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冤家路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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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年积雪的提提卡斯山屹立在东南大陆的交界处，经历过数千年的风风雨雨也没有产生过任何变化，今年也一样。
山脚下那千年古镇——瓦达小镇一改从前人烟稀少的情形，街上多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
有间旅店，几年前突然出现在此小镇中，生意及其红火。这家旅店装修独特，服务一流，菜色鲜美，质量保证，是众多旅行者经过此地必留宿之处，从而也带动了古镇的经济发展，将古镇的繁荣推向前所未有的最高峰。令众遗憾的是，这家旅店尽管很出名却不开分店，全坦普斯仅此一家，欲想享受其间的乐趣，只得跑跑腿了。
嘎吱一声，门开了。进来一个身材矮小，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下的人，他左右看看，走到吧台附近的一个空位置上坐下。服务员迅速呈上一壶茶，随后递上一份充满玫瑰香味的菜谱。
几道小菜上来，他埋头狼吞虎咽地大垛大餐，戴在头上的风帽始终没有取下过。他不在乎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抓起一个鸡腿大口咀嚼着，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引起了周围群众的不满，嗤之以鼻。
“请问这里有人坐吗？”一个低沉地声音在头上响起，黑影遮住了那唯一的光线，他没抬头，将手上的油在胸前的衣襟上胡乱地抹了抹，继续奋力扒饭。
“在问你话，你怎么敢……”另一稍微稚嫩的声音充满着怒气，正想呵斥眼前这个无理的人。
“别惹事。”那个声音阻止了身边的人，在他对面的空位坐下，转而对那个努力扒饭的人道了声谢。
这时候旅店里已经是高朋满座了，门外逐渐排起了等候的长队。
这个点正是旅店营业的高峰期，吃饭的人们也开始高声阔论，吵吵嚷嚷。
一直埋于饭菜间的人打了个饱嗝，一手抚上圆滚的肚子，另一手在嘴上随便地擦了擦，将满嘴的油沾在袖口上到处都是。对面的小童实在受不了他邋遢的举动，用手掩了掩自己的鼻子，露出厌恶的神情。
嘎吱一声，门又响了，进来的是个三口之家。衣着光鲜，蕾丝绸缎，气质高贵，一看便不是不凡之人。他们走到吧台停了下来，看起来像是打算住宿。小姑娘似乎头一次到这里来，好奇地东张西望，清脆的笑声响遍整个旅店，为旅店的喧闹又添一番风味。那高贵的妇人慈爱地牵着自己孩子的手，与丈夫顺着拐角的后门去了客房。
抖抖斗篷上的残土，对面的人突然猛咳起来，那小童赶紧拍拍他主人的背，递上一壶清茶。
“没看见别人还在吃饭吗？！”小童愤恨地瞪着那个害他主人咳嗽不已的人。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一直没开口的他突然说话了，声音意外的好听，令周围的人不由得一愣，小童也烧红了脸，感觉自己错怪了人一样。
“这不是你的错，咳咳！请原谅我侍童的莽撞。”咳嗽的人赶紧反过来道歉，惹得他一阵嬉笑，那甜美动听的声音令人心悸，直想一直听下去，虽然看不见他的样子，却引起无数人的好奇，这么美妙的声音，一定长得很漂亮吧。
“我叫凯瑞，可以做个朋友吗？”凯瑞不失时机地做了番自我介绍，他对眼前的人儿产生了一丝好感。
“好老。”他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关的话来。
“什么？”凯瑞一愣，没听明白。
“呵呵……傻傻的……”凯瑞傻傻的神情引起他连连的嬉笑，周围的人也受到感染，露出轻松的笑容。
“好啊，不过你要请我吃饭喔。”等他笑够了，才说道。
那宛如轻风拂过地低语，恍若蜻蜓点水，激活了死寂，凯瑞觉得自己很久没有感受到希望了。就连起初还一直摆着臭脸的小童也忍不住感叹道：“好好听的声音哦。”
