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伊人何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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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无聊啊。”怀素懒懒地窝在那张摇椅上，拿眼一扫，月姑姑在给爹爹写信，翎泠在拼命整那只白狗，师傅在睡觉，而沐哥哥在看书，“侧脸真是好看哪……”素素看着萧沐，眼神再度恍惚了起来。她可以在翎泠面前骄傲无比，她也能把无颜老人气得无法说话，她对月姑姑撒娇每用必灵，可是她在萧沐面前没办法言语，在他面前，她会紧张，会不安，甚至说话也不顺畅，为什么呢，右手又抚上胸口，怀素皱着眉。
“哎，哎，哎”怀素仰天大叹三声，终于，月姑姑停了笔，翎泠与那白狗一起扭头看她，表情出奇地一致，萧沐的双眸也有了焦距。
“师傅，师傅，我要下山。”怀素奔到无颜老人躺着的塌前，毫不客气地扯扯他的胡子。无颜老人无奈睁眼，将怀素的手拨开：“不行。”怀素不是笨人，听无颜这语气，估计真是不行了。
怀素又故做轻松地蹦跳到萧沐面前：“沐哥哥，你唱歌给我听。”萧沐沉默着，怀素双眸希望的火苗渐渐熄灭，转过身去，准备进屋。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怀素不可置信地回头，正对上萧沐带笑的双眸，怀素缓缓绽开一个微笑，取下鸣玉笛，渐渐跟上他歌曲的节奏。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
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
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
月姑姑也轻声和了上去。歌声缓慢又温柔。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
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不已。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足迹。
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
无颜老人也微笑了，那小白狗竟可爱地随着歌曲微晃着头，只有翎泠，他看着在那红着脸吹笛的怀素，没有表情。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一曲终了，几人俱沉默，怀素握着笛子的手缓缓垂下，萧沐对她一笑，那一笑，似满山春花都开放了，温暖得让怀素流泪。
没有犹豫，怀素跑过去，扑入了萧沐的怀里，这个她似乎等待了千年的怀抱，这个让她迷惑茫然的怀抱。萧沐笑意未散，整个人全无平日的冷淡，他缓缓收拢双臂，紧一点，再紧一点，心中某个角落轻轻动了一下。
无颜笑意更盛，这两个孩子，很配呢。他扭头，正见表情僵硬的翎泠，轻叹一声，自古以来，情最伤人。
天色已经很晚了，怀素睁开了眼，看了眼睡得很熟的月姑姑，蹑手蹑脚地起身，走出风雨楼，站在院口，安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轻轻的脚步声渐近，怀素的表情立即丰富了，对着轻走过来的翎泠拼命挥手。翎泠一笑，做出口形：“跟过来。”
雾蔼山，有五峰，无颜老人隐居的被他自己命名为无颜峰，怀素知道后还大为鄙视了一番。
“翎泠，我们真的不用叫沐哥哥么。”素素跟着翎泠飞掠着，回头看了一眼萧沐居住的地方。翎泠面上一冷：“不用。”
“昙花真的会在今晚开放？”素素问道，显然还有些不相信。翎泠不由挺起了胸膛：“我可比你早来几年，好玩的地方还是比你知道得多。”“那么，我先去一步了，等不及了呢。”怀素对他一笑，突然就加速，将翎泠远远甩在后面，纵然翎泠无奈，可是也没办法，素素的轻功无人能及。
素素停下，微有些踹，目所及之处，皆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她不由微笑，看来翎泠并没有欺骗她。
正想着，花田突然跃起一个人，白衣如雪，是沐哥哥，怀素笑得眼睛都弯了。“沐哥哥，你也来了呢，翎泠说要带我来这看昙花开放。”
“昙花？”萧沐笑了，“不，这可不是昙花。这是望月锦。”
“望月锦？”怀素疑惑地重复。“恩，你要听一个关于望月锦的传说么。”萧沐说道。“要啊，我最喜欢听这个东西了。”怀素鼓掌欢呼。
“月亮仙子是天上最美的仙子，她每晚用月光照耀大地，希望能找到足已匹配她的男子。可是她的眼光太高了，谁也没有办法被她看上，千年过去了，她绝望了，不再日日寻找，可是，她仍从月亮上撒下望月锦的种子，每到月圆时分开放，来延续她不灭的希望。”
“那么，沐哥哥来这儿，是想被月亮仙子挑去么？”怀素仰头，颇为紧张地问道。
“对啊，我是在等月亮仙子，可是——”萧沐故意拉长了声调“我只等到了一个小女娃。”
“我不是小女娃，我已经十三岁了！”怀素气鼓鼓地说道。“十三岁了，你未提过你的年龄呢，我们每次给你庆生，也不知道你年龄的。”怀素正想说什么，下一刻，一双温暖的手便遮了她眼，黑暗瞬时袭来，她不由后退，轻靠在身后那人的胸膛上，萧沐身子一震，女孩的呼吸缓缓吐在他的手上，麻酥酥的。
怀素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耳畔是萧沐的声音：“一，二，三，好了。”然后便松开了手，却轻轻拥住了她，怀素没来得及害羞，便被眼前壮观的景色震地说不出话来。
花，白色的花，全部开放了，从这头一直蔓延到山的那边去，花瓣舒展着，毫不吝啬地展示它们的美丽。天边一轮圆月，给它们度上了圣洁的光辉，这里美得像神居住的场所。风扬起层层花浪，这是生命的美丽，只有生命才有这般让人的流泪的感动。
怀素瞪大了眼，努力感受着，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其实并不多，她不想错过。
“困了吧。”怀素此时已经和萧沐坐了下来，看着她打了哈欠，萧沐轻声问道，似怕惊扰了隐居在此的精灵。
“那就睡吧。”萧沐张开了双臂，怀素很认真地看了看他的脸，少年特有的明朗轮廓，月色下完美如神邸，她轻轻一笑，窝进了他的胸膛，沉沉睡去。
“还不出来么？”待怀素睡熟后，萧沐突然说道。
翎泠缓缓走至他面前。紧抿着唇，隐有暴戾的情绪。
“素素不知道望月锦的预言，你还不知道么？”萧沐拥紧了怀中的人儿。“你喜欢怀素，对么？”萧沐盯住了翎泠的双眸，发问。
“我倒是没有发现，师兄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笑了呢，”翎泠讽刺一笑：“算起来，该是素素来了之后吧。”
“那又如何？”萧沐继续微笑着，平淡得让人抓狂。
“把她给我。”翎泠恼怒了，鞭子“啪”一下击在地上。
“我想不必了。”萧沐抱着怀素起身，往回走，“抱她，一个人就够了，多了反而麻烦。”
翎泠握着鞭子立在原地，看着满山盛开的望月锦，笑了起来——预言又如何，我只信自己的努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伊人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