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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决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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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赵媛媛一个孩子的命,算是抵过当年她父亲杀了我娘的罪。你是阻止不了我离京的,下次再见,我就不会那么客气了,邵卿表哥,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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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太医的诊断让赵媛媛几乎歇斯底里,不仅孩子没了,她一辈子也将无法再为人母。
刘太医的方子,从取药煎药下碗都万无一失,唯独今天得到女儿突然失踪的消息而让个小奴才送药外,与平日无异。而刘太医在回到家后,才发现女儿只是送一个迷路的老人回家而晚归,等刘太医再回宫中时,就收到了赵皇后服药后不适的消息,而那临时送药的小奴才不见踪影,估计凶多吉少。
朱鸿宇的心情十分不好,他甚至没有心思去安慰痛哭流涕的赵媛媛,直接去了朋来府,却被告知主人外出还没归来。
他一直等到了月中,才见到一身酒气的青年。
青年看见了来客,却视若无睹,慵懒得找了把椅子,抓过茶壶倒了杯茶,刚饮下就全部吐了出来,嚷嚷着下人拿酒来。
下人们都不敢吭声,倒是朱鸿宇掀了盖子,把整壶茶泼在了青年脸上。青年被呛到了几口,挥手砸了那茶壶,捡了一片碎瓷,塞到男人手里,比在了自己脖子处。他散漫得抬起满是茶水的脸,有些乱的发贴在脸颊,掩不住那一辈子无法消去的可怖烙印,显得狰狞吓人。
“杀了我,那么恨我,就动手啊!”
盯着那张自暴自弃的脸,原本怒气冲天的朱鸿宇反而是冷静得甩开了对方的手和那片无聊的碎瓷。
“你喝多了,等你清醒的时候再说吧。”
男人与他擦肩而过,好像那些曾经都没有存在过。
面对男人的离去,邵卿只是扯了个苦笑,那一身的酒气只是在那常去的小酒摊上被醉酒的人洒了一身的劣酒。
旋即,有人匆匆进来,附耳禀告。
言毕,青年敛去了眼底的一切感情。
“不留活口,不能让他们踏进京城一步。”
三日后,凉王启程回陵南封地,帝携百官于城郊十里亭为凉王送行。
一炷香时间过去,仍不见凉王人影。
男人在亭中闲适自得,茶过三巡,日上三竿之时。
“昨晚凉王就已经离京,大家不用等了。”
年轻的王起身离去,与颔首的青年擦肩而过,只是一个眼神便已知彼此的想法。
你埋伏在路上的那些人浪费了。
原来你对我的猜忌,早已如此之大。
与此同时,景荷宫中,赵媛媛将太医送来的炖品悉数砸在了地上,情绪不定。
服侍的宫女突然一声惊呼,被人从后捂住嘴,一记手刀劈晕倒地。
赵媛媛惊觉之际,来者已将房门紧闭,双手抱拳,行礼道,“草民李岳,来请皇后娘娘为已故刘太医之子做主,若有冒犯之处,请皇后娘娘赎罪。”
是夜,御书房里凝重不已,跳跃的烛火昭示着不安。
“你说的都是真的?”案几前的男人平静得问向面前跪着的一个落魄百姓,平静的语调仿佛在预示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回皇上的话,自家父决定将堕胎药掉包的那一晚,家父似乎就有预感,所以让草民回老家避难,没料到真的难逃一劫。家父与草民的确曾为虎作伥后悔莫及,但家父此次冤死,就算要草民冒生命危险,也一定要把所有真相说出来。”
“我可以作证!如果不是我碰巧路过救下了他,恐怕他早已葬身刀下!”李岳义愤填膺得站了出来,还是如多年前一样的莽撞,他的衣裳上有层次不齐的刀痕及干却的血渍,可见经过了多场的恶斗。
“刘可意,朕在最后问你,澜贵人假怀孕时的堕胎药、已故皇太弟的侍从林叶、新科榜眼司徒淮,都是你们做的?”
