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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出发×朋友×揍敌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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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岁岁,一岁一枯荣,一年一春秋,如是,又过了三年。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我终于从小姑娘长成大姑娘,虽然身高只稍微往上窜了几公分,从整体看跟以前似乎区别不大,小丫头小不点的头衔始终如影随形——我抗议过,无效,人言甚微啊。即使如此,在我每天拼命喝牛奶的不懈努力下,成果还是一点点显现出来,发展缓慢不要紧,重要的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嗯嗯……啊……”
客厅里那台用来当摆设的背投最近成了我无聊时的消遣品,其他成员各有各的嗜好,每次行动一结束就回房欣赏自己的收藏品,从来不看电视节目,没这个耐性也没这个雅兴,团长更是把它当做装饰房屋的必需品,每屋必有,至于它有什么功能一概华丽的忽视掉。说起收藏品,我一不懂二没钱,我的钱都拿来还债付息,哪还有闲钱供我挥霍。在一无所有加一无所有等于一无所有的推算下,我唯一的乐趣也只有对着那台遭到遗弃快要发霉,比我还可怜的背投大哥,不禁心生感叹:我俩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看来暂时要相依为命了。
这天,遥控器因长期无人问津,居然不听使唤了,跳到某个不健康的节目上,就传出以上那种脸红心跳的声音。
说实话,我还没会过神,只闻其声不见其景在联想上也打了折扣,画面居然下起了“片片雪花”,我正想凑近一点看看能不能把影像调清晰些,好让我看得更仔细,恰巧,信长一手摸着脑袋一手插在上衣内,打着呵欠下楼。
“丫头,你看什么节目,怎么声音像是快要断气似的?”
“妖精打架。”我头也不回,纳闷,什么破电视,连画面都不见了,回头跟团长说说,买台新的得了,他不会反对的。
“嘶!”
……凌厉的刀气斩过来。
我脑袋一偏,刀光擦身而过,“啪!”背投大哥被劈成两半,壮烈成仁。
……我瞪大眼睛张大嘴巴,遥控器从我手里滑落,呆呆看着变成一堆废品的背投。
“啊啊啊啊——”两秒钟后,我尖叫,“信长啊啊啊,你杀了背投!你竟然杀了它!”
信长没事人似的摸摸冲天辫,‘杀机凶器’已经别回腰畔,“这过时的玩意早该送废品回收站。丫头,你也不要太伤心,回头再买一台更好的。”
我深吸一口气,我可怜的背投大哥…………
“信长,怎么了?”
所有人都被我的尖叫引出来,侠客探头问。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我一时手快,把背投砍了,丫头发脾气了。”
“噗,难怪……”
有什么好笑的?谁叫你们把我丢下,人家只好把背投大哥当“亲人”了。我嘟起嘴,看着大家陆续下楼,库洛洛坐在沙发上,轻描淡写。
“侠客,待会再买一台回来。”
“没问题。”侠客比了个OK的手势,笑得灿烂,“小丫头喜欢看,就买台更大功能更多的。”
“说的我好像喜新厌旧似的……”
这些年跟着旅团东奔西走,四处漂移,居无定所,哪儿有好东西往哪里跑,挖遗迹兼杀人,整个一游牧民族,我一个小姑娘都快成吉普赛人。
而且西索经常性失踪,缺乏团队合作精神,神龙不见首尾,比团长还大牌。去年说什么参加猎人考试,我以为他能合格,却因为不喜欢考官把考官打得半死,结果可想而知,落选告终。回来后得意洋洋,哼哼哈哈,兴奋了好长一段时间。我说西索大大,你可真有本事,连考官都敢打,我要是猎人协会也不会让你通过啦。问他为什么想当猎人,他说没什么理由,只是每年猎人考试都会出现很多高手,在那里可以找到令自己兴奋的好对手。当猎人还有个好处,就算杀了人,也不必负责任这个条件可是大大吸引了我们的西索大大。
说到底,你就是想明目张胆的杀人嘛。
嗯嗯,让我想想,这次的猎人考试好像会有许多诱人的“果实”,小猫、小杰、酷拉皮卡、小伊……这下西索不兴奋死才怪,他一定会乐不思蜀,想着如何把诱人的果实吞咽下肚。算算时间,猎人考试也该结束了,小伊会把小猫带回家,如果这时候我去揍敌客家,也许能见到小猫……
喵喵,可爱的银色小猫,我来了!
