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相待老》聊我

2、换座风波

　　挥别喜气洋洋的元宵，学生们带着招财进宝，荷包鼓鼓的心情重临学校。久别不见的同学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向镣叙，由于身高向来比同龄学子突出，课室的最后一排总是他的位置。而他娇小玲珑的心上人衷情位于前三排之内。空间的距离使得两人的交情仅停留在说嗨的阶段。或许她知道他，对他也是陌生的。在同学堆里，她总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神态。时而走神却似沉思中的忧郁，时而调皮欢笑又仿佛带着遗忘的味道……她似乎很少有真正的欢乐。
　　“老哥，你又在‘发呆’了！”戏谑的痞子声拉回他的视线。他的同桌，他的异卵双胞老弟向先然，趴在桌上，帅气地侧头望着他。坏坏的笑容让彼此明白向镣叙又看人看到呆了。
　　“我拜托你好不好，你是男的耶，你不能主动一点吗？”
　　向镣叙双手环胸将视线掉转到窗外，酷酷地不理人。
　　知道又碰闭门羹，向先然不介意，转换了个话题。“喂，你说那个美女老师怎么了？她向来守时的，怎么开学日到现在还未出现？”
　　向镣叙匆匆瞪了他一眼，抛下一句“鬼晓得”后，又继续看他的风景。在他的视线内有一个家伙，匆忙地冲来，衣衫颇为不整。然后当他的视线内又出现她的身影，他才明白那人是来他们教室。二十来岁的男子，不自在地拉拉领带，带着干笑向他们打招呼：“各位好，我是你们的导师……”
　　他的自我介绍未完，下面已一片哗然，尤其是向先然的哀嚎：“骗人，美女老师呢？”
　　向镣叙的目光不由让冷静的她吸引过去，她脸上带着淡笑，好像知道了什么。脑中一个闪光，他也明白了。
　　“停停停——”他一阵努力后，教室剩下小小的沙沙声。深吸口气，他依旧面带笑容，“你们以前的导师不久前刚生个胖娃娃，现在正在坐月子，所以学校安排我来当你们导师。毕姓郝，名云梵，梵高的梵。以后请你们多多指较了。”
　　下面的一大堆人才记起他们挥别老师时，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于是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又响起。底下的人纷纷发出疑问：“郝老师，生男生女的？”
　　“郝老师，孩子可爱吗？”
　　“郝老师，生多久？”……
　　向镣叙发现她笑了，几近捧腹大笑。而台上的郝云梵尴尬地笑着，无可奈何地打断下间的发问声：“同学们，你们的语法很有问题。我是男的，所以生多久，生男生女，你们不该问我。再来这个问题你们也不该问我，因为我不认识你们以前的导师。”
　　这时，同学们也发现自己的错误，轰堂大笑起来。
　　“好了，静下来，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老师，还没发课本呢？”有人指着讲台边如小山的课本发出了疑问。
　　“我们现在上的不需课本。”
　　底下的人全都一脸好奇与疑问。只见郝云梵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大大的一个“缘”字，然后他回过身，带着温柔的笑容缓缓地说起来：“在青涩的少年时期，你们聚在一起步向成熟，这就是缘。但你们有没有珍惜这份缘呢？我看你们一定谨守男女防线，男生一小撮，女生一小拨的聚在一起。难道男孩子就不是女同学的同学？女孩就不是男同学的同学吗？你们爱潮流，你们是走在世界尖端的读书人，你们怎么能有这种又封建又保守的烂念头呢？”
　　他的话令底下一片寂然。
　　缘？向镣叙的目光不自主地飘向她的位置去。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师有点神经，但他的话也没错，确实在他们班里有人不珍惜不份缘。
　　“所以，”台上的人仍在继续，“昨天晚上我忙了一晚，学人家那□□搅珠，帮你们编好了座位，现在我们就……”
　　“抗议！”底下又骚动起来。
　　“老师，我们的命运怎能掌控在你手。要抽签也自己动手。”向先然叫得最起劲，使全班抗议得更大声。
　　“无聊！”向镣叙瞪他。
　　“老哥，我可是为你好耶。搞不好你会心想事成。”他骚包地向向镣叙抛媚眼。
　　“你不坦白自己想跟女生同桌？”他心里几个弯，向镣叙又怎不知。不知是谁天天在他耳边吵跟他一起坐很闷？
　　“以前是有想，不过现在……”他说得神秘兮兮地。
　　郝云梵拗不过学生，只好由他们去。不一会儿之后，新新的塑料垃圾筒里装着五十六个小纸球。郝云梵拿着垃圾桶沿走道走动，让同学们抽，一旁说：“抽到哪就哪，不能跟人换，不能反悔哦！”
　　向镣叙看到她的手探入，抓出一个小球，心中一动。当她抬头时，两人视线撞到一起，他迅速别开视线，感到心在狂跳。总是这样，每当他的视线与她相遇时，他总会像个手足无措的小鬼。可能在她心中，他有些奇怪吧！
　　郝云梵到他们这里，向先然抢先伸出魔爪，而他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尽管外表依旧冷酷，但他的心在狂呼，向天上众神祈求二个成为同桌。
　　郝云梵继续他的游行。而他们折开小球，向先然发出哀嚎：“有没搞错，就搬到隔壁而已，你呢？”
　　皱皱的小纸张上蓝色的字迹勾勒出他的号数。他的希望落空了。他依旧坐在这，而她会来吗？不会吧！因为她从不知道有人在等着她。
　　“好了，现在按你们的新号数依次上来领书，然后回到你的新座位。”这个郝云梵有心吊人胃口。
　　发书的过程里，教室一片混乱，有人入座，有人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