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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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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秦沐风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那黑衣人居然能从你们两个人的眼皮底下,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轻易溜掉?”
陆严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风天扬则是漫不在意地摊摊手,脸上笑容不减。
“不会吧?他就能有这么厉害?”秦沐风拚命摇头,说什么也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这可是你们两人联手对付啊!一个是威扬塞外的大将军,一个是名动京城的大统领,跟人家打了一夜,追了半日,最后竟然一无所获,连人家面长面短,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也太过份了吧?”
“女人。”陆严的脸上仍是一副严肃沉稳的表情,语声亦是平淡得不带任何情绪,但是口中吐出的内容却震得秦沐风跳了起来。
“女人!你怎么知道?看见她脸了?”
陆严摇摇头,没有回答,目光却向风天扬扫了过去。
“对啊,天扬。只有你曾与她近身相斗,你最该清楚她是男是女。”秦沐风眼睛一亮,猛地跳到风天扬面前,满脸的急切与好奇。
风天扬眉峰微皱,双唇紧闭,便如未听见他的问话一般,只是望着窗外怔怔出神。过了半日,才慢慢收回视线,却只点了点头。
“真的是女人啊。”秦沐风站直身子,开始在房里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道,“可是我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府中哪里找得出这么个厉害的女人。”
陆严提醒道:“她左肩受了伤。”
“哦,我倒忘了这个。”秦沐风恍然道,“我立刻去找,你们在这里等等。”说着便急急地奔了出去。
直待秦沐风走得远了,陆严才转过头来,对着仍在低头沉思的风天扬道:“你有什么心事?”
风天扬一怔抬头,道:“你看出来了?”
陆严淡淡点头道:“从追出王府开始。”
风天扬笑道:“你口舌不利,眼睛倒尖。”
接着便道:“我一直奇怪,为什么你几次追踪都只靠人力,从不动用猎犬。”
陆严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用?以前我也曾用过。可是不知怎么,每次追踪到一半,猎犬便会停了下来,漫无头绪地原地乱转,再也找不到那人的踪迹。”
风天扬道:“有没有想过缘故?”
陆严道:“大约那黑衣人有办法改变身上的气味。”
风天扬啊的一声,脑中灵光一闪,整件事顿觉霍然贯通,纠缠已久的疑惑立时尽数解开,唇边不觉隐隐露出一丝笑意。
他终于可以肯定,那神出鬼没,有若天外神龙般的黑衣人到底是谁了。
原来他先前的种种疑虑并非无因,只不过是对方掩饰得太过巧妙,事情又太过出人意料,一时难以想到真相而已。
陆严见他如此反应,才要开口询问,风天扬已抢先道:“你可认得这样东西?”
说着铛的一声,将一枚乌黑暗沉的钢钉丢在桌上。那钢钉才只两寸来长,顶端却分为六瓣,锋芒极利,通体隐现幽幽的蓝色,兀自在桌上的溜溜打转。
陆严并不伸手去取,只是凝目打量了片刻,动容道:“好歹毒的暗器。锋刃锐利,触肉开花,上面还喂了剧毒。难怪她中钉甚深还会流血。”
风天扬道:“你看不看得出这暗器的来历?”
陆严想了一想,摇头道:“式样与毒性都未在中原见过,看起来倒象是出自西域。”
风天扬点头道:“这暗器叫碎玉钉,我也只在半年前被人行刺时见过一次。钉上之毒听说叫做寒极草,生性特异,只在西川国才有。毒性虽不算猛烈,却如同附骨之疽,缠绵难解,非独门解药不能见效。”
陆严闻言一愣,道:“九王爷府中的卫士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风天扬道:“天网找上九王爷,又是为了什么?”
两人对望一眼,都没有说话,只觉得此事疑团甚多,一时难以解开。
没过多久,秦沐风急匆匆地推门而入,等不及站稳便道:“我已将府中上下女子全部查过,连身上有伤的都找不到一个,更别说肩中暗器了。”
陆严看着秦沐风,沉声道:“一个也不漏?”