“团长~~”声音向上飘飘飘,应该是这个调调,西索大大的‘媚’声。
…………冷风呼呼吹过,乌鸦呱呱飞过…………
…………旅团众全体石化。
“……”
库洛洛难得僵滞了几秒,脸部出现龟裂的迹象。他定过神,忍住揉额头的冲动,心想,近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小丫头更加花样百出,令人招架不住,看在她还颇有分寸的份上他睁一眼闭一眼,有意纵容,可这并不代表他能容忍第二个“西索”。
“团长~~”蹭蹭蹭,我蹭到库洛洛身旁,捉住他的手,“团长团长~~我有话要跟你说~~”
“直接讲重点。”似乎洞悉一切的黑眸仿佛划过流星般的光芒,凝聚成光点消失在眼底,在浏览过我兴奋期待的表情,库洛洛扬起嘴角。
“我要出远门!”我举起手,大声宣布我的独立宣言。
大家一愣,库洛洛沉吟,以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语调,犹如平静的大海,波澜不兴:“在这个地方待腻了?好,收拾好你们的东西,明天我们去下一座城市。”
我为之一怔,团长故意听不懂,为什么?
仿佛看出我的心思,库洛洛微微一笑,“九九,你也去把要带走的物品整理好,小心落下。就这样了,还有什么事吗?”
我抬起头,看见库洛洛眼中的流莹。“……团长,我,我是想要一个人出门……”突然间,有种无法说出口的不安,又从不安加深为恐惧。
“……”库洛洛不语,只是看着我,可以感觉那份寂静中深深的不安,掺杂着让人害怕的胆怯。
……真是尴尬啊,这样的气氛。
我也搞不懂,只不过出趟远门而已,也犯不着摆出一副深沉的模样吧?怪!太怪了!
他也说过,在不损害旅团的前提下,不约束我们的自由啊?
然后库洛洛笑了,美丽疏整的眉毛高挑着。“一起去。”
啥!?我脑中哄的一声,先前的怪异感一扫而空。
“我不要!”
库洛洛笑容一顿,语气中不由得带上一份失落,“为什么?”眉头微锁。“说说你的理由,我愿意试着做一个好听众。”
旅团众屏息,是啊,为什么不愿跟他们一起走?他们全都想知道。
喔喔喔,难道他们没想过自己的身份吗?
“你们全都是A级的通缉犯……而且一帮子人浩浩荡荡招摇过市,我这不是等于在自己脖子上挂上一块‘我是通缉犯的同伙,请逮捕我’的牌子吗?这么蠢的事只有笨蛋才会做!”
“你是说跟我们在一起是蠢事!”飞坦怒气冲天。
“这是你说的。”纯粹是误解。”
“丫头,放心好了,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是幻影旅团。”理由简单的让人哭笑不得。侠客拍拍我的肩,“见过我们真面目的人都死光了,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万一有人认出你们怎么办?你能保证见过你们的人真的都死光了,没留下一个活口?”
旅团众:也许、或者会剩下一两个吧…………
库洛洛抬头看向窗外,白云浮动在他漆黑的眸子里。
“再说我要是坐飞毯去,咻的一下就到了,你们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天上飞的我吧。”
“双子的承受力我们都见识过了,一起坐上去完全没问题。”侠客笑眯眯的,双手搭在我双肩上,貌似语重心长。“丫头啊,你一个人我们真的很不放心,还是一起去吧。”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九九,你这么笨,一定会被坏人拐骗的,跟我们一起,我会好好照顾你。”小滴忧心忡忡。
……小滴才是笨蛋!说到照顾,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我……”
“丫头,没有我们,你遇到危险怎么办?”信长打断我的话。
凉拌!我都不害怕了,你们担个什么心嘛。
“我……”
“……你的力量太弱了。”冰山姐姐冷冷道。
“我至少比一般人厉害……嘿嘿,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
“诡辨!”飞坦冷哼。
“……但是也不表示你不会遇到棘手的事,依照你目前的所为来看,这样不行哪。”派克轻叹,“九九,对我们刚才的提议多加考虑看看,好吗?”
