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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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天空依旧阴霾地像洒了一层灰色。
郊区的空气比起城市中心清新许多，可即使如此，谁也没办法在这样的环境里保持轻松的心情。
从进大门开始，耳边便不绝哀乐，四散的冥纸和远远飘来的浓烟，往前走几步路就能迎面遇到一家办丧事的，所见到的都是悲怆的面孔，有些哭得几近晕厥，就连空气里仿佛都带着殇痛。任谁有再粗的神经，在这样的地方也会坐立不安。
毛菁菁抱着大大的黑色手提袋，拉链的一边被打开了一条缝，从里面冒出一对黑乎乎的毛绒绒的小耳朵，两只眼睛张的大大的，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毛菁菁叹气，以往她们出门小白都很乖的坐在一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刚打开门小家伙就一个劲的往外冲，怎么都关不住。她们今天是来火葬场办事，比不得其他时候，有些人对猫忌讳得近乎迷信，更何况是传闻的黑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矛盾，毛菁菁才将它装在包里，好在它一直都乖乖待在里面，没有像那天那样一直不停的怪叫。
带着一种怕被人发现做贼心虚的心态，毛菁菁抱着袋子悄悄地左右张望。
马玲儿摇头取笑道：“看你那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来偷东西的。”
“这里能有什么东西好偷啊？”
“好东西嘛，多了。偷钱、偷情、偷死人。”
“死、死人？！”毛菁菁寒毛直立，“死人偷了能干嘛？！变态啊！”
“这世界上变态的多得是，一会儿记得别让小白到处跑，小心诈尸吓到别人。”
“你不是说黑猫是吉祥吗？”
“物有两面，也正是因为黑猫通灵的体质，所以比其他猫更容易惊尸。”
说话间两人就已经被工作人员带到一扇门前。
冷藏间位于地下室，除了她们刚才下来的电梯还有转角处的楼梯可以到达，是整个火葬场最阴森的地方，出了电梯正对的就是冷藏间大门。说起火葬场，本来就是个恐怖的地方，每天都有工人从医院将需要火葬的死者安放在这里，是所有人一生中最后一站，如果不到这里根本就不知道每天有这么多曾今鲜活的生命消逝。
马玲儿是今天早上接到这里的电话，负责人说火葬场不太平，想要她们帮忙处理一下。
不管是哪里的火葬场在开建前都会请神坐镇，也就是说会到当地有名的寺庙烧香，请厉害的师傅给坐镇的神像开光，这样才压得住过重的阴气。
马玲儿已经看过那座开光的神像，上面有一股尿骚味，不知道是哪个小孩淘气，将尿撒在神像上，污秽物破了神像的光自然镇不住了。
“这段时间闹得满城沸沸扬扬的奸尸案，马小姐应该听过吧？”工作人员小林一边找钥匙开门一边说。
“听过，怎么了？”
“就是从那儿开始。半个月前发生的第一起奸尸案，死者家属和警方商量后决定先让死者入土为安，反正该验的也都验完了。所以后来找到了我们这边就开始办理后事什么的，马小姐你知道的，人死了嘛，自然不那么好看了，何况这还是被凶杀的，死的那么惨，家里人自然希望让她走得漂漂亮亮的。别说啊，这给遗体化妆还真是件好事，手艺好的做出来比生前还要好看，就算是些残肢断腿又或者是面目全非的也能给弄得完全看不出来。既给了别人方便，自己又得了好处。我们这儿的三位殓妆师傅在这里捞的肥水啊，那可真是……啧啧啧。”
小林羡慕的咂嘴，才又想起还没讲到点上，这才又说：
“别看咱们火葬场冷门，可是每次拿的红包可不少，最多的就数他们三。要说这给死人化妆可也不是谁都能做的，就拿我来说了，胆子小做不了啊。你要我一个人坐在这门里面对着死人，还要在他们脸上东涂西抹的，就是我自己也能吓死我！那三个师傅就不一样了，干这行年头最少的也都有十年了，可这次这件事啊，也把他们吓破了胆！”
马玲儿有些不耐烦了，在这儿站了半天找不对钥匙开不了门就算了，还要听他讲一大堆废话。
“你能不能说点重要的？”
小林嘿嘿一笑：“那天是这样的。那具女尸被抬来以后，我们殓妆师傅就来这里按家属的要求化妆。那天刚好也是我当班，我看着老师傅进去没一会儿就在里面大叫，我忙去看，可门却上了锁，怎么也打不开。后来发现老师傅脸色发白的躺在地上，再后来老师傅就不再干这行了，不管上头怎么留人人家都要走。有人说老师傅撞了煞，他给化妆的那个女人睁眼了！”
在这行有一个行规：死人睁眼，殓尸收手。