凯瑞招手添上几道好菜，与这位新交的朋友相谈甚欢。几年来，他一直流浪于各个国家中，漫无目的地旅行早已让他感到了疲惫。今天在这里，在这个人身上他找到了久违地安宁，他想把他心底的秘密向他倾诉，他觉得他可以帮助他，至少在心灵上能得到安慰。
聊了许久，凯瑞突然想起还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新朋友，他有些尴尬，自责自己的疏忽，光顾者聊天也没问起对方的姓名，还好及时想起。
嘎吱——门再次被推开，伴随那声长长的韵律，凯瑞听到了那动听的声音在笑着对他说道：
“呵呵，我没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你就跟我黑妈那样叫我婴儿吧。”
那充满韵味的嘎吱声响起，门再次打开，刺眼的光线完全被遮住，只有露出少许几缕微光。
进来的是三个人，站在中间的那人不凡的相貌立刻引起不少侧目，剑眉齐鬓，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头上缠着块布条斜裹在左眼上，剩下那只独眼，宛若海盗。跟在他身边的的两个人是对双胞胎，一模一样也就算了，行为举止竟然也令人难以分辨，不少人好奇地争相探头。
三个人走到吧台，点了几个菜要了2间房，拐进了后院。婴儿眯着眼看去，他们走进了一层的最左边的2个房间，正是在那三口之家的楼下。
“现在什么人都有。”凯瑞感慨地说，拉回了婴儿的注意力。
“嗯。”婴儿应到，他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后院的一角。
凯瑞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隔壁座的人在高声谈论时事政治，他和婴儿默契的不开口，倾听隔壁座的言论。
“自从阀森里之禁被解，通往各界的通道全部打开，坦布斯大陆上到处都是各族人。你看看精灵族、兽人族满街都是，就连神族和魔族也不见得稀罕了。尽管他们的能力无限强大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和我们人族签订互不侵犯的平等条约。人族取得这么巨大的胜利多亏了有救世主贝尔特拉二十二世——英雄王的引导。”
“人族就该有这样的强主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坦普斯是属于我们人族的地盘。”
“是的，没错。你知道英雄王与精灵族公主的故事吗？他们的爱情是坦普斯大陆上的传奇，可歌可泣，感人肺腑。去年我们伟大的英雄王终于在王都迎娶了美丽的精灵公主，这段充满曲折的爱情终于走到圆满的幸福，真令人高兴啊。”
“对！对！当年英雄王创天下的时候就是有精灵公主的帮助，最后一举取得了整个东大陆，扬名坦普斯，并与神魔两族签订了维护我们人族利益的平等条约。精灵公主是我们人族的大恩人啊。”
“据说精灵公主温柔善良，勇敢坚强，在英雄王被魔女迷惑的时候，她并没有放弃对英雄王的爱，她的坚持换回了英雄王的心智，打破了魔女的咒语。那个魔女十分可恨，阴险狡诈，蛇蝎心肠……”
“砰。”凯瑞手中的杯子碎了，也打断了旁边人的说话，婴儿惊愕的看着这位朋友的失常。
“没事，就破了一杯子。”凯瑞笑道，招呼服务员再拿了个杯子来，却掩饰不了他眼中的愤怒。
旁边两个人奇怪地白了一眼凯瑞，又继续聊起来，不过已经换了个话题，他们也没继续听下去。
“这次来瓦达有什么打算呢？凯瑞。”
“寻访位故人。”凯瑞手上的伤口已经由他的小童给包扎好，他苦笑道。
“那滞留几天？”
“不知道，我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我想，该是向下一目标出发的时候了。”凯瑞说着习惯性看向门口，正好门又一开，进来了位女孩。
女孩东张西望，在看到凯瑞的时候，犹如兔子般立刻甩门离去。凯瑞很快反应过来，丢下句：“我有事先走了，再见。”带着小童追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就一瞬间的事，前一刻婴儿还在与凯瑞聊天，现在又空无一人了。不过婴儿毫不介意，用袖子抹抹嘴专心的解决桌前的食美食。
