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花满庭》踏莎行

12、第 12 章

　　“容慈，早点回来，别让娘和辰弦等太久。”陆夫人一如既往地慈爱，看着一大群为她送行的人沈容慈泪盈于睫，“娘，”她依恋的看着她“无论容慈在那，都不会忘了您。”陆夫人含泪点了点头，又转身看向站在身后的儿子道：“容慈，跟他说点什么吧。”沈容慈举眸，隔着陆夫人凄惶看着自己的丈夫问道：“你，也会等我么？”他激动地一步跨到她跟前，深吸一口气频频点头：“会，无论多久都会。”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她举步向前，陆辰弦怔怔的跟着她，口里、心里全喊着她的名字，听得一旁的主子和丫鬟个个掉泪，她却不肯再回头看一眼，怕是看了这一眼，今生两人泪难歇。
　　“容儿，这次回来要多住些日子，额附那，为什么没有同你一起来？是不是上次被哀家吓坏了。”“不是的，家里最近比较忙，他抽不出身，下次一定来向您请安。”沈容慈看着眼前逾见老去的老佛爷，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这么久以来对这些小辈她总有操不完的心，可自己又是那么的不争气，一次次的陷入泥沼不得自拔，到头来还是要寻求她的庇护，“若不是德妃的坚持，哀家这次是断然不会接你回来的，这紫禁城里到处是愁云惨雾，悲悲切切的，可怜你出了宫也得不到安宁，还要被卷进来做什么那！”塌上的老人深深的叹了口气，眼里有掩不住地伤痛，枯槁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容慈也想来送送十二哥，您别怪德妃娘娘。”沈容慈扑通一声跪倒在老佛爷面前，扯着她的裙摆哭道，“傻孩子，哀家没说要怪她啊，怎么眼泪变得这么多，起来，你十二哥看了会心疼的。”沈容慈震愕的抬头一直以来她都天真地以为十二阿哥对自己的情愫，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却原来老佛爷早已察觉，那么德妃娘娘应该也是知道的，不然不会费尽心机要把她接回来，“原来…….。”她深吸一口气，恍然大悟的看向老佛爷，那厢的老佛爷含泪点了点头：“哀家早就知道，十二阿哥对你的那份感情何止是哥哥对妹妹的爱护那么简单，他跪在这儿苦苦的求了多少次，想要哀家成全你们，或许容慈你会怪他太自私不考虑你的想法，那是因为他太喜欢你了，觉得不能失去你，可是，”沈容慈把头低到了胸口，拼命的咬着唇部让自己哭出声，却终究没能忍得住，捂住嘴失声痛哭，“可是你们两个都是有婚约在身的啊，”老佛爷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哭声而停下来，继续道：“端康王府和陆家，十二阿哥和淳格格，那是皇上早就定下的，君无戏言，光凭他一人之力又能改变什么那。”沈容慈狠狠地摇头，“老佛爷，求您，求你不要再说了，”她抱住老佛爷的一条腿哀求道：“您让容儿如何自处啊？”“容儿，”她轻轻将她扶起，“哀家今天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难过的，而是要你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曾经那么的在乎你，即使明知不得也愿倾其所有保你幸福，你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啊，为了对得起这份情意，再大的风雨也要挺住。”“是容儿的错，是容儿害死了十二哥……..。”一直压抑在心头的那句话终于喷薄而出，“容儿对不起您，对不起德妃娘娘和淳格格，我是个罪人，不值得您疼惜。”老佛爷枯瘦的手抚过沈容慈的脸轻叹口气道：“樱珞儿若是看到你今天这副模样，一定会后悔当初把女儿交给我。”“不是这样的，因为有您的爱护，容儿这么多年来都生活的很快乐。”“包括与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沈容慈哑然，她想掩藏的一切其实早已被眼前的老人洞穿，看过世事沧桑的那双眼有什么能瞒得过那，又是自己愚笨了，从前宫里的娘娘们都夸她冰雪聪明，原来都是假的，她只是愚钝至极自欺欺人罢了，：“哀家这辈子经历过多少次的白发头人送黑发人，不是不痛，是痛麻木了，你额娘也好，十二阿哥也好，都是我心头剜下的肉，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容儿你不受伤害，这样才能让他们走的安心，为了这个，哀家会不顾一切，哪怕在这个过程中会有流血牺牲也在所不惜，哀家不希望有的人因为执迷不悟白白丢了性命，所以容儿，回去一定要好好劝劝才是。”