给死人化妆的过程中，如果死者原本闭上的眼睛睁开了，殓妆的师傅就必须停止，并且在胸口击掌三次，然后立刻离开。有些人以科学来解释，认为死者睁眼只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物理原理，不值得小题大做。可还是有很多殓妆师傅极其遵守这条规矩，特别是有些年历的人。
“从那件事发生，后来那个杀千刀的又害了两个女人，也被抬到了这里，没想到同样的事情又出现。我们这儿的三位师傅都不敢干了，外面人说我们这里闹鬼，那三个女人被害后化成了厉鬼回来报仇。还有人听到里面传来猫叫！每次要烧这三具尸体时，火都打不燃，再后来根本就没工人敢来，就这么拖到现在，家属不乐意了。所以……”
一个男人对着第一次见到的人都能鸡婆成这样，毛菁菁觉得他没有加入妇联真是可惜了。
“既然这样，那你怎么敢带我们来？”
“嘿嘿……这不是听说你们是这方面的专家嘛。”
捣鼓了半天总算找对了钥匙，刚一打开，平地起了一阵狂风，吹得她们睁不开眼。打开灯，宽敞的房间左手边是摆放尸体的冷藏柜，右边放着几张长桌，给尸体化妆就是在这上面，搭在桌上的白布拖到了地上。房间里充斥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是尸体从医院带来的。
一般来说，从医院接来的尸体第二天就会烧掉，如果遇到天气炎热可能连第二天也等不了。这次有三具女尸竟然在这儿摆放了这么长时间，着实让人不安。
“那三具女尸在哪儿？”马玲儿问道。
小林站在门边不肯进去：“就第一个门前面三个，你们自己看吧。”
马玲儿下巴一抬，毛菁菁认命的走了过去，“唰唰唰”地将那三个停尸的柜子全部打开，力道太大竟把旁边第四个柜子带开了，小林被吓了一跳，抱着门框一副随时准备逃走的模样。
三具女尸除了脸色比正常人的白，脖子上有一道陷进肉里的伤痕以外，没有其他异常。冷藏室的温度很低，再加上可能是被福尔马林浸泡过，尸体的保存还很完善。毛菁菁哆嗦着哈出一口热气，这么冷的地方还和尸体待在一起，再加上人本身丰富的想象力，就算只是一些很常见的自然现象也会被渲染成灵异事件。
马玲儿手里拿着罗庚，那是进行过简装的化妆镜，从正面打开是镜子，打开下面一层就是罗庚，小林好奇的看着，在火葬场工作这么多年见多了和尚道士，但像眼前这两个不管怎么看都和这些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据说在这方面很厉害，只是每次要价高得吓人，普通人还真是请不起。
“马小姐，我们负责人希望您尽快开坛做法，把那些东西都打扫干净，价钱方面都好说。您看是今晚就开始还是……”
“不用今晚。”
马玲儿收起罗庚，小林立刻问道：“难道现在就开始？”
“我说不用是指不用开坛。”
小林讶然：“可、可是……”
“听这里的工人说你们老板很苛刻，已经很久没有涨工资了，现在物价那么高，换成是我早就跳槽了，哪儿等得到现在。叫你们老板对下属好一点，不然不仅影响生意恐怕以后都没人肯来这儿干了。”
“啊！你是说他们三个合伙跳槽是故意的！”
马玲儿脸上挂着笑：“虽然这里很干净不用打扫，但是我的□□费和现场勘查费用可不能少，叫你们老板下午就把钱打到我卡上，要是他想重新给神像开光可以来找我。如果敢少我的钱，我要他今晚就见鬼。”
小林小心翼翼的点头，这个女人漂亮有余，可惜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毛菁菁有些无聊，跟着马玲儿刚走出门就听见小林在房间里叫唤。
“马小姐……”尾音还带着颤。
折返回来的两个人看着小林背对着房间不停的指着后面。
“窗子？”毛菁菁不解：“打开的，怎么了？”
“可是……我上次出门前是关上的……”
不止是这样，毛菁菁发现刚才被她打开的第四个柜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关上了。
……
这下不止小林，连她也觉得这房间凉飕飕的让人不寒而栗。
马玲儿疑惑的走到柜门前，重新拉开第四层，里面什么也没有。马玲儿唇角露出了然的笑，猛地将整个柜子拉了出来。
“啊！”的一声，躲在柜子里被冻得直哆嗦的男人也被拖了出来，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小林惊讶的看着他：“黄警官？”
黄子山尴尬的笑了笑，不管是相貌还是穿着都带着才从警校毕业的稚气，说是警官但还完全只是个菜鸟。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们上头不是不让你再继续调查了吗？难道你是从窗户……啊唔！”