……
“丫头,一个人会很孤单的哦。”窝金的大手揉揉我的脑袋。
……你们不要这么感性好不好,我很不习惯耶!
况且我只是去找小猫,跟他交朋友,不是去惹事生非,过几天不就回来了吗?
就算我是没啥本事的蜘蛛蛋,也不要像父母担心小孩一样担心我好吗?你们是大名鼎鼎无恶不作的幻影旅团耶,拿出你们的气魄来,真是!
“团长,你说句话吧。”芬克斯大叫。
不管何时,库洛洛总是平静深沉,叫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九九……”
“团长……”我屏息等待宣判。
复杂难解的光掠过库洛洛黑眸。
“答案是——不批准。”
“啊!”我倒地阵亡。
半夜,一道黑影从一幢屋子飞上半空,停留了几秒,对着屋子挥挥手,“嗖”的飞走了。
“不听话的丫头,叫她不要离开,还是一个人偷溜了。”轻快的声音似乎不是很在意,看着人从他眼皮子底下溜掉,以他的能力明明只要出手就能将人抓回,偏偏只靠墙而立,愉快的目送那抹黑影离去。“团长,等找到她,要狠狠打她屁股哦。”
银色的月光下,投射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嗯。”男人微昂下巴,双睫低垂,懒洋洋的回应。
库洛洛这种摸不清真假的态度令侠客暗自担忧。他是军师,不是保姆呀,一想到小丫头孤身一人,免不了操心。他决定和亲爱的团长来一场题外话。关于小丫头的种种“恶习”举了很多例证,条条说明小丫头的存在足以影响世界的运行,当然,这不是他所关心的。他关心的是旅团,还有眼前这位伟大团长的“终身”——他也认为,这很鸡婆,没办法,谁叫小丫头是唯一最接近团长的女“人”。
伟大的团长依然将沉默进行到底,丝毫没有表示赞同的欲望。
侠客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团长在对待小丫头的态度上……模棱两可。
“团长,你不会真打算放任丫头在外面游荡吧?很危险哦。”
“她已经是旅团的一员,证明自己的实力是她应该做的。”库洛洛说。
“这……”侠客一怔,让小丫头证明自己的实力?开玩笑的吧?万一有个什么事,团长你又该是什么表情,无动于衷吗?他迟疑着:“这不太好吧,你也了解丫头,她顶多算半桶水,又喜欢凑热闹,真遇上高手,死定了。”
侠客不知道的是,这话真预告了小丫头充满刺激的未来。
“再说,团长真的舍得她一个人?万一什么人也像团长一样独具慧眼的话,团长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团长再不表示他的态度,侠客真想揪着他的衣服晃一晃,尽管这种想法不切实际。
库洛洛微笑:“有差别吗?”他很怀疑,自己看中的东西有人敢抢吗?
“……”
“流星街的信念是什么,我们不会拒绝任何,所以也别从我们手上夺取什么。忘了吗?我们是蜘蛛啊,只有我们从别人手上抢东西,可没有别人从我们手上抢东西的份。”
“团长始终是团长。”年轻的军师不得不佩服团长的自信。
“承蒙夸奖。”库洛洛淡淡道。“侠客,叫大家准备好,我们明天一早出发。这次行动要提前部署,我们的见面礼不能马虎了,要让他们终身难忘啊。”
“遵命。”侠客从容回答,璀璨的碧眼闪闪发光。
朋友是不能乱交的,伊耳谜为这句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得到了深刻的教训。
平常的他绝不会多管闲事,杀手不能有多余的感情,好奇心也是一种情绪波动,虽然伊耳谜的好奇心实在少得可怜,却并不等于他没有好奇心。破天荒的,他对某人产生了不小的好奇。
街心上的娇小身影来来回回,无头苍蝇似的乱窜,手上的地图反复摊开,正面看过了看反面,倒过来,翻过去,走两步停下来看看地图,再走两步再看看地图……反复循环。抓抓头,再看,再走,走错了路,停下,返回,再错了,再返回,一个小时过去了,那人还是站在原地打转,毫无进展。
“……迷路了。”伊耳谜喃喃自语。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那人迷路了。抬起头,前面高耸的枯枯戮山,揍敌客家族世世代代都居住于此。
这里是枯枯戮山的山脚下,想上去只有搭乘固定的巴士,这个人,要去他家吗?
