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意外》小人参

26、Chapter 26

　　虽然我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是总归我还是跟许秉凡，好吧，算是恢复到之前了吧。从那天开始，许秉凡就直接在我下班的时候来报社接我回去了。以至于办公室的女同胞包括男同胞都在第二天对着我挤眉弄眼的搞得我甚是丢人。
　　所以在我终于把这个临时工作给完结了的时候，其实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工资本来就没什么，人家愿意让我去那儿晃荡这么久都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所以我只是倾向于累积经验，并没有别的目的。而免费住着许秉凡的房子免费吃着许秉凡的饭，所以算来我还是赚了的。
　　暑假还剩下不长不短的时间，我就想回家了。毕竟家里舒坦。况且肖单那王八羔子已经早我十来天就结束了他的打工回家去了，铁三角缺了俩我在这儿也没意思。
　　我这么跟许秉凡说的时候，他直接就说了：“我跟你一块儿回去吧。”
　　我一口老血喷出来。
　　“哥哥，你跟我回去干吗呀？”
　　许秉凡没有理会我瞪得老大的眼睛，自顾自地说：“我去正式拜访一下叔叔阿姨。”
　　我刚想说得了吧我连你爸妈都没见过你就想见我爸妈，虽然现在只有我爸你没见过了，他就说：“或者你想先跟着我回家见见我爸妈也行。”
　　我被噎了一下，马上就说：“那你还是跟着我回去算了吧。”
　　废话我还不想这么兴冲冲地去见他爸妈。这么一来就搞得好像我很急着进他家门似的。见家长是件多严重的事儿啊。
　　当然那会儿我没意识到他跟着我去见我家长也是件意味深长的事儿。

　　关于这件事儿文蕾后来很是奇怪地问过我：“你就不知道谁都不见？他给你选择，你就老老实实地在他给的选项里选了？要是我，我就说‘省省吧我不见你爸妈你也别想见我爸妈’。”
　　她这么一说，我才惊讶起来：“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啊。”
　　文蕾马上就鄙视我了：“好吧我应该料到你的智商。不奇怪了就这样吧。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要讨论了。反正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我：“……”

　　所以在许秉凡跟我一起坐上回我老家的火车的时候，我还一直是觉得我选了个正确的选项没有亏来着。
　　当然，在车上我还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跟许秉凡协商这件事儿。
　　我说：“鉴于咱们俩才刚那啥，你就暂时先不要去我家好吧，你先在宾馆酒店或者招待所随便什么地方，要不肖单家也行——”
　　我看到许秉凡变了的脸色，马上就改口了：“好吧肖单家就不考虑了——总之你先在别处住着，等我觉得合适了我就跟我爸爸说一下——我妈反正是已经知道了——然后你就来我家，你去跟他们见面。行吧？”
　　他想了一下，说：“我觉得不行。”
　　我嘴一抿。
　　许秉凡是知道的，通常我抿嘴的时候，要不就是我在思考吃什么，要不就是我要发火了。鉴于我们俩重新开始不久，所以一不怎么敢轻举妄动。所以他就说：“行吧，那听你的。”
　　我笑了一下。
　　好吧，我知道这为时不久，但是暂时许秉凡这么听我的话，还是让我觉得我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的。

　　所以最后我是送许秉凡到了离我们家不远的宾馆住下来，然后才一个人拎着行李回家的。
　　我娘打开家门看见我就说：“就完事儿了？”
　　我点点头。
　　然后她看了我一会儿，又回头往后头看了一眼，凑过来低声说：“你跟那小子也和好了？”
　　靠。我气色看着就这么好？至少，跟她上次去的时候相比这么好？
　　我点点头。
　　我娘还想说话，我忍无可忍地说：“妈，至少您先让我进去。”
　　我妈侧了侧身子。
　　我马上晃进去，大吼一声：“老爸我回来了！”
　　我爸从厨房里挥着锅铲出来，看着我笑得那叫一个貌美如花：“回来了？”
　　我把包放到地上：“嗯。”
　　他继续貌美如花：“前几天还听你妈说就回来了呢——正好，明天去相个亲。”
　　我人就摔地上了。就摔在我包旁边儿。

　　我一直在试着去跟上我爹娘思考的步伐，真的。
　　只是我努力了这么多年，貌似现阶段还没有成功，而已。

　　我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我爸貌美如花的笑脸怒吼：“相亲？开玩笑啊哥哥？”
　　不怪我，我老是叫许秉凡哥哥，叫习惯了。
　　所以我爸拿着锅铲来敲我头的时候，我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我靠一会儿他不会就这么直接拿着这锅铲又去炒菜吧。那我暂时还是不要吃这顿比较好。
　　我刚这么想完，我娘就用她的手直接在我头上又来了一下：“你爸会先洗一下锅铲的。你不嫌弃我们俩还嫌弃呢。你吃不吃饭不在我们考虑范围之内，但是我们还想吃。”

