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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浩的月下,一个人的手平滩开来。
      清晰的纹路以及修长带骨的手指。
      那是十几岁少年的手心,嫩嫩的还不染苍色岁月的粗燥与生活的辛苦。
      茫茫飘落的雪花,落在他的掌上,一合起,他的唇角是淡淡地笑。
      “冶!!冶!!!”他的姐姐总是会如此叫唤他,不管是如何的冰雪满天,不管他的面如同这雪。
      女人娇柔的身躯从他身后拥上,似抱住小狗小猫,爱怜的蹭着他的发,然后自己咯咯笑出。
      少年却无动于衷。任她抱着,然后依旧伸出手掌,去接天上的雪。
      “你总是不理姐姐,你这个不乖的孩子。”女人嘟起嘴埋怨,头枕在真冶的颈子里,吐气。
      那双漂亮的手稍推开女人的脸,幽森的轻喃,少年一如既往的不喜欢别人碰触,即便是自己的姐姐。
      “小冶!!!!!”
      “很热。”他依旧淡淡地说话。
      “小冶,你在想什么?告诉姐姐好吗?”女人温柔的手指在少年黑漆漆的发上抚摩,她眼中的孩子啊!似长不大的宝贝。
      少年特有的粉红色唇微微蠕动,吐出。“杀人……我想杀人。”
      女人的手指跟着颤抖,从少年的肩膀上滑落,她的眉头蹙起,嘴里嘀咕。“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了。傻孩子……你怎么又……”
      “姐姐……为什么天上飘下的雪是红色的……”少年仰头,他的唇勾出适宜的弧度来,雪花飘进他的唇,两片唇微微的细动,笑的甚是天真。他张开嘴,却接受自己以内中红红的雪,落进他口,他笑的更加的欢乐。
      女人抱着他,直叫着他的名字。心痛于少年的痛苦,她拦不住也帮不了他……现在只能抱着他。
      “为什么连月亮也是红色的那?”少年歪过头,却开始想要哭泣,但是干涉的泪腺却怎么都挤不出一滴眼泪来,于是他只能拉住自己的领子嘶哑的吼叫。“还有这天空……姐姐姐姐……我怎么了,连天空他都是红色的啊……姐姐……我好渴啊!!!”
      “没事的,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可是姐姐……真的好想杀人啊……!!”
      “小冶!!你冷静点。”
      “我……想……杀……人!!!”

      那夜雪落的特别的狂乱,那天清晨,人也特别的多。他们聚集在苍龙酒楼的旁边,不停地唏嘘。谈论地上的某样东西。
      酒楼上,身穿淡绿春装的夏侯冷珏,爬在靠人堆的窗子那方。
      一双天真的眸子看着下面,晨雾稍退,他的两脚在身后晃荡。
      他身后,穿着黑衣的男人正轻品着上好的酒,长眉微拧,然后暗地里吐舌。“好酒。”
      “我说翼啊!!你要出来偷喝酒,就自己一个出来好了……”看够了下面的人,冷珏回过头,与他外貌不符的,是他冰冷的神情。“干嘛老大早就把我从被卧里拖出来,你不知道很冷的吗?”
      “我从来不知道你会怕冷的。”夏侯郯翼再为自己斟了被酒,然后微咪了下。“还是辣!”
      看身前的自家大家长如此神情,夏侯冷珏凑上。“哥哥啊!!”献媚的叫声,听了人骨头麻。“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我几乎要把你当成借酒消愁了。”
      “楼下发生什么事了?”夏侯郯翼巧妙的转移话题。
      冷珏耸肩,回道。“发现了一个女人的头罢了。”
      “头?”
      “血淋淋的一个头。”
      “哦……你如何看待?”
      “煜会气死,因为是在苍龙酒楼的边上发现的。”不然还有什么?
      看眼前小鬼像是只死了一只蚂蚁的模样,夏侯郯翼不觉微笑以及无奈的摇头。“我把你保护的太好了,简直到了不思人间疾苦了。”站起来,他命人叫来小二,然后付了钱,要走。
      “翼,等等我。”冷珏攀上翼的手臂,郯翼回头,冷珏轻笑。“我们在去一个地方,因为我发现我看过这张女人的面孔。”
      “你见过?”夏侯郯翼开始不解了。
      “我画过的女人,我哪会不记得了。”冷珏唇带微笑,一脸要带着郯翼去看好戏。“我们去尚荣府,尚荣大千金要是死了,尚荣老头一定哭的死去活来,到时候看他还怎么欺负你!!”
      被拉着跑的郯翼,看着身前跑着的身子,然后忽然想到。为什么这个小子会知道尚荣家一直是自己的死对头?而且……
      “被他欺负?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夏侯冷珏!!!”

