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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四十二 ...

  •   次日,阳光明媚,泛起了丝滑的清风。

      习静安宁地呆在钟粹宫养胎,不敢走动太多,毕竟肚子里怀的是光绪的第一个孩子。虽不知道,他能否安然地出世,但是她会拼了命地保护孩子的。

      自从看了我的“褫衣廷杖”后,她就开始生起病。每日一小病,一月一大病。太医说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孩子就保不住了。所以,每日的她都保持美丽的心情,即使只是勉强的一笑,她也会去做。

      忽然,外面看着的身影是寇连材。习静顿时一喜,以为是光绪来了。她撑起硬邦邦的腰身,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起来看。谁知,并无光绪,只是寇连材,还有一群小太监。

      他们朝她打了个千儿道:“奴才叩见皇后娘娘!”她摆摆手,坐下来道:“起吧!”他们应声便起。寇连材颔首了一下,就看住了她的脸,说道:“皇后娘娘,今日奴才前来钟粹宫,是奉了皇上的懿旨,给娘娘送来宁神安胎的补药。”

      她一惊,看着他问:“是皇上?真的是他?”他点头,道:“奴才奉旨将这碗安胎药送来给娘娘,且吩咐奴才,一定要看着娘娘亲自喝下!好让奴才回去交代清楚!”她心中大喜,想到他始终是关心自己的。她掩嘴而笑,笑得柔美。“寇谙达,替本宫谢过皇上的心意,本宫定会喝下的。”他道:“娘娘,请吧!”他示意后头的太监,呈上。

      她似乎没察觉什么端倪,恰好张兰德不在身旁,她就更加地给爱情冲昏了脑袋。拿过安胎药,她轻轻地吹了吹,趁着迷茫的雾气,娓娓全喝下。寇连材的眼神闪过一抹精儿,随后他道:“请娘娘好生在此养胎,不要乱动,以免伤了龙裔!”她点头就笑,“嗯!寇谙达先回去复命吧!”他道:“奴才这就退下!”他哈哈腰,打了个千儿,带着小太监们离开。

      她依旧沉醉在方才的甜蜜中,明明安胎药是苦的,在她喝下后,就变得全是甜蜜的。她偷偷痴笑起来,想起又是甜蜜。

      几天后,宫中传出了惊为天人的消息:皇后娘娘滑胎了。太医诊断“气虚血弱,滑胎时血流不止,经一个时辰方能止住”。

      习静双眼空洞地吃着张兰德喂去的汤药,嘴巴张张合合,宛若雕像般木然僵硬。他道:“你怎么会如此不小心的?五个月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她不说,因为想说的都说过了,哭也哭过了。光绪知道她失去了孩子,再也不来关心她,连一句问候的话也无。老佛爷听了,表面虽觉可惜,还劝说“不怕,以后还会有的”。可实际上,她也开始对她不满意了。

      他看着她的脸上惨白得如一张宣纸,不禁心疼。“你不要太伤心了!以后还会有的!”她傻愣愣地说:“不会了!没有了!”话音刚落,遂小声地啜泣抽咽。他道:“娘娘!按道理说,你如此小心地保护腹中孩子,怎么还会有滑胎现象的呢?”她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道:“太医说过,你肚里的孩子原本就有滑胎的危险,故让你小心,但也不至于如此快地滑胎了。”她听着他的分析,心里觉得有理。想着,她尽管每天小病,每月大病,却不至于把孩子害死的。她道:“可是,我的孩子……”

      他道:“我认为太医说的话有所隐瞒!”她的神色惊讶,呆滞地看他。他道:“若不然,就是有人曾经暗中陷害于你。”她低头苦想,我已经被她打入“冷宫”,无法陷害她;姐姐的身体愈发臃肿肥胖,行动不便,如何陷害?想来想去,再也没人。

      她睡下来,拉着被子盖住了脑袋,隔着空气道:“云亭,你出去吧!让我静一静!”他犹豫地瞅着她,不忍说道:“娘娘,还是让我……”她提高调儿,说道:“出去!”他呼出气儿,“请娘娘好生休养,莫要伤怀痛感!”语毕,他决意地踏出门。

      十一月的天气骤然变冷,刚一会儿子,就下起一场纷飞的大雪。雪花飘满了整座紫禁城,冷冷清清却富丽堂皇的城里,已无任何的欢声笑语,换来的只是尔虞我诈,工于心计的每一天。

      早上,张兰德气喘吁吁地飞奔进钟粹宫。习静安心地喝着茶,眼中的神色已无当初的晶亮,只有暗灰。他道:“娘娘,娘娘!”她道:“怎么这么火急火燎的?”他站在她身前,紧紧盯着她看,道:“我收买了太医院的一位医童,费尽千辛万苦终于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是么?”她清淡说道。他道:“娘娘难道不想知道?”她轻笑道:“都过去了!”眸子中含有一股子的泪光。他道:“不!不是的!他是你怀胎五月的孩子呀,你怎么仅用‘过去’就轻描淡写呢?”

      她看去他道:“不然你以为如何?”他平了平声音,说:“医童告知我,当初诊断你的太医的确有所隐瞒。你不仅因气虚血弱而滑胎,期间你的肚子还带有滑胎药的迹象。”她愣了会儿子神儿,转身看着他,问道:“你说什么?滑胎药?”他点头道:“对!”她瘫软着身子,双手无力地撑着桌子,浑身瑟瑟发抖。她用手摸向自己的肚子,平平无奇。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道:“不过,当初诊治你的太医,如今全都失去了影踪。”他神秘地望住她,只见她的脸色发黄,面容略带抽搐。她道:“是谁杀害的?”他一字一句肯定地说:“皇上!”

      她松开撑住桌上的手,身体不由自主地歪曲了一边儿。他立即上前扶稳她,“娘娘!”她道:“这是为何?”他吸了一口气儿,严重地说:“皇上说‘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朕要你们何用。来人,将这些太医全都给朕的孩子一同殉葬’。他因太医们治不了孩子为缘由,处死了他们。”

      她愕然地眨着双眼,双眉颤动如蚕儿。他道:“娘娘,你还记得当初有无人给你送过什么东西?”突然,她抹起了一袭苦笑,承认地说:“有!”他的眼儿一下子变得惊奇,“谁?”

      “寇连材!”她缓慢道。他的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她道:“当初他借以皇上懿旨,给我送来安胎药,还监视我须得喝完。我那时全心全意以为皇上还是对我好,就没多想地全喝下了。后来,我想起来还觉得自己好傻啊!”她的嘴角儿扯了扯,心酸难受。

      他道:“皇上派寇谙达送来安胎药?”她道:“原来他不仅容不下我,就连他的亲儿也容不下,为什么啊?”蓦然,她仰天大吼,连带着泪水一同从眼角儿掉落。

      他挺直了身,觉得后背冷汗不停,凉意嗖嗖。他结巴道:“是皇上害死……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净是落泪,未语。他道:“为何?为何?你怀的是大清血脉,是他的亲骨肉啊!为何她要这般对你!”她凄然地苦笑,仍未语。

      夜里凉,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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