小林剩下的话被黄子山一把捂住，低声在他耳边说道：“这能怪我吗？那些死者家属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自己女儿惨死，连凶手都没抓到就同意火葬，如果还有其他线索没发现就这样被毁了，那不是就让凶手逍遥法外了吗？！头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贿赂了，竟然还答应了！”
黄子山愤愤不平，刚从学校毕业的他充满着要把世界上所有犯罪者缉拿的雄心壮志。
被高大的黄子山攀着的小林只能在心里发泄不满：别人死了女儿都够痛苦了，谁还受得了你们翻来覆去的调查。
“所以你就翻窗子进来？还躲在冷藏柜里？”
黄子山点点头：“从犯罪学上来说，一般像这样连环作案的凶手都有一个变态的习惯，第一喜欢回到作案现场回味作案过程，第二就是喜欢享受死者家属的痛苦。这里是她们三个最后待的地方，那个犯人一定会回来！所以我要守在这儿，调查每一个有嫌疑的人！”
毛菁菁觉得这个人的脑子一定不好使，这里这么冷，要是她们在这里待上很长时间，那他可以直接被送去火化，连弯路都不用转。
“还看？走了。”反正她们要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的就不是她们的事了。
毛菁菁应声往外走，碰到了冷藏柜的门，一只手落了下来勾住了衣服的帽子，不管她怎么都扯不开，那只手竟是紧紧抓着她的帽子不放，随着她扯拉的动作，女尸的上半身也被扯了出来，倒挂在柜子上，毛菁菁急得大叫：“玲儿！”
那只手很容易就被马玲儿拿开，毛菁菁困惑：“怎么会这样？”
看了看女尸，马玲儿问道：“你是不是认识她？”
“怎么会，我认识的人十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视线瞟过那只手，毛菁菁一顿：“这个、这个戒指我好像见过……”
女尸的手指上戴着一颗闪耀的钻石戒指。
黄子山立刻激动起来：“你见过？这戒指是一个系列，每个都有编码，你确定你真的见过？自死者死后这戒指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取不下来，那你一定见过死者！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
火葬场的门口停着警车，引来不少人围观。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男人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跟那三件奸尸案有关，好像找到新线索了。”站在他旁边的人一边往里探头一边说。
“我听说有人好像见过凶手！”
旁边一个大婶大声打断道：“我知道的最多！我亲戚是里面做事的，他跟我说凶手是个的士司机！目击者看到了！”
“听说警察已经掌握了司机的身份！已经去抓人了！”
“我知道！那个，看到没有，坐在警车里面的那个女孩子，她就是目击者！”
围观的人你一句我一言，似乎都知道了凶手的身份，男人透过人群看到打开的车窗里坐着的短发女孩，手里抱着一只黑猫。
毛菁菁一个人坐在警车里，等马玲儿和那些警察商量完情报费后再出发。那个草包警察将消息报告给上级后，警察局难得有效率的立刻派了个警车来接她们去做笔录。她是最后一个看到那个女人的人，但除了知道她是坐的士离开的，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甚至连车牌号也不记得，更别说凶手的长相，何况凶手是不是司机也不一定。不过只要查找当天的道路监控就能知道，只是要花很多时间。
抚摸小白柔顺的毛，毛菁菁觉得，如果那天不是小白从她怀里跳了下去，或者那个女人没有抢车，死的那个人说不定就是她。
“你救了我呢。”毛菁菁笑着亲了亲小家伙黑茸茸的脑袋，小白讨好的也用头去蹭她的手心，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突然，小白转过头看向窗外，舒服的呼噜声嘎然停止，发出了一声尖细叫声，毛菁菁从没见过它这样两只眼睛瞪得直圆，目露凶光连背上的毛都站起来了，张开的嘴露出锋利的牙，不停的冲着窗外发出发怒的哈气声，两只不自觉伸出来的爪子抓得她的手生疼。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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