秦沐风肯定地道:“我亲自按册查点,两名可靠的管家与沐云一同检视,一个也没漏掉。”
风天扬目中光芒一闪,淡淡笑道:“也许她不是王府中人,只是借此路过,找不到就算了。”
陆严眉头深深纠结,眼里的神色却异常坚定:“不可能。那废宅两面临街,另一边挨着家寻常住户。她若只是想借路离开,决不会偏偏挑中禁卫森严的靖南王府。”
风天扬看他一眼,目中带着一丝奇异的神情,道:“可是府中查无此人,或许是她故布疑阵也大有可能。”
陆严摇头不语,沉思片刻,突然道:“再查府中的男子。”
秦沐风呆了一下,道:“男子?”
风天扬看看陆严,无奈地笑道:“查就查吧。也许他在府中是女扮男装呢?也好让陆严放心。”
谁知秦沐风花了不少工夫,将府中男子一一仔细查过,损手破脚,头疼脑热的倒是大有人在,肩上有伤的却是找不出一个半个。
风天扬向着陆严笑道:“这下可以安心了?走吧,天色不早,今夜还要布防呢。”
陆严仍是不肯放弃,转头道:“都查过了?卫停云呢?”
秦沐风愕然道:“卫先生?他怎么可能?师道尊严,不可轻侮,人家又不是我府中下人,我怎么去查人家?”
陆严道:“那黑衣人的身形举止,跟卫停云颇有几分相似。他新到府中,高深莫测,认真说起来比谁的嫌疑都要重些。”
秦沐风苦着脸道:“家父对卫先生十分敬重,平日向来优礼有加,生怕失了半分礼数。你一无证据,二无皇命,贸贸然地就要人家脱衣查验,这个……叫我怎么说得出口?如果是他倒也罢了,万一查出来不是,卫先生非一怒而去不可,让我怎么跟家父交待?”
陆严静静地看着秦沐风为难地原地打转,虽然不再开口,面上神情却是毫不退让的坚决。
风天扬先是微笑旁观,看了一会儿,见两人僵持不下,才道:“查验既然不便,那也只好暗中试探了。我们若能证明卫停云本是女子,他的身份岂非就能大致确定。”
陆严道:“怎么试探?”
风天扬笑道:“一起慢慢想啊。”
秦沐风转了几圈,突然停住脚步,兴奋地道:“啊,我有办法啦。”
入夜时分,琴声灯影楼上的七彩纱灯已自高高悬起。
灯影摇曳,流光晕彩,整座楼宇在交相辉映的彩光掩映下,竟恍如天上的七宝楼台,美得不似人间世界。
三楼的清音阁里,悠扬的琴声绕室不绝,几名盛容装饰的窈窕女郎手持轻绡,足踏金铃,正自翩若彩蝶般载歌载舞,歌声宛转,舞姿曼妙,竟带着一股旖旎缠绵的销魂意味。
秦沐风怀中依偎着一名娇艳动人的妙龄少女,一边时时举杯开怀畅饮,一边随着歌舞按板击节,看去仿佛大是陶醉。
风天扬手持金杯,斜斜地倚在织锦垫上,轻啜着美酒含笑旁观,神情甚是悠然自得。
陆严面上表情沉默得一如往日,桌上的酒杯始终未动,目光虽投注于场中歌舞,眼角余光却不时地扫向一旁的卫停云。
卫停云则是静静地坐在桌畔,右手支颐,左手拈着一支牙箸信手轻敲,虽无任何厌倦的表示,却看得出有些意兴阑珊。
秦沐风喝尽杯中残酒,笑道:“歌舞当前,美人在侧,卫先生怎么象是毫不动心,莫非要学那柳下惠不成?”
