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王记之神启者》元古宙

3、第三章 布穆的憎恨

　　【活下去。不管多么艰难，一定要活下去——父亲和老师都如此说。】

　　德菲鲁劝慰布穆喝下糖水和药饮，又用香草汤为他沐浴，更换了被泪水与汗水浸湿的被褥后就离开了。

　　幽暗的世界恢复了安静，炭火在壁炉中燃烧，偶尔传来火苗窜动地噼啪声，巧妙的通风设计确保不会产生污浊的空气，房间里还有一条小小的暗河环绕，带来宜人的湿度和清洁的空气。

　　少年在羽毛被中捂住秀丽的面庞，他深深地体会到老师的爱护以及自己夹在亲情和血仇之间的迷茫。

　　也许是头生长子的缘故，虽然布穆被视为神庙的继承人，在神庙中养育长大，但是父亲卡尔非常爱他，无论多么忙碌，总要找出时间来神庙探望，那个时候，他一点没有城邦之主的架子，会尽情地陪伴长子嬉戏玩耍。

　　布穆的伯父尤潘基是位严厉的国王，可是一向和颜悦色地对待布穆，还有堂兄卡帕克，性格专横霸道，却非常宠爱他这个弟弟。

　　这样无忧无虑的童年到底是结束了，父亲和家人因为叛逆的罪行被伯父杀掉。

　　除了老师，他再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从今往后，一个叛逆之子要如何在这个王国立足生存。

　　“比利亚克”是托尔克特祭司集团最高首长的尊号，是托尔克特之王的“灵魂伙伴”，是王的“神启者”，可以解答神明的语言，能够给予王者信仰的抚慰。

　　在诸神面前，宗教和王权是平等的砝码，类似于“双王”统治，在托尔克特，王权统辖人的生命，神权统辖人的灵魂。

　　近千年来，在敬畏自然与神明的纯朴世界，他们和平相处。

　　通常来说，每代国王和最高祭司都是固定的伙伴，都被称为“陛下”，即使有一方先行离世也不会换人。

　　布穆从小被视为堂兄卡帕克的伙伴而成长，现在老师为了保住他的命，期望他成为新的最高祭司，这就意味着，或许有一天，他必须侍奉杀害自己全家的伯父尤潘基王。

　　只要想到或许有这种可能，布穆的心口就会剧烈疼痛，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着最可怕的诅咒。

　　他绝无可能去侍奉杀害了父亲和家人的尤潘基王，更不用说成为尤潘基王的灵魂伙伴，为他向神明祈祷。

　　他是如此地憎恨着托尔克特的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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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菲鲁满怀心思离开圣井回到自己的寝殿，他想帮助爱徒站起来，让这个孩子活下去，不辜负好友卡尔临死前的嘱托。

　　可是手臂上的伤口，提醒他这件事将多么艰难。

　　德菲鲁了解自己的爱徒，布穆看似纤弱的身体中有着一颗坚韧的心灵，现在，那颗心充满了仇恨之火，那么，布穆迟早会走上复仇的道路。

　　德菲鲁同样了解自己的灵魂伙伴尤潘基，生性残忍多疑的尤潘基决不会放过一个叛逆之子。

　　托尔克特王的权威不容亵渎，怀抱憎恨之心的叛逆之子必须死。

　　如果德菲鲁本人活着，他可以从尤潘基的手中保护布穆，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而这个孩子没有冠上“比利亚克”的称号，那么托尔克特的祭司集团也不能对抗王权保住孩子的性命。

　　在德菲鲁看来，布穆的未来是一片昏暗的天空。

　　“陛下，王太子卡帕克殿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