老佛爷刚才还泪眼朦胧的眼睛在说这几句话时突然变的矍铄无比，甚至带着几分愤恨，听得沈容慈心惊胆战，“老佛爷，容儿很好，真的很好。”她急急得解释，怕她真地会一怒之下加罪于陆辰弦，“只是，”她的声音飘乎不定：“如果有一天容儿真的会不幸，那也是我咎由自取，与人无尤，请您不要怪任何人。”“樱珞儿，看看，这就是你的女儿，一口一个‘咎由自取’、‘与人无尤’，你让额娘如何保护她，宏儿，你是白费心机了，容儿她根本就不需要皇祖母的庇佑。”一直安静的坐着默默流泪的老佛爷，忽然起身向天嚎哭起来，惊得一屋子的太监宫女纷纷下跪，乱成一团，霎那间，沈容慈如雷噬般的愣在当场，天那，她又做了什么，原来天底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陆夫人也好，老佛爷也罢，无论身份地位如何不同，在面对自己的至情时总是那么的歇斯底里。“老佛爷，您别这样，容儿知错了，您别伤心了。”沈容慈又跪了下来，涕泗纵横的哭求。德妃娘娘似乎得到什么风声，急急赶到，眼见慈宁宫乱成一团，祖孙俩崩溃似的号哭，惊恐不已，连忙跪下磕头道：“老佛爷，容儿还小，不懂事她说的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啊，都是臣妾的不是。”“不关德妃和容儿的事，是哀家一时控制不住，想起了樱珞儿和十二阿哥，都起来吧。”“是。”德妃一手扶起沈容慈，一面心疼得帮她拭泪：“老佛爷说了，不关你的事，快别哭了，都是出了阁的女儿家，怎好再这么哭哭啼啼。”沈容慈僵立在原地，揪心的疼痛吞噬着她，不能哭，不能动，只能露出一个哀凉的微笑，德妃娘娘心疼如拧，紧紧地将她搂住，试图给她力所能及的安慰。“德妃，萸儿还在储秀宫么？”听得老佛爷问话德妃才放开沈容慈：“是，说是要过了十二阿哥头七她阿玛才会来接她。”“这丫头也是可怜不管怎么说都是咱们对她不起，你要好好照顾她。”“臣媳明白，今晚臣媳想带容慈一块回储秀宫，萸儿听说她进宫了说是很想见上一面那。”老佛爷若有所失的点了点头道：“也好，你们娘俩也好趁机说说话儿，留在我这里彼此看着都觉得伤心，这孩子太会惹哀家掉泪了。”沈容慈愣愣的看向德妃，曾几何时她是老佛爷的开心果，而今她让她心寒了，“容儿，今天就跟随我去储秀宫吧，老佛爷也累了，臣媳先行告退，容儿跟老佛爷跪安。”“容儿也告退了，改天再来看您。”她麻木的由德妃牵着走出了慈宁宫，“容儿，老佛爷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太在意。”“是容儿不孝，只会惹您和老佛爷担心。”“老佛爷在跟自己怄气那。”“跟自己怄气？”沈容慈不解的看着德妃，“她是怪自己没好好照顾你，让你受了委屈，辜负你额娘呵十二阿哥的嘱托，以她这样的身份竟是连自己的外甥女都护不了。”“娘娘，”沈容慈哽咽道：“是容儿自己不争气，对不起。”“行了，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快把眼泪擦了，没出宫之前大伙都夸你冷静理智，可如今怎就这么爱哭，一会儿萸儿见了会笑话的。”“萸儿？”沈嵘此一脸好奇自己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怎么就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个人儿。德妃挥了挥手屏退了立在两旁的嬷嬷和宫女柔声道：“萸儿就是淳格格，张子蘅元帅的孙女，威远侯的长女，是宏儿的准福晋。”沈容慈身躯一颤，原来自己要见的是那位因自己而受尽委屈的淳格格，想不到她们竟会在这种情况下相见，还没等她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外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她随德妃娘娘应向门口，：“芷萸给娘娘请安，见过容格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