想不通的问题不用费心去想,上前问清楚就行了。
“喂……”
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小沙包以惊人的速度向他扑过来。
“小伊小伊小伊小伊——”
伴随惊心动魄余音绕梁喊叫,小沙包跳到他身上,像抱着救命木头一样,双臂死死捆住他的脖子。
黑眸闪过诡异的光芒。
“55555,看到你如同看到太阳升起的那一刹那,耀眼的光辉让我喜极而泣。哦哦——感谢上帝,它把你送到我面前,小伊,你是我的救世主,我的浮木,我的再造父母……”
伊耳谜突然后悔了,爸爸说得对,多余的感情会害死自己。他不该一时心血来潮对她产生好奇,不知现在装做不认识她还来不来得及。
……来不及了,小沙包两眼泪光闪闪,以无比虔诚的眼神凝视他,伊耳谜确信自己要是丢下她不管,她绝对会当场嚎哭给他看。
多次接触中已经领教过她的无赖,连西索都敢坑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沉默沉默沉默…………
“小伊,你要扔下可怜的我不管吗?哦,这不合常理!哦,我的天,居然有人舍得对纤弱女子置之不理,见死不救,你的心一定是钻石做的,你的血一定被冰雪凝固了。喔喔,老天爷,赶紧劈下一道雷吧,让这没良心的人反省反省自己的行为多么人神共愤,令人唾弃!喔喔……我怎么会有这样冷血的朋友!别人又会怎样看你!”反应激烈。
……是你自己硬把我列入你的朋友行列,我从头到尾都没开口说个“好”字,拿出念钉要教训你,你就哇哇大叫说我欺负小孩子,要遭报应,晚上睡觉会做恶梦,走路会被车子撞到,吃饭会被噎死,喝水会被呛到,出任务时会被对方砍成十八段——
伊儿谜很无奈,真的,应付西索都比应付她轻松。
“我懂了。”他低声道。
“你真的懂了?”眨巴着大眼。
“……能不懂吗?”
“喔喔,小伊果然是我的好朋友!”小沙包感动的把眼泪蹭在他身上,“时间会证明一切,小伊的心肠是蛋糕做的。”
——不是钻石做的吗?
“小伊”
“不要学西索。”
“我要去你家……”
伊耳谜也不问原因,直接把她拎在手上,想想又不对,改成夹在腋下,方便走路。
“小伊,我是可爱的女孩子,你是绅士,绅士应该很优雅的执起女孩子的手,轻柔地问:‘女士,你需要服务吗’,女士答:‘谢谢,我不需要’。小伊,谢谢你,你实在没必要像夹书袋那样夹着我,我很难受,而且就算你想表达我们重逢的喜悦,好心为我服务,也应该来个公主式的抱法温柔的把我抱在怀里……你这种做法,太不雅观了,任何女孩子都不会喜欢的。小伊,以后娶老婆千万不要把她当书袋夹进洞房啊,搞不好第二天就跟你闹离婚,多惨。”委屈的抱怨后接着是苦口婆心的劝告。
伊耳谜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把她丢下不管的念头恐怕不可能梦想成真,但是至少也要她闭上嘴才行。
“依你的体力,三分之一不到就倒下了。两个选择,自己走或被我夹着。”
半晌难以回言的她反复挣扎、思考、犹豫,最后终于下定决心。
“我知道了。小伊,你要温柔点哦,人家会痛的。”
伊耳谜的回答是面无表情,额头上却爆出条“十字路口”。
在揍敌客家族工作了二十年的佣人,负责处理被三毛咬死的入侵者尸体的皆卜戎非常惊讶,一向很少与人接触的伊耳谜少爷这次居然带了个小姑娘回来,那小姑娘以一种很滑稽的姿势被伊耳谜少爷夹在腋下。小姑娘哼着歌满面春风,伊耳谜少爷脸部表情比平常僵硬一百倍,就像吃了有毒食物想吐又吐不出来只得吞进去的那种感觉。
皆卜戎迎出来,“伊耳谜少爷,您回来了。”
伊耳谜点点头,他腋下的小姑娘一只手高举,跟他“嗨”了声。
“伯伯,您好。”
……奇怪的小姑娘,这是皆卜戎的印象。
“伯伯,辛苦了,我是你家少爷的朋友。”
皆卜戎再次受到惊吓,伊耳谜少爷也交到朋友了?这比见到奇犽少爷的朋友还令人难以置信。
他当然不会未卜先知,就是这个奇怪的小姑娘将在他工作了二十年的揍敌客家掀起轩然大波,闹得鸡飞狗跳。
伊耳谜放下小姑娘,小姑娘一下地就开始活动手脚,她活动手脚的姿势也很奇怪,双手叉腰,还配合着小调全身扭动: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腰部扭扭,屁股扭扭,大腿扭扭,大家一起来做早操……”
