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日不落》归雁晴空

3、小姐与毒品

　　草草去过墓园后G先生便带我去霍克公爵的庄园。霍克，鹰，也指贪心的人，这样的姓氏着实让人感到不安，乔托先生的朋友是霍克公爵的小女儿，艾琳娜。

　　G先生带我到了庄园的后门，我看到一个从仆打扮的女孩，看起来跟我年龄相仿，看到G先生后立刻小跑着过来。“这位是克莉丝汀吧，我是温妮。”温妮对着我笑了笑，然后转向G先生说道：“艾琳娜小姐让我转达一下她的邀请，她认识的一个神父后天要回来了，他似乎叫纳克尔，小姐说乔托先生可能愿意去认识一下这位神父，后天早上九点有一次礼拜。”

　　G先生对温妮说道：“我会转达的，替乔托和我谢谢你家小姐的帮助。”温妮立刻拉起我的手：“那我要带克莉丝汀去找小姐了。”

　　G先生点了点头。温妮立刻叫我和她去换衣服。一路上不停的咕咕叨叨着庄园的情况和艾琳娜小姐的习惯和品性。

　　我默默记着庄园的路和情况，霍克公爵有一家工厂在佛罗伦萨，在巴勒莫有一处葡萄园和橄榄园。温妮告诉我千万不要接触黛博拉小姐，和玛莎夫人，霍克公爵因为工厂的事情去了巴勒莫三月份才会回庄园。

　　“哦，克莉丝汀，你也说说话呀。”温妮盯着我，看得我心里有点发毛。

　　“……这片雏菊很漂亮……”我觉得温妮一定会生气，但是我真的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话题，但是，很显然温妮没这么想。“哦，这是艾琳娜小姐亲自安排和管理的花圃。瞧这些雏菊和艾琳娜小姐多像，银子的外表，金子的心。”她灰蓝色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玛利亚的光辉。

　　……

　　温妮之后又对我的寡言发了些牢骚，然后带我去见艾琳娜小姐。虽然温妮一再强调艾琳娜小姐是位很好的人，但是我还是有些紧张。

　　从大厅向右是黛博拉的房间，二楼是艾琳娜小姐的，右边是公爵和玛莎夫人的，大厅后方是餐厅和茶厅。

　　打开门后正对着一扇落地窗，两边有蓝色的窗帘，金色的穗子拖在墨蓝色的地毯上，米白色的墙壁上有紫色的荷兰碎花纹样，靠墙的地方有两架棕色的书柜，窗前还有一套藤木桌椅。左边的墙上挂着幅油画，还有艾琳娜小姐一家的画像。以及一扇通向里边的门。

　　“小姐，我进来了。”温妮在门前敲了敲门，停顿一下后推开了门。

　　满室的阳光里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穿着白色的套裙，她前面摆着画架和颜料，画框上是一幅还未完成的风景画。

　　艾琳娜放下手里的笔，站起来向我微笑：“我是艾琳娜，克莉丝汀你好。”确实是个位很美的小姐，而且还很和善。

　　“你好，艾琳娜小姐。”我提起裙摆屈了屈膝。

　　艾琳娜一直保持着亲和的微笑对我说道：“和我以后就不用这样了，工作方面温妮会帮你的，有什么事也可以来和我商量。”

　　我点了点头，记起了另一个人。

　　奥丽薇亚，你还好么……我捏了捏手腕上的一颗绿色宝石。

　　温妮跟艾琳娜说了几句，关于G他们去见纳克尔神父的事情。

　　温妮突然凑到我旁边小声的在我耳边问：“乔托先生没有什么让你转达的么？”

　　“他没和我说什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认乔托先生确实没交待什么。温妮沮丧的看着我，“天，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和小姐表白。”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下午和温妮帮忙准备了茶点，然后我见到了黛博拉。

　　温妮拉着我一起低着头，黛博拉目不斜视的从我们面前走过，等黛博拉走远了，温妮吐了一口气。“我的天，以后再别让我碰见她了，万一她要是生气我又前前后后一堆错了。”温妮颇为气愤的说：“她和玛莎夫人一样，标准的‘吸血鬼’”