卫停云目光流转,自场中诸女身上一一扫过,微笑道:“美景良辰,佳音好酒,正是纵兴风流时刻,小弟又何能免俗。只可惜眼前都是些庸脂俗粉,不见佳人,纵想动心亦不可得呀。”
秦沐风大笑道:“卫先生说的是。倒是在下招呼不周了。好,今日便请那京城第一名花为先生佐酒助兴,且看她的容色才艺能否让先生尽一夜之欢。”
说着拍一拍手,唤过身后丫鬟,低声嘱咐几句,那丫鬟连连点头,匆匆出门去了。
过不多时,歌舞止歇。只听得门外足音细细,环佩微鸣,门帘开处,一名女子姗姗而入,竟令得众人眼前为之一亮。
只见那女子身材纤长,肤白如玉,穿着一袭天水碧的轻罗长衣,裙幅曳地,款款行来,竟宛如凌波仙子一般。一张出水芙蓉般的粉脸淡施脂粉,略点轻红,如云乌发也只是不经意地松松挽起,却是风姿嫣然,楚楚可人,竟似带着一股动人心魄的销魂之意。
那女子行到中堂,浅笑着盈盈一礼道:“蝶衣姗姗来迟,多有失礼,还望几位见谅。”虽然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番撩人风韵,语声更是娇软清甜,令人闻之欲醉。
秦沐风大笑道:“谁不知道琴声灯影楼的蝶衣姑娘才艺无双,名动公卿,纵使迟些有又什么关系?临时匆匆召唤,竟能请得动姑娘,已是秦某天大的面子了。今日有劳姑娘为秦某招呼一位贵客,这位卫公子乃是文人雅士,眼界不俗,能否令他尽兴而归,就要看姑娘的手段了。”
说着便转头向卫停云道:“蝶衣姑娘容华出众,歌舞双绝,更曾以一曲《秋水长天》技惊四座,名满京城,不知在卫先生眼中是否还算是庸脂俗粉?有蝶衣姑娘相伴左右,卫先生可还能添得几分兴致么?”
卫停云微微一笑,道:“对此佳人,谁不动心?小弟适才唐突失言,自罚一杯权当赔罪好了。”
蝶衣嫣然一笑,柔声道:“两位过誉了,蝶衣愧不敢当。区区雕虫小技,既蒙秦公子夸奖,今日只好献丑了。就容我以一曲小令为几位一助酒兴,若是不入卫公子法眼,蝶衣自请罚酒就是。”
说着向后微一摆手,只听得铮铮一声,琵琶声起,蝶衣檀口微张,曼声唱道:“晚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罗袖膏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热,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绒,笑向檀郎唾。”
这首李后主的一斛珠本就曲调缠绵,词意香艳,再由她这样含情带笑地低低唱来,竟是说不出的柔媚万端,娇软动人,不由得让人心醉神迷。
一曲终了,四人喝彩声中,蝶衣轻移莲步,走到卫停云桌前,满满斟了一杯美酒,捧到卫停云唇边,嫣然笑道:“卫公子若还听得入耳,就请干了此杯,蝶衣为你再歌一曲。”
卫停云笑道:“纤手捧杯,佳人劝酒,叫人怎么拒绝得了?卫某干了就是。”说着微一低头,就着蝶衣手中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蝶衣浅笑着放下金杯,也不退开,就软软地依在卫停云身畔,向下使一个眼色,琵琶再奏,她便和着琴音又自唱了起来。
只见卫停云怀抱佳人,频频举杯,听得甚是入神。虽然初时脸色微显苍白,但是几杯酒喝过,脸上薄薄浮起一层红晕,更显得俊美不凡。那蝶衣似是已对他芳心暗动,口中歌声不停,一双秋水明眸却只是在他脸上打转,整个身子更是柔若无骨般渐渐倚到了他的怀中。卫停云面带微笑地轻揽着蝶衣的纤腰,一面与三人举杯酬和,一面不时地低头在蝶衣耳边轻声私语,两个人耳鬃厮磨,神情亲密,竟象是身处无人私室一般,全不在意房中还有旁人。
秦沐风暗地里细细观察良久,见他神态自若,举止洒脱,对着蝶衣谈笑风生,哪有半点尴尬生硬之处。蝶衣的身子懒懒倚在他胸前,螓首恰好靠在他左肩上,卫停云也只是含笑相拥,温言细语,面上全无一丝痛苦神色,完全看不出任何肩上带伤的迹象。
秦沐风大感沮丧,向风天扬求援似的看了一眼,风天扬却只是向他微笑举杯,脸上笑容带着一分戏谑,一分安慰,更多的则象是胸有成竹的沉着淡定。
秦沐风看得一头雾水,见风天扬毫无动作,又看陆严自蝶衣进来之后一直神情怔忡,似是有些心神不属,无可奈何之下,才要再想办法,蝶衣又已是一曲终了,唱的却是李白的诗句。
卫停云推案而起,大笑道:“好一个玳瑁宴中怀里醉,芙蓉帐里奈君何!虽说是美人如玉歌如锦,未曾真个也销魂。可是既然姑娘有此盛意,卫某又岂敢相负?三位请恕小弟先行告退,当此良宵,佳人垂爱,小弟失礼,只得真个销魂去了。”大笑声中,径自揽着蝶衣飘然而去。
秦沐风愣了一下,眼见着卫停云出了房门,才吃吃地道:“他……这是……”
风天扬笑道:“你不是正要以此试他吗?他留连美色,迷上蝶衣,这又有什么不对?”