不知道什么时候，婴儿前面的空位又坐了一个人。婴儿在切块牛排的时候不小心把牛肉切飞到对面的盘子里，他立刻用手伸进对方的盘子里把那块不听话的牛排抓了回来。
像是才发觉自己的行为太过不礼貌，他才抬起头说了句“对不起啊”。没想到对方当他是空气，对他甜美的声音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自顾自地吃饭，只是没再碰那盘被婴儿抓过的盘子。这实属奇迹，不是婴儿自信，他生来就具备的好嗓子，在他每一次说话的时候都能引起别人的关注。
这次却不同。对面那位冷酷的仁兄引起了婴儿浓烈的兴趣。
“喂，大哥！”没反应。
“喂，帅哥！”还是没反应。
“喂，大叔！”依旧没反应，婴儿越叫越有兴趣，把他所知道的称呼都用上，还是无法打动这个冰山男。
没错，婴儿决定叫他冰山男，因为他从头到脚给人的感觉无限冰冷。婴儿端坐着，用手托着下巴仔细地观察起这位引起他兴趣的冰山男。
刚毅的轮廓，有一双内敛的凌厉黑眸，粗犷而英俊的眉宇间有着浓重的肃杀之气，黑色的长发披肩，全身散发出令人避而远之的戾气。只有腰间那尊长剑引起了婴儿的兴趣。
剑身雕刻精美，外有一只凤凰盘旋在上，隐隐闪着流光，剑柄镶着个颗魔晶，看起来价格不菲。
婴儿着了魔似的伸手摸向长剑，还没触及剑身就被一股无形之气刮破手背，一道血痕醒目地提醒着他，失望地抬头看去，那个冰山男正用眼神警告他，那冷冽地眼眸闪着一丝杀意。
计谋失败，婴儿也席卷完桌上的残食，两只油污的手摸摸屁股，冲着冰山男咯咯地笑了笑，立刻转身就走。
才踏出两步，服务员如狂风般已经站立在他的面前，招牌的职业笑容请他刷卡。他那份连同凯瑞的一共是3个银。
无怪人家店黑，是他们点的都是大餐，3个银算便宜的了，可惜婴儿从兜里翻到都外总共也就几个铜，他悻悻地笑了，眼珠一转看向冰山男。
只见冰山男甩也不甩他一眼，走到吧台刷了卡要了间房向后院走去。
婴儿暗自叫苦，出言左顾右盼的，趁服务员不注意，立刻夺门而出。
这里是有名的旅店，老板十分的神秘，服务员也不简单，婴儿才没走到门口，一个气盾拦住了他的去路，一条鞭子缠上他的腰部，把他卷了回来，他跌倒在地，头上的风帽也在争斗中被扯落。
惊呼抽气声四起，可以感觉到连路过的小鸟都摔了下来，一时间旅店里少了一半人。
服务员似乎毫不介意那些没给钱就跑了的人，只是木然地盯着婴儿，许久。
婴儿狼狈地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屑，昂着头，对服务员露出了个他自认为完美无敌的笑容，顿时又引起四周一阵小骚动。
“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服务员忍不住道出了群众们的心声，多数人附和地点点头。
“什么？”婴儿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一把抓住服务员的手，脸凑了上去，说道：“就算我天生丽质，美貌动人得令你嫉妒，你也不用这样诽谤我吧？”
“啪”的数声在婴儿的身后响起，他回头眺望，店内没有一个是站起来的。
只有服务员的心脏还能承受他的打击，呆呆地问：“莫非你是芙蓉教徒？”
“虾米？”
没给婴儿做更多的解释，他已经被丢到了马房，用半年的劳力来偿还他欠下3个银的饭钱，和害店内流失一部分生意的损失。
卡卡提斯山刮起了百年不遇的大雪天气，险恶的环境迫使欲上山的人们在瓦达小镇多停留几日，有间旅店也因此宿满高棚，比平日更加忙碌。
婴儿在签定了半年的劳动协议后，勤勤恳恳的在后院打扫马房。他的工作范围就在这里，因为那个服务员葵子说怕他出去吓着别人，所以让他管理这些客人们的坐骑。
这可不是件轻松的工作，这些坐骑稀奇古怪的，也相当有脾气。婴儿天生与这些动物们有着亲切感，很轻松地接下了这活头。几乎每只坐骑到了他手里没有不听话的，这也为旅店省了不少麻烦，老板特别批准他忙完了可以自由休息，有时他还躺在杂草堆里没事干呢。
这么没干几日，婴儿便开始无聊起来，时常跑到厨房偷吃东西。厨房的伙夫早就察觉出来，看他还是个孩子，虽然长得有点吓人，平日里也挺讨人欢心的，也就随他去了。