………呱呱呱呱…………
一串乌鸦飞过去后,皆卜戎终于明白伊耳谜少爷表情怪异的原因了。
……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苦笑:真是个奇怪的小姑娘啊——
伊耳谜看了眼自得其乐的小姑娘,正要推门。
“喔喔喔,这就是世界最高峰枯枯戮山——喔喔喔,这就是闻名遐尔的黄泉之门啊——喔喔喔,这就是世世代代都是暗杀家族揍敌客的居住地——天啊,太壮观了啊啊啊啊啊——”
伊耳谜的手停在门上不动了。
“小伊小伊,我能到此一游真是三生有幸呀——”
黑线滑下伊耳谜的脑门。下一句是——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小伊,麻烦你了。”
…………果然。
皆卜戎见状,忙端上一杯茶:“小姐,大老远上来很辛苦吧,来,先喝杯茶解解渴。”测试一下她的能力。
小姑娘抓抓头,看了看皆卜戎手上的杯子,也不伸手接,只是抿嘴一笑:“伯伯,你搞错了,辛苦的是小伊,是他带我上来的,我的两条腿根本没挨过地,所以这杯茶应该给小伊喝。”
“小、小伊……”皆卜戎瞠目,没看见自家少爷的脸无意识地抽搐了下。
“可是伯伯的盛情款待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啦,我老妈说了,别人的好意一定要诚心接受,不然对方会很难过的。”
皆卜戎见小姑娘先是搔搔脸颊,而后叫了声:“双子,杯子。”一道光闪过,一个造型别致新颖的银杯握在小姑娘手中。
“伯伯,出门在外要讲究卫生,所谓病从口入。来,伯伯把茶倒进我自备的杯子就可以了,谢谢。”
小姑娘罕见的举动令皆卜戎瞠目结舌。
“伯伯?”
“哦。”
……皆卜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替揍敌客家族守了二十年大门,形形色色的人也见的不少了,可就是没见过这样子的人,叫伊耳谜少爷小伊,对力量测试视若无睹,难怪伊耳谜也拿她无可奈何。
“啊,伯伯的茶真好喝。”小姑娘一口喝干茶水,舔舔唇,意犹未尽。
“小姐也喜欢喝茶?”
“完全不喜欢。”小姑娘手一晃,茶杯消失了。
…………乌鸦乌鸦乌鸦乌鸦…………
……皆卜戎脑后滴下一颗大大的汗珠,黑线挂了满头。
“小伊,等我,不准一个人落跑!”
小姑娘一阵风似的从皆卜戎身边刮过,骤然跳上自家少爷的背,双手搂住少爷的脖子挂在上面像布娃娃般随风摇晃。
“我要跟你一块进去!”理直气壮。
“……”伊耳谜推门的手再次停下。
“小伊,我们是朋友吧?是朋友就该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现在只是叫你带我进去,可没叫你上刀山下油锅哦。”布娃娃荡起了秋千。
……他宁愿上刀山下油锅也好过精神轰炸。
原来,奉献本身也是一种精神的索取。
“呵呵呵大苹果哟小果实小果实哟大苹果呵呵呵”
突然,伊耳谜的手机响了,铃声反复唱着苹果歌,伊耳谜连看都没看就知道是谁打来的。
“小伊,西索的电话耶。”连小姑娘也知道对方是谁。
“喂……”他的手机上永远只有一个号码,还是那男人抢了他的手机强行输入。
“呵呵知道我是谁吗”
伊耳谜把手机拿远点。
“有话快说。”
“~小狗狗不见了团长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小伊你见过她吗”
“……”伊耳谜沉默。
“小伊”
“……人就在我身边。”悲哀啊。“我让她听你说。”
“哦呵呵不用了你告诉小狗狗我在天空竞技场等她有好玩的东西小伊要好好照顾小狗狗哦她少了一根毫毛团长不会放过你哟”
“嘟——嘟——嘟——”盲音代表对方已经挂线。
“西索说什么?”小姑娘问。
“他在天空竞技场等你。”
西索在天空竞技场吗?小姑娘总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某个重要讯息。而她新鲜出炉的保姆先生面部表情凝固,语音也维持在一个水平面上,然后,起价。
“一亿。”
在金钱方面,小姑娘最近几年被训练的无比灵敏。
“你不如去抢劫算了!”这个臭钱迷!
