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过去 ...
-
伊雲理穿着白色的衬衫与长裤，配着黑色的高跟鞋，一副商业女性的模样。而相反，夏方亦却带着粉色框架眼镜穿着黑色的T恤与膝盖长的红色短裙，脚上紫色的croc鞋被踢转着。两个人肩膀相靠，透过飞机侧面的小窗斜视着机外无比纯白刺眼的光景。
“问妳个问题。”伊雲理蹭了蹭夏方亦的脖子。
“什么？”夏方亦闭着眼睛说道。
“为什么妳破天荒的要扮演起【公主】的角色啊。妳的性别纪录上是【骑士】啊，被发现了不是很麻烦？”伊雲理用一台机器扫描过夏方亦的脖子，机器上轻轻地哔了一声后，上面显示出了夏方亦的脸：
夏方亦【骑士】，26岁，GPA三等督察
出生地：北美洲
配偶：无
现状：旧香港GPA特训警署学院-精英班教官
“啊，那有什么关系嘛~”夏方亦伸了一个懒腰：“民主社会爱干什么干什么。”她把手跨过伊雲理的脖子绕到另一头抓过她手中的机器，顺手扫描过她没有防御的脖子。
机器再次哔了一声后，上面显示出了伊雲理的脸：
伊雲理【公主】，26岁，家庭主妇
出生地：亚洲
配偶：夏方亦督察
现状：旧香港38区平民户14005号
伊雲理觉的脑袋发热。夏方亦大声笑了：“合法吧？”她巧妙地避开了伊雲理的攻击后敲了敲机器。熟悉的哔声再次出现，但是确有微微地不一样：
伊雲理【骑士】，26岁，GPA三等督察
出生地：北美洲
配偶：无
现状：旧香港GPA特训警署学院-精英班教官
伊雲理无语了：“当初妳在学校里，就是净干这种玩弄身份的事？”
夏方亦笑道：“嗯嗯，妳也知道，除了黑客还有犯罪心理解剖学，我就没有一门特别的长项。倒是小伊，一直以来都是全能的优等生。”她闭上了眼睛：“比起我来，更与学姐是同一路人呢。”
“对于一个有影像记忆的人来说，夸奖她的成绩根本就等于崇拜一个普通人能做加减法一样。”伊雲理歪着眼睛盯着夏方亦。
“这就是为什么从来在那些需要用直觉的时候老是错？”夏方亦吐了吐舌头，诡秘地笑道：“妳才是作弊第一的人吧。”
伊雲理再次把头靠上了夏方亦很硬的肩膀：“不过……学姐的魅力很大呢。”她的声音里有一丝忧郁：“再多跟我讲讲她？好歹也是……敌人。”
夏方亦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变成了苦笑：“吃醋？”
伊雲理如同猫一般蹭了蹭夏方亦的肩膀：“我很清楚爱慕与爱恋的不同之处。”
“……也是呢。”夏方亦的笑容转为了轻盈地微笑，其中夹杂了一丝惋惜：“可惜小冷没有好好领会这句话。学姐当年从在校到毕业，心里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一个人。”
“亲爱的妹妹？”伊雲理低声问道。
“嗯嗯，不是，是Moon。”夏方亦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了一丝不解：“学姐永远不会把Moon和叶月混用。”
“那岂不是等于否认自己现在的名字一般？”伊雲理皱了皱眉头。
“嗯，或许吧。学姐当年与现在那个视屏上的女人完全不一样，18岁就以优秀成绩在芝加哥警院毕业的警校新星。我们那一期里，谁不知道学姐的故事，虽然当妳加入我和小冷时，学姐已经毕业。”夏方亦如同说故事般地说道。
“那个时候，Sun诞生了。”伊雲理低沉地说道。
“嗯嗯，虽然我和小冷比学姐低一届但是一直都是警校里的好友。学姐一直让人摸不清楚她思想，但是我和小冷也算是她唯一的知己，尽管不想这么说。”
夏方亦喝了口面前的啤酒：“当然，学姐叛变这件事，GPA总署找了我和小冷谈话，事后遇到妳，然后我们三人调到了亚洲区开始了假装为教官但实际上是受到监视的生活。”她突然像流水账一般概括完剩余的话语：“把妳牵扯进我自私的恩怨里，对不起了呢。GPA大概要等一段时间才会发现我的失踪吧。”
伊雲理一句话不说，只是拉住了夏方亦冷冰冰的双手。
过了一会：“不觉的很奇怪么？为什么GPA要隐瞒学姐就是Sun的事实？如今知道的人也就只有妳和我了。”她的口气很淡，仿佛是在说出大脑的思考。
“GPA也知道学姐妹妹的事情，至于叶月同学本人到底知道多少，拭目以待吧。”
自嘲的口气勾出了谈话的终结。
叶月低头咀嚼着嘴里的色拉，病房里只有沉睡着的病房女孩与撑着头打瞌睡的科俊。
缓慢的咀嚼声在宁静的房间里回响着，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了。叶月抬头望去：“小姬……”她打招呼。
“冷教官的东西，都收集好了。”蓝姬走了进来，她扫视过两个睡梦中的人，压低了声音：“在这里说好么？”
