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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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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初秋,在武林各派中都口耳相传着一位神秘男人,行走在正邪两道间,他就像突然闯入的野兽,迅速在武林中画下地盘,安营扎寨,他众所周知,却不谋其主。
一座卞姓商贾的府邸里,北边那片红瓦屋里炊烟袅袅,从烟囱缓缓升上一团灰烟,身穿不同侍女装束的女子忙出慢进,准备着主子的午膳,个个忙得晕头转向,卞府的侍女分为三等,最高等的是紫色衫裙的贴身侍婢,继而是蓝色的掌管主子膳食的女厨,最低等是粉色打杂的,通常都是一些新进府里的丫头任职,而她们这些新人就成了前辈下马威的枪头鸟,被责骂已是家常便饭。
在这繁忙的时候,倒是有一抹娇小的身影独自默默蹲在一口井旁边,拿着丝瓜干一遍又一遍地洗刷着碗碟,闻着厨房传来的阵阵香气,她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一只湿答答的手掏呀掏着干瘪的小荷包,只挖出两枚铜板。
“唉~!”望着两枚铜板,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她又塞了回去,继续埋头苦干。
这时,一名紫色绣荷长裙的女子捧着一碟精致糕点从厨房急急走了出来,刚迈出两步就被身后一道粗大嘹亮的声音喊了回去,“绿梅,你要的紫杉来了,要多少!?”。
绿梅双眼一亮立马刹住了脚步,转身之际想起手上还端着送去小姐房间的糕点,顿时四处寻找代替之人,奈何擦肩而过的都是步履匆匆,根本无暇顾及她,身后的大妈又不停催促,在门外环顾整个厨房,一个不起眼缩成一团附在井边的粉色影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诶!那边穿粉色衣裳的丫头”她边走边唤道,听到叫唤的声音和渐进的脚步声,缩成团的身影缓缓转头,眨着一对滴溜溜的大眼睛,嗅到托盘上的香气,她嘴角一咧,蹭得站起来,“绿梅姐有什么事吗!?”。
“把糕点端到小姐那儿去”托盘一塞,绿梅头也不回地朝厨房奔去。
看着碟子里摆放精致的点心,她双目发光,吞了一口口水,这时,远远走来的一位年纪稍长的粉衣女孩,瞟了眼绿梅匆匆的背影,“福玉,你是不是要到小姐那儿!?”。
福玉回过神来,看着在府上跟她关系比较亲的谷兰笑呵呵问道:“你说,少了一块应该不易察觉吧”。
谷兰打掉那只欲摸去碟子的手,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昨晚又没吃饭?”。
闻言,乌溜大眼一黯,“昨天我不小心把大妈的珍珠罐子打烂了”。
瞧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谷兰叹了一声,从小荷包里掏出糖粉团子,“吃了吧”。
看着手中的甜点,福玉黯然双眼一亮,“谷兰大人!”。
谷兰抬手阻止她滔滔不绝夸张的奉承,“拍马屁的话就免了”。
延伸的长廊里,两抹粉色身影并肩而行,女孩们清脆的笑声伴着两旁娇艳的花朵在这艳阳下绽放。
“下次饿肚子就来我这,可别偷吃主子的东西”谷兰先叮嘱一声,免得这丫头又管不住嘴馋。
听到有人管她吃,福玉双眼笑成月牙弯,灿笑的脸上露出两颗小虎牙,“谷兰,你将来肯定是一位好媳妇”。
“我暂时还不想嫁人”谷兰面无表情地打碎福玉的幻想。
一路上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蓦地,映在身前的影子突然被一道长长的黑影掩盖,紧接着一把低沉性感的嗓音犹如在耳边低语,令人不由得心跳加速,“麻烦让一让”。
福玉自然地往旁边靠,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擦身而过,一阵微凉从拂过脸颊。
“四姑爷”谷兰颔首恭敬地对着那抹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背影唤道。
男子迈着大步,细长的眼睛回眸一瞥,用鼻音哼出一声低音,“嗯”。
“长得真高大,吃什么才能长得跟他一样”看着远去的身影,福玉不由得感概一番。
“福玉,不得无礼”谷兰拉着她的袖子边低声轻斥。
福玉收回视线,满腹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你要喊他姑爷,小姐不还待嫁闺中吗!?”。
“你初来乍到不知道,小姐她在襁褓时就跟四姑爷订了娃娃亲,虽然还没有过大礼,但府中上下早就视他作四姑爷了”说着,谷兰双目突然认真的盯着她,“你平时粗枝大叶就算了,可你记得,千万别去招惹四姑爷,他可是行走黑白两道之间的人,稍有差池说不定还会丢了小命”
望着男子远去的方向,乌黑的的眼珠闪烁着一丝丝好奇。
在小姐的院落里,福玉看到了那个“危险”的男人,看着那背影和谷兰的描述还以为这男人长得獐头鼠目,没想到却是一位粗犷的美男子。
如墨玉般沉淀着神秘的漆黑,渗着一丝野性的气息,高挺的鼻梁下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沉声低语,逗得邻座的美娇儿粉脸上还残存着两个小酒窝。
