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局》用一生来自杀

48、这只是半章，先别看

　　成碧倔强地转头，再不愿说话。他们从一开始的相遇，就是个上天开得玩笑。如今是该放下一起了，无论是她或者傅承宣。
　　只是感情罢了，没有必要毁灭一切。
　　傅承宣曾想过，如果没有遇到朱成碧，可转念便知，不，那样的生命不存在。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相遇而已，这种执念不知是从何时种下，越来越深，深到等他发现，已然万劫不复。他再也逃不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忍受没有朱成碧的生活。
　　就好像一个人一直在没有空气的环境下死寂的活着，而有一天，突然间觉得自己慢慢复苏了。就在这种时候，却要抽离空气，那该是怎样的痛苦。
　　如今的朱成碧几乎将自己训练成无心无情的草木，只是机械的重复着每天的工作。她躲避着自己所面临的痛苦的抉择，或许她心里很早就已经有了答案，所以才痛苦。她逼着自己读艰涩的文字，逼着自己去做一个平凡的适合做妻子的女子。
　　很多时候，成碧做得太极端，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与傅承宣没有关系了。就好像在自我安慰，只有这样说，才能得到安慰。
　　傅承宣坐着，俩人一时无话，许久，傅承宣才犹豫道：“成碧，若是……若是有一日，我不再是王爷……”
　　成碧看着他，眼中水光潋滟，温柔如初。像是曾经那个缱绻温柔，风情万种的朱成碧，又一次回来，她说：“便是你有了万里江山，我朱成碧也只是这江山起伏中的一个人。我是我，而王爷，永远是王爷自己。”
　　她用最温柔多情的语气，说出了最寡淡的话。傅承宣先是苦笑，而后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再见，成碧。”
　　傅承宣果然没有食言，和成碧告别后，很快便带着随从离开了。那剩下的几颗血凝，也留在了舒泽那里。他甚至没有等他们启程，或许是因为，他不想看成碧的背影，便只能要她看他的背影。
　　罗岂非待送走了七王爷，才去看成碧。成碧坐在床上，眼神直视着前方，面庞上挂着说不出的倦意，却又偏不知哪里带着些旖旎的柔媚。
　　见罗岂非来了，成碧悠悠一叹，说道：“人大抵上都是如此，唯独得不到的和失去是，偏偏才是好的。”
　　罗岂非困惑得看着她，不晓得这没头没脑的话从何而来。然而他的眼里似乎燃起了希望，只要成碧愿意重新来过。
　　成碧笑了，她有些悲伤的说道：“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一直到后来，我觉得爱上了王爷，后来也曾觉得爱上了你。可是无论是谁，我都还是能够放手，即使痛苦，但是也没有痛苦到，伤害我自己的地步。我开始疑惑，究竟是因为我的自私，让我永远都无法真心的对爱一个人，还是因为，我对你们的爱，都只是寂寞时候的慰藉。”
　　罗岂非看着成碧，帮她擦干了眼泪，说道：“就算你不明白，我也会等着，等到有一天，你需要我的时候。”
　　成碧笑了笑，这个孩子身上有种凌然正气，若是在战场，他本该好好做个将军。
　　罗岂非见成碧双眸变得迷离，泛着水光，总觉得这样的成碧是难见得，心里突然很害怕，试探问道：“你没事吧？若是你不愿听我说这些话，我便不再说。”成碧微微一笑，淡淡说道：“我在想，我终究是该有个家了，我非草木，无法无情。”
　　罗岂非心下明了，心中涌上一种无法言明的狂喜，却最终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一个人，总是孤单的。即使心是寂寞的，但有个人陪，至少能逃离孤单。”
　　成碧看了他一眼，说道：“坐下来下盘棋吧。”
　　他们拿的是最简单的石头，就在桌上摆了起来，没得什么章法，全做消磨罢了。
　　这天，他们再次启程了。成碧的身子还是不好，似乎越来越消瘦了下来，几乎有些可怜的样子。可是心情却好了很多，这总是好的改变，她如是想。
　　虽然很多时候，午夜梦回，还是难以忘记，箭头没入胸口的感觉。可是这种痛，变成了一种遥远的记忆，也就钝化了，没有彻骨的寒，只是若有似无的痛。
　　她终于还是相信了傅承宣，所以她选择离开。便是傅承宣登上大鼎，她也没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他是万人敬仰的人，她怎能让他因为她而被人说做昏君。她又怎敢，背负一个媚乱朝纲的罪名？

　　日子过得很快，不知觉得，也就过去了多日。成碧整日里也不出马车，只和罗岂非谈些有的没的的小事。舒泽已经追上了大军，先行前往云南。
　　成碧他们必须要舒泽引荐师傅，因此不能落得太远，也只能勉强赶路。这些日子成碧精神微微好了些，可到底经不起车马劳顿，很快便又昏昏沉沉了。罗岂非便时时刻刻找些小时候的趣事儿讲给她听，变着法儿得逗她笑。
　　一来二去，成碧和罗岂非混得极为熟稔。倒像是从小便识得似的，成碧知道他担心，也强打着精神。
　　她有时候想起，只说孩童时代的感情最难忘怀，也最真挚。罗岂非笑着说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倒像是多年没遇到的知己。

　　俩人追上去的时候，舒泽已经在云南边界驿站等着他们了。成碧突然就觉得，原来过了这么些日子，唯独就罗岂非一切都没有改变。他即使脱去了稚嫩，却还是温柔的。但是成碧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人是最让人感到安心的。
　　罗岂非看着成碧，也是感看万千。她完全已经是一个贤良女子的样子了，比起过去那个浅红深绿总是动人的女子。眼前的这个，可以被称为女人的人，更显得温柔，也更令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