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出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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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台山的日子过得十分安逸，除了没有十四陪伴，其他一切都比皇宫轻松自由许多，甚至，得了娘娘的允许，我还能外出去爬爬山、采采花、捉捉小鱼。
九爷每五日一封请安信给宜妃娘娘，里面还夹带着一封信，是给我的。每一次娘娘都带着几分高深莫测的笑意递给我，看样子她八成是以为我同九爷之间有什么。这样也好，坐实了这个误会，娘娘高兴，我收信时也不怕落人话柄了。
只是娘娘不曾发现，九爷的信里藏了玄机——信封上的字确是九爷的字，封口也是九爷封的，里面的信却是十四的。是以我虽不能离开五台山，京城的动向却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康熙五十七年十月十二日，皇上授命皇十四子胤祯为抚远大将军，率大军援藏，讨伐准噶尔部策妄阿拉布坦。
此次出征，皇上誓要收复策妄阿拉布坦。为了确保战争的胜利，皇上亲自制定了周密的作战计划。十月十六日，命护军都统吴世巴等率第一路军于十一月十五日起程，驻扎庄浪；副都统赫石亨等率第二路军于十一月二十九日起程，驻扎甘州；抚远大将军胤祯率第三路军于十二月十二日起程，驻扎西宁。
十月二十日，皇上应允年羹尧的奏请，擢升其为四川总督管巡抚事，节制各镇，改观营伍。改川陕总督鄂海为陕西总督。
十月二十六日，皇上命皇七子胤祐、皇十子胤俄、皇十二子胤祹分理正黄、正白、正蓝满蒙汉三旗事务。
十一月十五日，因皇十四子胤祯率军西征，皇上亲往堂子行礼，鸣角，祭旗纛，出征之王以下，俱戎服相从。
十二月初八日，陕督鄂海上疏得皇上批准，运送甘肃各处米四万石，豌豆六万石至兰州、庄浪以备军需。
十二月十二日，我终于等到了那个让我期盼半生的日子——十四率领第三路军启程。皇上在太和殿亲授大将军印，命用正黄旗纛，照依王纛式样。十四，终于开启了他这一生中最辉煌的岁月。只是可惜，我无法亲眼见证这一时刻，无法亲眼目送十四离开，更无法陪在他的身旁，分享他的喜悦。这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十四出发的第四日，九爷的请安信依时送来。信使一同带来的，还有一轴画卷，说是九爷嘱咐一定要交到我手上。我心下疑惑，将那画卷小心展开，却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这是一幅英雄出征的工笔画，在画师细腻的画笔下，十四一身戎装，昂首立于马背之上，俯瞰着自己的军队，身后随军出征的王、贝子、公等皆着戎服，紧紧相随；不出征的王、贝勒、贝子、公并二品以上大臣等俱着蟒服，齐集无门之外，垂手恭候。目之所及，浩浩汤汤，竟望不到个尽头。
送信的小苏拉解释道：“奴才听说，这是九爷请了紫禁城里最好的画师，不眠不休了三个日夜，才画成了这幅画作。”
宜妃闻言，道：“我瞧瞧。”
我双手将画递上，宁馨姑姑也探过头来：“娘娘您瞧，这十四爷画得跟真人儿似的。”宁馨姑姑指着里头的小人儿道，“还有咱们爷……五爷、九爷都在这儿呢！”
宜妃点头称赞：“的确是栩栩如生。”
宁馨姑姑笑道：“爷对咱们公主，当真是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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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走后，新年也快来了。宜妃娘娘远在五台山终究说不过去，便领了浩浩汤汤的队伍回了宫。一路上我都在哀叹，既然已离春节不远，何必不早几日回宫？若早几日，兴许我就能赶上十四出行，我盼那一日盼了三十多年，却料不到竟然就此错过。