      于是在尚荣府,他们确实发现了尚荣大小姐玉玲珑的无头尸首,并且她还是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而且同样没有头。
      “不看了不看了,好恶心。”冷珏钻进郯翼的怀里,可怜西西的叫着。“翼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谁这么缺德啊……居然把人头都砍掉了。”他哭嚷嚷的声音特别的响亮,使一旁垂着脑袋的尚府大臣则暗地里握紧拳头,脸色同样的不怎么好。
      “而且还一砍砍两!!!这个男人是谁啊???……不是我们家小煜啊!!!”夏侯郯翼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小恶魔在笑,抖颤着身体,在他怀里装害怕。
      正所谓抓奸在床,这个小鬼会害怕才怪。拥搂了下怀里人,郯翼慢悠悠地吐话。“玉大臣,你是不是该解释下,你们家的小姐为什么会躺在别人的怀里???而且……还是没穿衣服地在床上。”
      “那个……”平日里耀武扬威说夏侯郯翼如何宠爱自家弟弟,完全没有王爷样子的尚府大臣,这个时候一定想杀了眼前两个人吧,这样丢人的事情居然被夏侯家的人看到……刚刚他们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差点摊地上,然后他们两个自持的走进来,拦都拦不下来。
      看尚荣没话说,夏侯郯翼也不咄咄逼人,搂着人就要走。
      “夏侯王爷你听我说,事情其实是小女被人诬陷了……”老头看夏侯郯翼唇边的微笑刺眼,仿佛在说自己的背叛一样,这个丫头还好是死了,要是活着一定也别想活着。
      “我不想听解释,人死了还解释什么呢?珏珏不怕了,我们回家……”回眼看了眼尚府大臣,华丽耀眼的脸上漾出淡淡幸灾乐祸地笑容。“还好,你该庆幸,和你女儿躺一起的不是夏侯雷煜……要不然我不会管是不是有人诬陷你女儿,也会要你尝到地狱的滋味的。”平日里嫌无聊陪你玩,可不意味着他好欺负。老头从夏侯郯翼的脸上看到了如此的表情,一记吞下口水,然后慢慢地坐到地上。
      后来他在不敢弹劾夏侯郯翼,因为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女儿的死夏侯家的人会第一个知道……想到自己身边其实有许多的探子在盯着,他哪还敢造次啊!!
      出了尚府,郯翼才对怀里的小恶魔说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要不是你和煜睡在一起,我都怀疑人是你杀死的了……小珏。”

      同样的夜晚,昏暗阴森的巷子,湿湿漉漉的地板,女人的头还狰狞的摆在那里。
      官府不敢来收尸,只是派了人在附近看着,但是由于情况太诡异,捕快早就吓到别的地方去喝酒了。
      所以这里只有黑黑的背景,以及像皮球的头。
      夜宁静地不可思议。
      但不时出现的滴水声,以及稀疏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地靠近,声响却是毫无改变,仿佛还在远方,却其实是根本听不出距离。
      一转眼,脚步的主人在街的尽头出现,静悄悄的背景,静悄悄的出现。
      从远处渐渐晃近的影子,细长的腿,油布的伞。窈窕的身材摇摆,衣料在粘湿的空气中依然可以飘起。主人的脸被伞遮去,但是风姿秀骨依然能从他行走地摆渡中展现出。
      他缓慢的走路,地上张开着眼睛瞪着他从她面前走过的脚板,沿地本枯干的血在这个潮湿的夜中又开始泛出磷光,已经看不出红色,连气味都飘散进空气中,惹地在夜晚再没人敢从这里走过。
      “你不想知道他是谁杀的吗?”阴暗的角落中,少年特有的嗓音飘出,慢悠悠,阴森森的声音,听似无心,实则飘忽的声音。
      持布伞的人停下脚步,伞下露出的唇角慢慢地勾起。
      “我该去在乎她是谁吗?”与窈窕身型有差别的却是他枯槁一般低沉的嗓音,嘶哑地让人发寒,寒毛竖起。
      角落中的少年却是露出信舌,慢慢地□□自己的唇瓣,似是不担心眼前人会说出秘密,他徐徐的吐出。“她是我杀的。”
      “哦?”拿伞的人,很明显的声音轻扬,并非吃惊,而是带点疑问味道的询问罢了。
      月亮在上头推开了云朵,角落处少年的脚板露出甚甚一点。纯粹的青布鞋子,一双小巧不大的脚。
      少年没有回答男人的声音,脚板缩后,然后在黑暗中消失。
      持伞人则关了伞,被严重烧伤的面孔,轻忽地一瞥地上的人头,然后淡漠地看着前头,不改速度地离开。
      只当他走过女人的头,角落处却又出现了少年的脚板,以及少年幽森森的声音。“或许她不该死,但是她看到了我…谁让她正好躺在那个男人的怀里……所以她该死。”
      男人撑起了伞,‘恩’了一声,未回头,等半晌以为少年早就离开,他变地倾城的脸,红唇努努吐声。“或许所有的人都该死……也说不定吧!”留下这句毛骨悚然的话,他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其实少年并没消失,听了男人的话,他耸肩,依然幽森的说。“或许……”
      ……然后同样消失在夜中。
      你还问是谁杀了女人,杀了男人。
      这世间看到凶手的人都死,或者比凶手还凶手。
      在那个夜中开始了什么?少年幽幽的声音慢慢地告诉你……是疯杀……所有的人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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