　　“她们似乎总是扣你的工资。”

　　“你怎么知道？”温妮一脸惊奇的看着我。

　　下午被安排了收拾餐厅的活计，终于洗碗餐具后，温妮又来找我了。

　　“小姐可是和其他坏心眼的贵族不一样，她每天都会让我去卖她的画然后用钱去换面包，接济贫民。温妮塞给我一袋刚烤好的冒着热气的面包，“我们得快点，在天黑前要回到家里。”
　　为了能尽量快的发完面包，我和温妮分开走了两条路。袋子里空了后，我本打算立刻返回约定地点。但巷子里突然响起了枪声。

　　躲进了最近的墙角，偏过头看着外面的情况。

　　前面的巷子里走出两个人，两人都持有枪支。

　　等他们走远后，我小心的接近两人离开的巷子，既然刚才他们没有发生争执，那么刚才那一枪是对着第三个人了，只有一声枪响，要么一枪毙命，要么那人没有持枪。确定安全后，我探出头，看见血泊里倒着的一个人。

　　他面朝下姿势诡异的匍匐着，手指在泥地上抠出了许多痕迹，关节泛着紫色，我看了看他宽大的裤管和衣袖，这个男人骨瘦如柴，面颊刀削过一般，颧骨隆起，我甚至能看到他面部骨骼的全貌，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溃烂流脓，有一种难闻的酸臭味。远处有一支掉落的注射器，已经空了，而且很脏。

　　毒品。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身后门开的声音，回过头，看到一个妇女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翻着男人的身体，从他脏破的外衣口袋里掏出几个硬币，然后她站起身，她看了我一眼，我没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任何情绪，拉紧陈旧的披风麻木的走过我。男人的尸体被翻了过来，他仰着头，看着西西里灰白的天空，瞠大的眼眶里似乎有些水渍，映着贫民窟上空的黑云。

　　再度转过身准备离开时，我楞了楞。

　　“乔托……”金发的青年站在离我几步之遥的地方。他看向我，朝我笑了笑：“克莉丝……”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笑容，看了让人觉得酸涩。

　　他走向男人的尸体，在尸体旁边蹲下，伸手闭上了他的眼睛。然后拉起他，扛起他的身体，乔托看着我：“帮帮我吧。”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光。我本想立刻回去的想法一瞬间消失了。

　　我看着他说“好。”

　　乔托把尸体搬到了郊外，他走了好几家最后借到了两把铲子。等乔托立好石碑后天已经黑了。

　　“怎么来这里了。”乔托问我。“替艾琳娜小姐发些面包给孩子们。”

　　“她还是老样子。”乔托似乎笑了。

　　“治安官会管么？”我看着他问。

　　他沉默了一会，看着我，我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疲倦的我。他说：“应该不会，他们会把尸体带去野外扔掉。”

　　我低下头，看着黑色的土地，这里，淌着多少无辜人的血呢……

　　头顶一暖，下意识的抬起头，我看到乔托暖金色的眸子“会好的，克莉丝，一定会好的。”

　　“嗯。”

　　“说起来，温妮没来么，一直都是她在做这件事的。”乔托有些奇怪的四处看了看。

　　“啊……..我忘了。”

　　急急忙忙的回到约定地点，乔托在角落里发现哭了的温妮，见到我们她立刻放声大哭起来。“克莉丝汀，笨蛋！我还以为你死了……”剩下的话消失在她的呜咽声里，我抱了抱她“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按时回来。”温妮吸了吸鼻子：“下次跟着我。这里这么乱……”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我送你们回去吧，温妮，别哭了，艾琳娜会担心的。”一听到艾琳娜三个字，温妮立刻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急急忙忙的拖着我向庄园的方向跑。

　　在后门对乔托道谢后，温妮赶忙关上门。“哦，主啊，千万别让玛莎夫人发现我们才回来。”一路上连灯都不敢点，温妮拉着我摸黑走向房间。

　　“别动。”

　　黑暗中我感到腰上一紧，如果我感觉没错的话，那是——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