“回皇上的话,一切千真万确,若不是罪民交友不慎被人抓住把柄威胁家父,我们刘家也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如有欺骗,我刘可意愿遭天打雷劈,永世不得翻身。”
翌日早朝过后,当邵卿被皇上身边的心腹太监领去无名祠的时候,他已了然于心。
年轻的王穿着一身便服,伫立在那株久不经打理而枯萎的茶花前,如今硬朗的背影早已不再是那个傲慢的男孩。而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文静青年,也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纯粹的少年。
两人相对而站,谁都没有回避双方的视线,仿佛不需要语言的交流,一切都已明白。
那一年,当我得知皇长子之死的事与你有关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得选择了你,不惜背负一条无辜的性命来保你,甚至赔上了我的父皇,父皇到死都在埋怨皇祖母,我却什么都不能说。
那一年,当我在这里看到你对着这祠堂里的佛像忏悔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毫不犹豫得站在你的身边,无论是有人想伤害你还是想打王位的主意,我邵卿绝不姑息一人。
可是,事与愿违。
“朕已经派人去慈荣宫把太皇太后接去了华阳殿。”
“你是皇帝,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呗。”邵卿轻松得回答着,昨夜在赵媛媛和李岳带着刘可意面见圣驾的时候,他派去灭口的人已经回禀失败了。
“只要你收手,这些事,都可以当没发生过。”朱鸿宇看着这个杀人已杀红眼的儿时玩伴,他竟觉得好陌生,从未有过的距离让他几乎都无法看清这个人的五官。
“没发生过?是我杀人的事没发生过,还是我们的事没发生过?我的一切全毁在那个老太婆的手上,你一句话就可以轻描淡写带过了吗?”邵卿突然激动起来,一扫平日的狡黠,一夜未睡的双眼充满着红血丝紧紧盯着表情淡漠的男人,“那个老太婆唆使我们邵家逼宫篡位,为了不让你为难我亲手杀了我的父亲,承认了一切罪状,这个难堪的烙印将陪伴我一生,可我从不后悔我的选择,但你休想我宽恕那个始作俑者!”
“你走得太远了。”面对前者的咆哮,朱鸿宇只是用着一丝心痛的眼神注视着他。
“你是在指责我做错了吗?”
“我的意思是,我们已经不走在一条路上了。”
“……”仿佛预感到了接下来的对话,邵卿突然安静了下来,怔怔的眼神仿若是在哀求对方不要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邵卿,我曾经恨你的背叛,是因为我爱上了你。现在,我爱不起了。”
当风中的尘埃落定,他邵卿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泡沫,他不惜为之堕落为罗刹的男人,第一次对他说“爱”,却是一句“爱不起了”。
邵卿一如既往得做着他如今的尚书,那一日的谈话仿佛不曾发生过,但是除了每日朝堂之上的例行见面,俩人之间不再有任何的交谈,甚至是一个眼神的接触。
昔日被重提上议程的相位,因皇上为了替病中的太皇太后祈福决定沐浴斋戒一月以求我佛慈悲,而一再被推迟。
然而知道始末的赵媛媛哪会沉得住气,这根本就是在逃避事实,可无论她怎么闹怎么吵、不惜用上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也无法撼动男人的决心,她甚至私底下去找了当日来告御状的刘可意,对方却已悄然离京无从寻找,而当初陪着刘可意进宫的李岳被招去皇帝身边做了御前带刀侍卫,对那一晚的事只字不提。
赵媛媛不甘心,她不在乎那些人的生死,她只知道她未出生的孩子死得有多冤,就算邵卿帮过她,也不能抵消她孩子的一条命!
终于,她等待的机会来了。
回陵南封地的凉王因为与当地的商会政见不和,而在去一次议谈的途中被不明人士绑架,并向凉王府勒索白银黄金。
事情本该在凉王府交纳赎金后结束,可是交了钱,依然不见凉王的踪影,眼见时间一天天过去,仍没有凉王的消息,一些承受不住压力的商人主动坦白了他们想给少不更事的凉王一点小小警告的想法,然而那群拿了钱的山贼却也失去了消息,事情这才惊动到了朝廷。
皇上正在华阳殿中吃斋念佛,有臣子提议此乃紧急情况要求立即面圣,却被邵卿当即制止,并即刻封锁了消息。
赵媛媛不知道邵卿为何要极力阻止男人知道这个消息,但她清楚邵卿一定会亲自去解决这件事,因为那个给她出谋划策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在京城内她碍于邵卿现在的权势不敢大动干戈,但她就不信他邵卿在外能有三头六臂挡下江湖中的杀手。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