福玉俩人搁下糕点后就退了出来,回到厨房后,没想到原本忙碌的厨房多了一丝紧张的气氛。
“快快快,四姑爷不吃鱼肉,把那丸子退了”大妈操着大嗓门在指挥着众人,来往的婢女口中念念有词,无一不是那位“四姑爷”的事。
“四姑爷来了,待会上菜要小心谨慎点”一位年约十八的婢女边说边端着盅炖汤迈出了门槛,刚正面看脚下路时,跟转角冒出的福玉撞个正着,“哐啷”一声,炖盅里的药材汤水洒了一地,气氛顿时凝固,齐刷刷看着一地的残渣。
福玉一脸的茫然,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前方一道呵斥拉会了神,“哪个坏丫头!”尾韵还没荡开,一个身形丰腴的妇人摆着一张黑脸走了过来。先是看了眼地下,继而怒瞪了福玉一眼,“又是你干的好事!”。
愣了愣,福玉赶紧低头认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立即给我从厨房消失!”大妈原本就显凶恶的双目被她这么一瞪,吓得福玉一众婢女惊恐不已。
从厨房里赶了出来后,福玉被派到东厢那边空置的小苑打扫,那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带着一把铁铲、水桶、竹帚福玉卷起袖子撸起裤管就开始卖力干活。
蹲身拔草,刚拔起一株小草就看到前面伫立着一双绣鞋,抬头望去,福玉撑起灿笑,喊了一声,“谷兰”。
“我来帮你吧”说着,她也卷起袖子蹲在福玉旁边。
“呵呵,待会儿我请你吃烤海带当是谢礼”。
“那是什么东西?”。
————————————————————————————————————华丽丽
谷兰帮忙清理了一小片草地后就被一位前来寻找她的小婢女喊了去,当剩下福玉一个,原本干劲十足的她一下子就拔了小片杂草,可当激情燃烧到最后,她动作越来越慢,慢得就像关节长了铁锈一样。
头顶上的白云偶尔投下一片阴影让她消热,实在顶不住烈日她就到荷池边掰了一片荷叶遮着头顶继续干活,可就在这时,一个影子在面前的草地掠过,眼皮一抬,那道身影就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被霸傲、狡猾、黑暗的气息缠绕的男人,令人畏惧,可又吸引着众人的视线。
“死(四)姑爷”福玉抹抹沾了污泥的手,站起来学着谷兰称呼着男子。
修长的腿收回迈出的步履,顿足、缓缓回头,幽深的眼睛猜不透,“你••••••说什么!?”语调缓慢,却不难听出稍稍冒起的火苗。
福玉呆了呆,清澈大眼映着男子的脸庞,“死(四)••••••姑爷”。
“••••••”。
沉默的四目相对让福玉真切的感受到这男人不发一语时的压迫感,可就在福玉以为这男人要发怒时,没想到他的嘴角竟露出嘲笑的弧度,“你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福玉想要说什么时,刚才还在眼前的身影只剩下一道模糊的轮廓。
接近傍晚,因为福玉没有完成任务,而被剥夺晚饭资格还被困柴房,谷兰偷偷送来的食物已化作残羹碎屑扔在手边,但福玉的肚子还是发出一阵阵“咕噜”的鸣叫。
在稻草堆上翻来覆去,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星光闪烁,想起爹爹烤的野猪肉,腹中雷鸣更响。
“爹爹,我要死了••••••”对着星空自言自语,赫然闪过一道黑影,定格在窗前,将那片星海都遮挡住。看不清黑影的面孔,只是那高大的影子让福玉的乃海浮现出某人的样子,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死(四)姑爷”。
黑影没说话,那双眼睛就像他身后的星辰,熠熠发亮,“听着有怪声,还想着是哪来的野兽,没想原来是个丫头”轻飘的笑声就像一股夏风,飘进耳朵。
福玉爬了起来靠在墙边,一双乌溜大眼就像一池清水,清澄明亮,“说不定会引来真的野兽喔”。
映着月光的唇角浅浅一勾,“那么你继续吧”扔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男子欲转身抬步,却被一声““咕噜~!”一声响亮的腹鸣唤回了步伐,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透过那对眼睛,福玉感觉到他的笑意。
“真吓人的声音”又是一声带着轻笑的声音。
望着那双幽黑的眼睛,讪讪挠头,“您身上有吃的吗”顶着脸皮厚,福玉还是问了。
气氛跌入了沉默,男子低眸凝着那张模糊小脸,半响,才道:“有是有,可这天上没掉馅饼的美事”。
福玉摸了摸自己干瘪的钱袋,两条眉毛直打结,把仅剩的一个铜板也掏出来,“我只有这么多”。
看着小手上的铜板,耳边又传来一阵“咕噜”叫声,瞟了眼女孩,半刻,一只长手从窗栏伸了进来,“拿着”。
抬头望着那道屏蔽了窗户微光的黑影,凭着昏暗的视线朝那只握拳的大手摊开了手,随着一股香甜的味道在柴房散开,一个小包落在掌心。
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块梅花形状的点心,嘴角一咧,对着那道黑压压的影子笑道:“你挺温柔的嘛”不知是否错觉,透过他身后微弱的月色,看到了那薄唇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