秦沐风道:“可是陆严明明说他是个女人!”
风天扬道:“陆严也只是怀疑……”话未说完,突然扬声道:“姑娘暂请留步。”
秦沐风不明所以地转头一看,原来是跟着蝶衣的琴师正要起身离开。那琴师也不过二十左右年纪,中等身材,锦衣绣裙,只是脸上的脂粉稍嫌浓了一些,再加上始终怀抱琵琶,一时也看不清容貌,只觉得貌不惊人,颜不出众。自从进得屋来,她便一直悄悄坐在屋角,秦沐风的目光为蝶衣的艳光所夺,居然都未曾留意到她的存在。
那琴师见有人叫她,便站住不动,娇笑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语声虽然娇媚动听,却略显矫情作态。
风天扬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琴师喜笑颜开地向上施了一礼,道:“我叫殷殷,公子可是要我伺候酒宴吗?”
风天扬笑而不答,上上下下地将她打量了一遍,道:“你是蝶衣姑娘的专用琴师?”
殷殷撇了撇嘴,不屑地道:“蝶衣不过是比别人红一点儿,就想有专用琴师?”说着向前走了几步,提起酒壶,娇滴滴地道:“我也是琴声灯影楼的姑娘,公子有空要常来找我呀,我可不象蝶衣那么大架子。”
风天扬递过金杯,一边含笑看了陆严一眼,眼里的笑意满得象要溢了出来,有一点好奇,又带着几分玩味。
等殷殷斟满了酒杯,风天扬指指陆严道:“你去给那位陆公子敬酒,他若喝了,我自然有赏。他若不喝,你却要受罚。”
殷殷笑吟吟地瞟了陆严一眼,道:“陆公子一看就知道是好人,怎么会忍心让我受罚呢?公子的赏赐我是领定了。”
说着便转过身子,摇曳生姿地款款走到陆严桌前,满满斟了一杯酒,娇笑着送到陆严唇边,道:“陆公子,你总不会不给殷殷这个面子吧?”
陆严眉头微皱地看着殷殷手中的酒杯,一时没作反应。殷殷见他不喝,轻笑着将酒杯举得更近,几乎碰到了陆严的嘴唇,身子也渐渐靠到了他的身旁,一股浓浓的脂粉香气迎面而来,甜腻得让人喘不过气。
陆严见她越靠越近,差点就倚到了自己怀里,尴尬得手足无措,脸上不自觉地微微红了起来。
殷殷仍不罢休地殷勤劝道:“公子喝啊。”
陆严的眉头越皱越深,紧紧凝视着殷殷脂粉浓厚,妆扮艳丽的面孔,深邃的目光中神色复杂,混合着惊讶与不信,歉疚与为难,沉默良久,终于咬一咬牙,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秦沐风愣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与陆严自幼交好,知道他的私人生活严谨得近乎刻板枯燥,不但从没逛过秦楼楚馆,对女子更是向来不假辞色。陆严出身高贵,武艺超群,相貌又英挺俊美,投怀送抱的女人始终不在少数。这几年来,他不知看过多少被陆严冷着脸赶走的热情女子,可是象今天这样的情形,他却连想都没敢想过。
以陆严的脾气,他怎么可能让一个俗艳歌妓这样亲密地近身接触,更何况还为她破了多年来滴酒不沾的禁忌?