“九千万。”
“二千万!”
“八千万。”
“三千万!”
“七千万。”
“四千万!”
…………
皆卜戎呆呆的看着少爷和小姑娘就在门口谈起了价钱,是挺怪的,更怪的是小姑娘还挂在少爷背后——少爷对着大门口,小姑娘对着少爷的后脑勺,这两人不会觉得奇怪吗……皆卜戎躲回自己的小屋,多吃饭少说话,就当没看见。
“朋友价,五千万,你再不肯松口,我就挂在你身上当背后灵,一个子儿也不会付给你。”五根手指伸到伊耳谜面前晃了晃,温热的吐息在他耳边威胁道。
伊耳谜不习惯的移开脸,对于这样的小无赖,妥协是唯一摆脱她的办法。
“成交。”
“小伊,回头你找团长要钱,反正团长也会算在我的帐单上,到头来我欠的债越积越多,还清的一天恐怕遥遥无期啰。唉,当有钱人真好。”
伊耳谜一僵,装做没听见的去推门。
“伯伯,再见。”小姑娘挥挥手。
于是,伊耳谜推开铁门,带着危险品走进揍敌客家。
皆卜戎抬头看了看天,嗯,怎么天空上飘来一片乌云呢?
“狗狗,你好。”
“叔叔,你好。”
“哥哥,你好。”
“姐姐,你好。”
“大妈,你好。”
……………………
挂在伊耳谜背后的“娃娃”沿路就打招呼,每见一个人就举手“嗨”一声,也不管人家是什么表情什么眼光,结果伊耳谜在这一天受到比以往多N倍的注目。
天上的浮云缥缈得有些虚幻,朦朦胧胧看不清漂移的轨迹,潺潺的流水声如跳跃的音符般动听,又仿佛命运女神指尖流淌的琴声那样优美;鸟儿被脚步声惊起飞向一望无际的蓝天,带起满枝树叶沙沙作响,伴奏着流动的水声,仿佛山野间的奏鸣曲。
伊耳谜的眼睛黑得犹如世上最纯净的珍珠,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无法映入他的眼中,优美的景色对他来说只是额外的附加。即使走在崎岖小道上,他的步伐也很优雅平稳,没有留下一丝声响,如一滴水珠落入水面不掀起一丝涟漪,而是悄悄滑入水底那般的沉静,永远收敛着不易察觉的落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只是……会快乐吗?小姑娘看着男子晃悠悠的影子,这个人……
“……怎么哑巴了?”声音空洞而悠远。
“是你要我说话的哦。”
接下来,伊耳谜意识到自己犯下了无法弥补的超级大错误。
小姑娘开始叽哩呱啦的翻陈年旧账,伊耳谜听在耳朵里,痛苦得要命。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嘴角却扬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
路过一幢大屋子,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一高一矮,小姑娘抽出一只手愉快的打招呼。
“大叔,你好。”
“小姑娘,你好。”
揍敌客家的执行长(总管),梧桐推推滑下的眼镜“……刚刚是伊耳谜少爷在打招呼?”
见习管家卡娜莉亚摇头:“您看错了,是伊耳谜少爷背上的‘东西’在向我们打招呼。”
“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小姑娘。”
“……不是猴子?”
“……我确定不是。”
梧桐又推推眼镜。“伊耳谜少爷刚刚好像笑了。”
“您没看错,虽然很微妙,伊耳谜少爷的嘴角向上扬了零点零一公分,那应该称之为‘笑’。”
……两人突然面面相觑。
“赶紧通知老爷!”
“赶紧通知夫人!”
异口同声:“伊耳谜少爷带了个怪东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