　　好吧，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成功的只有我而已。

　　我爸接着说：“别推推脱脱的，叫你去就去。我都跟人联系好了。人家是从国外回来的博士，家里人想他找个女朋友。正好是我熟人的儿子我就先抢到了这个机会。人家很忙的，把时间挤了又挤才安排出空闲来相个亲，你必须给我去。否则研究生的时候换个手机的愿望你就不要想了。”
　　我活生生被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等我眼看着我爸得意地回到厨房而我自己已经反应过来之后，我马上就把我妈拉到我房里去了。
　　我瞪着她：“你没跟我爸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妈想了一会儿，说：“首先吧，你爸不准你大学谈恋爱，这个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爸平时看着好欺负，关键时刻脾气上来了我都是不敢拦的，更不用说主动告诉他你已经在大学谈了一个了。所以，你懂的。这其次吧，那个时候你不是正跟他分手着吗，所以你爸问我你现在怎么样的时候，我当然是说你单身。又没错，是吧。”
　　我都要吐血了。
　　“那爸爸现在就舍得放心让我谈恋爱了？还相亲呢，我用得着现在去相亲吗？”
　　我质问我妈，我妈也没生气，耐心地跟我解释：“是这样的，你爸见你一考上研究生了，鉴于你大学的时候一直很老实，所以他开始有点儿担心你研究生的时候也接着不会找男朋友，到时候研究生毕业又要忙着找工作，更加没时间谈恋爱，那你就老了，没人要就惨了。这个博士吧，读了这么久的书都没动静，快三十了家里人也急了，所以跟你爸一聊天的时候就一拍即合了，又是个本地人，你爸马上就心动了，就说叫你去跟他相亲。所以才搞出这么一个结果来。好了我解释完了。”
　　我妈很淡定地看着我。
　　我想哭。
　　晃了晃脑袋我又说：“可是我现在跟许秉凡和好了啊！”
　　我妈眉毛一扬：“他叫许秉凡啊？”
　　在我行动起来把她推出房门之前我妈赶紧的转回了正题：“那我也没办法啊，谁叫你早不跟我说。哎呀你就当是安慰你爸一下去跟那博士见一面呗。就相亲而已，又不是叫你去领证。见了面回来说不行就是了，很简单的事儿，没压力了，相信我。而且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据我所知估计人家不要你的概率比较高，怎么看你都没必要担心了。”

　　我成功地把我妈推出了房门。

　　被这么一闹，加上怕出什么幺蛾子，我连许秉凡跟着我来了的事儿都没告诉他们。晚上许秉凡给我打电话我跑阳台上去接的时候也是嗯嗯啊啊地敷衍他的问题，至于相亲那茬我是压根儿提都没提。

　　感谢我爸定的好时间，第二天早上七点我就被我妈给弄醒来了。理由是那个博士早上有去他们家小区对面一个茶餐厅喝茶的习惯。所以我必须早点儿去那儿候着。
　　我爸叫我打扮，我妈是没必要了早点去比较好还是算了。
　　我很感谢她。她知道我没那个心思，就没必要浪费那个时间。

　　所以我还是跟去包子店买早餐似的慢悠悠地晃到那个茶餐厅去了。
　　等我在靠窗的位子坐下来要了一杯冰水之后接到了许秉凡的电话。
　　他说：“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哼哼：“我妈叫我起来的。”
　　他说：“你在干吗？”
　　我说：“喝水。”
　　他顿了一下，然后说：“今天怎么样？”
　　我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所以马上就说：“再等会儿吧，今天可能不行。我再看看吧好吗？吃过午饭我去找你。”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行。”

　　好吧我伤害了一个小男孩的心。

　　我挂了电话把手机塞回口袋，然后就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穿着T恤休闲裤的男人往这儿走过来。
　　我想这就是那个博士。因为他让我想起了先前跟着文蕾看的《The Big Bang Theory》里的Sheldon。
　　然后他就坐到了我对面。倒不是因为我们有什么信号或者暗示物什么的，纯粹是因为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坐在这个茶餐厅所以他不需要打电话给我确定了。
　　他看着我笑了笑：“你好。”
　　我回了一个笑：“你好。”
　　然后我们就悲催地沉默了。
　　我想我们俩都是被家里人逼着出来的。因为我觉得他脸上就是男版的我的表情。

　　而等博士真的打开了话匣子跟我解释了将近半小时什么是中微子而我一直保持着嘴巴微张面部僵硬的表情看着他的时候，他是真的知道什么是无知什么是对牛弹琴什么是知音难觅了。
　　而我，是彻底地觉得他是Sheldon的中国版了。
　　因为他也是学物理的。鬼知道学物理的要考个博士学位干什么。高中的时候我的物理就从来没有突破过40大关。我一直觉得跑去学物理的都是想不开的人。

　　比如我面前这位。

　　想不开先生没有说下去的心情了，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我心里牢记着我妈说就是应付也得应付完的训诫，脑子里开始琢磨该找个什么好话题比较不会引起博士的愤怒。
　　而我还在苦苦思索中的时候，我就听到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

　　“二位，我能不能坐这儿？”

　　有没有人体会过“靠，要死了啊”的心情。
　　对了，就是现在。我深刻地正在体会。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许秉凡，干巴巴地笑：“哈，哈哈，这么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