秦沐风满心疑惑地看了风天扬一眼,不明白他搞的什么古怪名堂。
风天扬却理都不理他的目光,一边悠悠闲闲地自斟自饮,一边含笑旁观两人的情形,面上神情也显得有些复杂,象是有点欢喜,有点欣慰,又象有些担忧,有些顾虑。
殷殷接过陆严手里的杯子,兴高采烈地向着风天扬转了过来,笑道:“公子,你的赏赐呢?”
风天扬笑道:“放心,难道我还会赖账不成?你只管敬酒,只要陆公子喝得尽兴,我保证你不会空手而归就是。”
殷殷听了这话,连忙又斟了杯酒,才要捧起,陆严已伸手端了起来,毫不留难地一口喝干。两个人一斟一饮,衔接得天衣无缝,才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将一壶酒喝得干干净净。
等殷殷出去又倒了一壶酒回来,陆严已大醉得人事不省,伏在桌子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风天扬离席而起,一手穿在陆严肋下将他架了起来,道:“殷殷,你的房间在哪儿?”
殷殷意外地怔了一下,马上堆起笑容道:“就在三楼东面,我给公子领路。
秦沐风呆坐在席上看着三人前后离开,直到风天扬独自回房坐下,才勉强说得出话来。
“天扬,你到底玩的什么花样?”
风天扬笑道:“怎么?”
秦沐风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陆严沾酒就醉,干吗还让人逼他喝酒?喝就喝了,干吗还把他送到那个三流歌妓房里?”
风天扬笑道:“你见过陆严让人逼着做过什么事吗?”
秦沐风呆了呆,回想半日,道:“好象没有。”
风天扬道:“那你以为凭一个三流歌妓就能逼他破戒喝酒?”
秦沐风愣愣道:“那他为什么要喝?”
风天扬摇头笑道:“你只顾看着蝶衣姑娘,哪里还注意得到别人。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从那殷殷进来之后,陆严的眼睛就一直盯在她身上。”
秦沐风诧异道:“他们两个早就认识?”
风天扬轻叹一声,脸上微现忧色,道:“他的心事我不便乱说。反正他有他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日后你自然知道。”
秦沐风不满道:“大家多年的朋友,瞒我做什么?”
风天扬笑了笑,道:“你就没有瞒着我们的心事?”
秦沐风僵了一下,有点尴尬地笑道:“我有什么事情瞒你?”
风天扬微笑道:“真的没有?那卫停云带着蝶衣回房,你为什么脸色变得那么难看?”
秦沐风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低头道:“你的眼睛也未免太厉害了一点。这世上还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你?”
风天扬笑道:“这还要多厉害才看得出?若不是陆严心里有事,他也早看出来了。我只是奇怪,蝶衣竟然不是个清倌人吗?”
秦沐风脸色沉黯,道:“她虽不是清倌,因为名气太大,自己也做得了主。如果她不愿意,没人能逼她留客过夜。我认识蝶衣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殷勤地留下客人。”
风天扬看了看他面上神色,道:“你究竟有多在乎她?”
秦沐风垂头不语,过了半天才闷声道:“我……我曾几次提过为她赎身,想娶她入门,可她总是不肯答应,甚至从没留过我度夜。可是今天她对卫停云……”
风天扬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停住了嘴,拍拍他肩膀道:“走吧。”
经过蝶衣的房间时,秦沐风听到房中隐隐传出的呻吟声,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脸上神情又是痛苦,又是恼怒。
风天扬大有深意地微微一笑,叫过一旁的丫鬟低声嘱咐几句,递给她一样东西,拉着秦沐风下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