“没事”叶月挥了挥手，指示蓝姬坐在床边。
蓝姬甩了甩头上的辫子：“关于山本冷的信息都在这里了。”她递过一份看似透明的电子图板，在她的手拂过图板面的一瞬间，文字开始浮现出来：“我稍微上了点锁。”她吐了吐舌头。
叶月安静地速读过文档：
山本冷【骑士】，26岁（亡），GPA三等督察
出生地：亚洲
配偶：无
现状：Quartet旧香港区领导人，前旧香港GPA特训警署学院-精英班教官
学历：旧芝加哥GPA特训警署学院突击课 （一等狙击手）
。。。
在这里，叶月停住了：“旧芝加哥GPA特训警署学院？”她对着自己喃喃道：“难道……”
蓝姬不解地望着自己的挚友：“什么？”
叶月猛地抬起头来：“夏教官和伊教官！”她的声音不由地大声了起来。但是科俊发出的梦话让她赶紧再次压低声音：“没想到这三人居然有这种关系。”她低声用着蓝姬从未见到的冷笑笑道：“我们最爱的教官们对着我们隐瞒了呢。”
蓝姬的眼睛睁大了：“什……什么？！”
“小姬，把夏方亦与伊雲理所有的资料都调出来。我要全部过目，包括现状。”叶月低声地发出指令，她的右手紧紧地握着，骨节已经发白。
蓝姬迟迟没有动。
“怎么……”叶月抬头望着自己的青梅竹马。
一瞬间，两节辫子在空中飞舞，一个躯体与另一具躯体抱在了一起。
“了？”叶月的嘴里吐出了句子里最后一个字。
“小叶……我很担心妳。”蓝姬紧紧地抱着叶月，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安：“总觉得，一不小心，小叶已经走进了禁域，我跟不上的地方。”
叶月睁大了眼睛。
“我明白小叶，所以我不会问什么，也不会质疑小叶。只是……拜托了，我希望小叶知道，妳不是孤独的。”蓝姬把头埋在叶月的脖子里，滚烫的液体留下了那宽大的白色病号服，打湿了她凉在脖子上的黑色长发。
叶月低下了头，双手缓缓的围起了面前哭泣的少女：“我会保护小姬的，不论发生什么，我要做什么。所以，小姬。妳也要相信我。”她的声音非常缓和，许久没有使用的温柔口气从语句中散发出来。
“呵呵……“带着抽泣的笑声。
“怎么了？”叶月低声问道。
“第一次相遇，好像也是这种镜头呢。”蓝姬带着哭腔的笑声。
叶月闭上了眼睛：“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呢。”她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充满回忆的微笑。
叶月14岁，蓝姬12岁。
叶月左手握着一把镭射军刀，右手握着一把手枪。
蓝姬左手握着一枝树枝，右手握着一只猴子玩偶。
叶月的眼睛里充满了动物般的求生野性。
蓝姬的眼睛里充满了无知天使所有的空旷。
叶月穿着迷彩，伤口淌着鲜血。
蓝姬穿着裙子，腰间系着丝带。
几个成人的尸体在地上，身上有着明显的刀伤与枪伤。蓝姬傻傻地望着地上不动的躯体，叶月的眼睛死死地跟踪着面前唯一有着呼吸的生物。
*杀了她么？*
似懂非懂的心灵里闪过一个念头。
“妳……妳是组织里的杀手吧。”女孩用着完全孩子气的高声问道。
*怎么，没有恐惧呢？*
心里居然出现了不安，她仍旧安静地盯着对方。
“谢谢妳救了我！”女孩开心地笑了，她一步步接近着叶月。
*要，逃么？*
叶月突然慌了，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土地，她就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人。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受到了刺激，一种动物逃生的直觉。
然后，被抱上了。
叶月整个人都懵了，而女孩发出的嚎嚎大哭也让她完全不知所措。
“谢谢妳~！！呜啊！我以为我要被杀……杀掉呢！哇哇！”少女的泪水混杂在她的血里，生疼生疼的。但是叶月也第一次发现了：原来除了那个人之外，还有这么温暖的人。
就这样，相聚。
在蓝姬的大哭下，把她奉为公主的蓝氏家族不得不让叶月留在她身边，影影不离。这样，也不明不白地终结了属于Quartet佣兵团所有物：叶月的短暂童工生涯。
记忆这种东西不符合时间的限制。一生一世，还是一分一秒，都可以压缩的无限短，也可以伸长到无限长。
叶月闭上眼睛倒回了被子里。
*蓝姬，谢谢妳。*
她温馨地笑了。
而房间内的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眨了眨眼睛，同样带有盐分的水滴落下了她的脸颊。
“妳醒了？”叶月轻轻地问道。
“嗯。”有些梗塞的声音，被纱布蒙住的嘴更让声音听起来空洞。
