在这里?原来是这麽一回事。「现在走过去要很久,我们乾脆就在这里等大家回来吧。」
夕初虽然不太情愿,看在棠缘说的是事实的分上,只好留在原地,和他面对面的谈话。
「凤夕初,妳还在生气啊?」他很坦率的表达自己心中的疑问,或许这是最後一次和她说话了也不一定。
她很自动的点点头,又觉得有些不对,说道:「没有啊。」
「那为什麽看到我就要闪?」
「习惯吧。」夕初耸耸肩。
「……」棠缘不放弃,继续追问:「妳讨厌我吗?」
她面无表情的说:「我谁都不讨厌。」眼神静如止水,看不出任何波澜,但答案却是十分肯定,天知道她练了多久才到达这种境界。「如果你要继续问的话,我建议你去找江晨或是姓林的丶姓黄的,她们都很健谈,我不是。」
棠缘呆愣了一会儿,然後轻笑。
还真有这麽倔强的人!
「对不起。」
「……」夕初也不懂何谓尴尬与委婉,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前方,装作没人跟她说话。
有什麽好难过的,对不对?棠缘就是棠缘,自己再怎麽努力,终究是凤夕初。
棠缘不懂她在想些什麽,见她时而蹙眉,时而发呆,不知不觉也研究了好一阵子,直到他想起自己一直有一样东西要拿给她,却因为穿插了一场冷战而被忘在外套的口袋。
「凤夕初,我有东西要给妳。」
夕初抬头,一张白色的纸条出现在桌上。
手中一股力量要她不要犹豫,乾脆的打开纸条。
眉宇间的淡淡忧伤更加深刻,那烦躁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彷佛豁然开朗。
她看向棠缘,却发现那人早就不见了。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