回宫之后，我仍是回到皇上身边伺候。九爷送信没那么方便了，却还是尽力保持每十日一封信给我，俱都是十四从西北快马加鞭送来，每一封信里，都夹着两颗相思红豆。我将信一一收好，将红豆放进一只锦盒搁在床头，夜晚难眠时，便拿出十四赠我的长命锁片和锦盒里的红豆看看，就仿佛他还陪在我身边。
康熙五十八年三月，十四抵达西宁，开始指挥作战。
我能感觉得出，皇上是十分喜欢十四这个儿子的，并给予了他以厚望。十四出师西北之后，皇上时常像一位慈父般，谆谆教诲，叮咛嘱咐。皇上敕谕十四：“我朝自创业以来，靡不效法从前列祖用兵纪律，无往不施仁德。孟子云：‘仁者无敌。’领兵者之大义，莫要于此。前岁厄鲁特泽旺阿拉布坦负朕再生之恩，侵扰哈密，拒使不纳，违旨妄行；复阴遣策凌敦多布诈取藏地，遂杀拉藏，肆行掳掠，屠戮番僧，拆毁寺庙，侵害民生。诛灭不可稍缓，故加天讨，遣发各路大兵，声伐泽旺阿拉布坦，朕欲拯西域生灵，大张天威，特命尔为抚远大将军，统领满洲、蒙古、绿旗大兵。一切事宜尔与平郡王讷尔苏、署理前锋统领弘曙、都统延信、都统楚仲、护军统领葛尔弼、副都统阿林保、总兵李林巴里坤、将军富宁安等酌定方略，公同计议而行。勿谓己能而不纳众论，勿当事会而致失机宜，勿视兵强而轻视逆寇。迷侦远探，罔或疏虞。各路大兵及蒙古兵丁听尔调遣。凡遇有警，即遣发官兵应援捕剿，防备诈降。有能擒斩泽旺阿拉布坦来归者，分别具奏；有情急来归者，加意抚恤；其不抗拒者，毋加杀戮。须严禁兵将，凡经过地方，勿得骚扰百姓，勿离散人父子夫妇，勿淫人妇女，勿掘人坟墓。降附者悟得侵取物，勿拆毁庐舍祠宇，勿扰害庙内番僧，务副朕戡乱靖逆之意。官兵或临阵退缩，贻误军机，尔会同商议：官员以下，即以军法从事示众；官兵犯小过者，会同商议，径行处治。毋泯灭官兵功绩，毋宽纵违犯之人，赏罚勿极严明。尔酌量调遣各路大兵，将泽旺阿拉布坦歼剿廓清，安靖边圉，斯称委任。尔务宜殚竭心力，早奏朕功。钦哉故敕。”
十四统帅驻防新疆、甘肃和青海等省的八旗、绿营部队，统共十多余人。在军中被将士拥戴称为“大将军王”，在奏折中自称“大将军王臣”。为了提高十四在西北军中的威望，皇上降旨青海厄鲁特首领罗布藏丹津：“大将军王是我皇子，确系良将，带领大军，深知有带兵才能，故令掌生杀重任。尔等或军务，或巨细事项，均应谨遵大将军王指示，如能诚意奋勉，既与我当面训示无异。尔等惟应和睦，身心如一，奋勉力行。”
十四也时刻注意做好对青海各部头目的团结工作，耐心说服他们：“尔等应谨遵皇父此旨，共相和睦，务以尔祖父等所遗礼法为要，各将军马、口粮、器械备办齐整，嗣后当竭力奋勉，方可嘉奖。再尔等受皇父厚恩多年，无分内外，予皆视同兄弟，惟此次受任以来，不敢存有私见，良者我必奏明皇父；如有恶劣不遵法者，我亦无计，当以法律治之。”又言：“尔等皆皇父所封亲王、贝勒、贝子、盟长，果能于一切事宜，持守中正，谁敢不遵？一切军法，赏罪分明，现在我既亲自来此，若如上年，断难宽恕。”十四的劝说和忠告，使罗布藏丹津等人心悦诚服，点头称是。这些人的通力协作，为后来西征的胜利创造了条件。
康熙五十九年正月，十四移军穆鲁斯乌苏，遣平逆将军延信率师入西藏，令宗查布防西宁，讷尔素防古木。时别立新胡必尔汗，遣兵送之入藏。
二月，册封新胡毕勒罕为六世□□嘛，结束了五世□□嘛之后西藏宗教领袖不定的局面。
十月，平逆将军延信于卜克河齐诺郭勒、绰玛喇等地击败准噶尔部将领策零敦多布。策零敦多布又称大策零敦多布，是噶尔丹弟布木之子，有谋善战，深得策妄阿拉布坦和噶尔丹策零倚任，与勇武善战的小策零敦多布合称“大者善谋小者勇”，皆是准噶尔部的得力将领。此番败北，大策零敦多布率残众逃遁，直到康熙九年才卷土重来。
康熙六十年五月，十四率师驻甘州，进军吐鲁番。旋请于明年进兵。
闰六月，和尔博斯厄穆齐寨桑以厄鲁特兵五百围回民，回馀人乞援。十四以粮运艰阻，兵难久驻，若徙入内地，亦苦粮少地狭，哈密扎萨克额敏皆不能容，布隆吉尔、达里图诸地又阻瀚海为由，奏请皇上颁旨靖逆将军富宁安相机援抚，皇上依言而从。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出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