科俊喃喃了几声，继续睡着。
“……之前对不起了。”历武低声地说道。
“……尴尬死了，这种道歉。”叶月转身把头埋进被子里。她的嘴里非常不是滋味，有股苦苦的感觉。
“……我知道妳和蓝姬是速配，就算都是【骑士】。但是……”声音再次梗住了。
“我知道，恋爱是妳的自由。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也要成熟一点。当初威胁妳侮辱妳，是我言重了。”叶月用着不自然的声音说道。
两人都安静了很久，唯一能听见的是机械的哼鸣与科俊的呼吸。
“第一次见面，也是托蓝姬的福呢。我真是对不起她。”历武想一个害羞的少女一般轻轻说道。
“嗯嗯，那是我到蓝家第二年。历氏与蓝氏由于军火生意冲突而谐谈，妳那时候还有一个【骑士】姐姐吧。”叶月轻轻应到。
*今天怎么了，尽是叙旧。*
“嗯嗯，姐姐那时候还是家里的下一个当家。我只是一个【公主】，完全一个花瓶。”怀念的口气。
“现在脑子也算是半空着吧。”叶月吐槽道。
“……”出奇地安静。
“怎么？没有尖刻应答？”好奇。
“嗯嗯，感觉有些怀念这种琐碎的东西，当初也是呢。”听得出句子后的微笑。
叶月安静了下来。
*没错，如果当初没有见到历家，可能至今都蒙在鼓里。*
她无奈地笑了，微笑里带了一丝后悔。
*虽然蒙在鼓里并不赖。*
刚过16岁生日的叶月已经与两年前加入蓝氏家族的女孩完全不同了，她虽然带着原本的忧郁，但是那里面却夹杂了以前隐瞒很好的不成熟与冲动。她的手中拽着高等教育指向表，手腕上带着当日的笔记USB，此时的她更担心已经要凉掉的晚饭。
“如果我们再不合作！Quartet就会拥超过34.5%的股份！”一个女人狠狠地将一台商务机甩在了桌子上。
叶月下意识地躲在了门口，这是对于突发响声的一种身体自卫功能。
“……”蓝氏当家严肃地低着头，仿佛在思考。
叶月不敢动了，她似乎不小心闯过了蓝氏与历氏的商谈。
*该死，谁开了这道门。我要是现在过去会被当成偷听的。*
她屏住了呼吸。
哔……哔……
房间里传出了通讯器的声音。
“哟！各位理事长，晚安。”从小小的VR屏幕里传出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让蓝氏的大当家，与历氏的铁腕女理事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也让门口16岁的女孩感到心脏不正常的收缩。
“Sun，妳的威胁在这里没有用。”连叶月也能听出蓝氏当家口气里的不定，而视屏里的年轻女性只是从鼻子里笑了出来。叶月的呼吸变得非常不畅，她的喉咙仿佛起火一般，每一次的呼吸都燃烧着她的每一只肺管在胸口散开。但是会议室里没有一个人对于这个门外的小小呼吸感兴趣，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屏幕上那个拥有狂妄与疯狂的女人吸引过去了。
“亚洲东部的发电，是GE控制的，如果没有了那个亏本的投资，GE可以每年节省几十亿。”Sun轻松地说道，口气与房间里的气氛完全相反：“还有中东的那一点点油砂，还值得GE投资么？直接全部转移到北极深海开采就好了。”
叶月没有听清她说的内容，她只是在逼着自己的呼吸流畅。而蓝氏与历氏的两位，却都面部发白了：“妳敢？别忘了我们两方各自掌控32.75%！”不知道是谁发出了愤怒的质疑。
“我也会用计算器，理事长。但是美国人可不会。”仍旧充满讽刺的声音：“她们只想买回自己的公司，挽回那可怜的面子。”
“妳这么做会直接导致亚洲与中东的动乱！几十万人会失业！这样对生意好么？！白脸人也只会顾忌自己。”气急败坏地挣扎，但是明显是从败者的角度。
“别忘了，我做的是任何赚钱的生意。动乱嘛，有提供武器的人，有回收武器的人，有为了和解而雇佣的人……”对方的口气仿佛在愚弄室内的两个人。
“……妳有什么条件？”无可奈何却不甘心的让步。
“谢谢合作。”年轻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符合年龄的老练。
“……”安静的等待。
“我要……Quartet在亚洲的掌控权。”
如同惊雷般的言语，轻如鸿毛般的被宣布出。
叶月的手被抓出血了，她紧紧地咬着牙齿。但是理智告诉她，她不可以滴出血，不可以发出怒吼，更不可以对着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声音哭泣。
*叶音，我会杀了妳的。*
至今，叶月的心里还响彻着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