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骨》白噪声

21、章21·同居1

　　赶在山上的气温即将从冰凉过度到寒冷之前，方染和叶青山也终于离开了老宅。
　　叶青山先陪方染回S市简单收拾了一下衣物和生活用品什么的，没有过多停留就直奔了N市叶青山的家。
　　表哥在N市的住处竟也是个独栋二层小楼，灰色的砖墙上爬满了绿色的枫藤，楼后还带个植物茂盛的院子。
　　“表哥，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方染站在门口左右端详，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地方。
　　叶青山停好车，一只手摸出钥匙，另一只手还要去帮方染拿行李，不过方染表示不需要。
　　“你知道的嘛，做我这一行，可是很赚钱的。暴利行业啊。”
　　说着叶青山已经打开大门，请方染进去。
　　方染站在客厅里好奇地打量，表哥家的风格，和他一直在打理的山上的老宅有些相似，现代简洁。不过——
　　“还挺有生活气息的？”方染评价。
　　“你就直说我家有点乱好了。”叶青山进了屋子，匆匆把茶几上的报纸杂志摞成一摞放在一边，又拾起沙发上丢得东一件西一件的衣物。
　　表哥一手抱着衣服，一手摸了摸鼻子：“咳，一楼是客厅餐厅和我的工作间，二楼是主卧和客房。我带你上去。”
　　接下来两个人一起打扫屋子，将近两个月没人出没，打扫起来也是个大工程。当然也把方染的房间收拾出来了，就在叶青山的卧室隔壁。
　　方染见房门里侧有个小小的锁钮，随口问道：“门锁能用吗？”
　　“你要是实在有需要，房间当然可以从里面上锁。”叶青山歪着头介绍，“没关系，反正我也有钥匙。”
　　“……我不会上锁啦。”方染无奈地摇头。
　　“对嘛，出门的时候把窗户锁好就行了。”
　　客房采光良好，布置简单舒适，方染觉得自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在这里休息片刻了。

　　这时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表哥，附近有没有眼镜店？我想去配一副平光镜片。”
　　“啊？”叶青山不懂，“为什么……？不是正好以后都不用戴眼镜了吗？多方便啊。”
　　“我不习惯……不戴眼镜就觉得安心不下来。”
　　叶青山沉吟道：“是吗——”
　　他忽然大步走到方染身边，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小染，看着我。”
　　“突然做什么、”方染被他下了一跳，当他发现叶青山正在极近的距离下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眼睛，目光交汇，方染赶紧侧开了视线。
　　“不能安心吗……”叶青山松开手，也重新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方染有点恼火：“说起来，是不是你搞的鬼？为什么视力一下恢复正常了？”似乎视力变好，反而给他带来许多麻烦一样。
　　“真是冤枉，我当时哪有闲情逸致去弄这些小把戏？这说不定是季嘉明的谢礼呢？他视力不是很好嘛。”
　　另一个人却还是半信半疑：“真的不是你？还是说你其实瞒着我干了其他什么事？现在想起来，当时过程究竟是什么样，我根本就一无所知嘛。明明一无所知，我居然也就那么接受了，简直是……”
　　“行了我的大侦探。你不要自己假设个问题然后就推理起来了好不好？我当时就是把两只鬼从你身体里拖出来，然后复活季嘉明，什么多余的事都没做。”
　　方染没有继续开口。他知道，就算叶青山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也决不会是对自己不利的事。但是他就是单纯地感到怀疑，是否真的有什么向他隐瞒着的信息，这也让他感到不安。
　　叶青山见小染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暗暗松了口气。但随即他也担心起来。方染的敏感在他想象之上，说不定他确实察觉了什么。
　　反正，我也没有做不好的事情？应该不要紧吧？表哥最终也只能如此地自我安慰。

　　***
　　这样方染就算是正式在叶青山的家中安顿下来了，然后过起了整天吃吃睡睡无所事事的悠闲生活。他也如愿以偿地配了新的镜片，带上眼镜让他感觉又找回了曾经冷静干练的自己。虽然现在这个冷静干练的青年，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阳光晴好的下午，坐在洒满阳光的沙发上看看书，细细品味一杯好茶，这样的日子没有任何可以抱怨的。
　　方染偶尔会想，自己其实就是来这里休养疗伤的。身体伤筋动骨，心情晦暗低落，他真的希冀经过这样宁静安逸的时间，一切都能痊愈。
　　“但是……为什么表哥你也整天这样无所事事呢？”就在这样一个天气不错的下午，方染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什么？”此时的叶青山也靠在单人沙发里，杂志盖在脸上，本来他已经快要睡着了。——阳光这么温暖，不睡个午觉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说表哥，你不需要工作吗？就算是自由职业者，也不等于不工作吧？”
　　叶青山稍微清醒了点，心想，好不容易让表弟住在我家，难道还要我出门奔波工作吗？简直岂有此理。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随便撒了个谎：“现在是淡季嘛，没什么生意喽。”
　　“你不是主要就看看风水吗，也有淡季旺季啊？”
　　“是啊、请风水师一般是新居乔迁，企业开张之类的，快入冬了自然也冷清下来了……”
　　叶青山一面信口开河，一面思考怎么岔开话题。
　　“也闲了一段日子，我都想找点什么事情来做了……”
　　方染还在说。叶青山的视线从方染的身上经过，他的发梢，他的手腕，他的膝头，他的脚踝。叶青山忽然注意到了。
　　“说起来，从你带季嘉明他们上山，到现在，确实是过了好一段日子了。小染，我怎么从来没见你去医院复查？你的腿是不是还没有好彻底？”
　　方染一滞，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提起这个。
　　他早应该去复查，但是拖来拖去总是不愿行动。当时在山上，下雨湿凉的日子里他的腿确实会不舒服，不过回到城市里感觉又好一些了，于是检查的日子就被他一再推后。
　　他难得有些心虚地回答：“要回当时的医院检查，我觉得太麻烦……”
　　“这哪行啊？”原本只是找个话题，但是考虑到方染的身体情况，叶青山也不由严肃了一些，“万一留下病根，以后有你苦的。回S市也就一两个小时的车程，你和医院预约一下，我送你去。”
　　“但是……”
　　“你不是想找点事做吗？咱们先做目前这件最重要的事。”
　　叶青山语气肯定。
　　方染张了张嘴，心里想的事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