这天，婴儿刚驯服了一条脾气暴躁的魔兽坐骑，得意地在群兽中炫耀。一道红色的身影从栅栏外翻了进来，直接深没杂草堆，一个小脑袋露了出来，头上顶着几束杂草像是刚冒出来的小猪，惹得婴儿大笑连连。
那小脑袋可着急了，一直给他打了个虚虚的手势，又听闻一阵脚步声，她立刻把脑袋埋进杂草间。
一位贵夫人徐徐走来，在栅栏外停下了，四处张望后看见婴儿便问：“你好，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这么高瘦的小女孩经过？她穿着红色的裙子。”
婴儿看了眼杂草再看像贵夫人，笑了笑摇摇头，表示没看到。
贵夫人叹了口气自语道：“这孩子，真不听话！算了，我自己去好了。”
待贵夫人走远后，那个小脑袋又冒了出来，爬出来拍干净身上的杂草，吐了吐舌头，冲着婴儿哈哈地笑了。
这时候婴儿才看清了，原来这个女孩正是那日投宿的三口之家，那个银铃般的笑声想让人忘记还真是挺难的。
“谢谢你，要是被我妈妈抓回去，我就不能出去玩了。”小姑娘不停地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一边开口道。
“不客气。”没来由的好感，让婴儿十分的亲切，好像他们早就认识一般。
“我叫念舞，你呢？”
“婴儿。”
“哇！这是名字吗？好奇怪呀！”念舞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睁大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婴儿。
“不算名字吧，大家都这样叫我。”婴儿笑着耸耸肩，丝毫不介意念舞的反应。
“额……对不起啊。”念舞意识到自己说出了话，急忙低头道歉。
“嘿嘿，不是要去玩吗？”感受到念舞的尴尬，婴儿立刻转移话题。
“嗯——”
婴儿没有介意，很多人最初听到他的名字都是这个反应，他最在意的就是去玩了，憋了几天总算逮到出去的机会了，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偷偷跑出去应该没事的。
于是这两个捣蛋鬼臭味相投之下从后门偷跑了出去，到了街上看到什么吃的就买，当然付账的是念舞。
疯狂地玩了一个下午，直到天色转暗，他们才想到要回去。才至正门，大老远便看到念舞的父母守在门口四处眺望，两个做贼心虚的孩子立刻选择绕过后门回去。
经过那条窄巷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屹立在巷口的那一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那个人背对着他们，宽大的披风在晚风中飞扬，地上的影子拉得长长地，直至他们的脚尖，那呼啸而过的风声，宛如死神的号角，令人打颤。
一直嬉笑的婴儿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将念舞护在身后，轻声嘱咐。在百般劝阻下，念舞才一步三回头的往回走去，坚毅的眼神中颇有搬救兵之姿。
等无相干的人都走后，那个身影才转过身来，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死寂的眼眸，和冷酷的俊容。
“又被你找到了。”婴儿一声叹息道。
“没有人能逃出我的追捕，你也不例外。”一字一句有力而震人心弦。
“我真不明白，你追杀我一年多了，累不累啊？”婴儿相当无奈。
“不累。”
“喂！”
“乔。”那人纠正了婴儿对他的称谓。
“乔，好吧，你就不能给个让我死的理由吗？我凭什么就该让你追杀？！”婴儿很是不快。
“没理由。”
“好，好，既然你想杀我，那为什么又三番两次的救我？”这更让婴儿感到不解。
“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你——神经病啊！”
他们的这样对话在每次婴儿被找到时必然重复一遍。
自从一年前，婴儿不小心碰到这个天煞孤星，他从此过上逃亡的厄运。每到一个地方都能被这家伙找到，好几次他遇到危险，也是乔给救的，他不明白的是，乔口口声声说要杀他，为什么还要救他？就算救他是为了让他死在他的手里，那为什么明明有几次机会，乔却突然迟疑了，让他再次的逃脱。
“今天，不会让你就这样跑掉了。”
说话间，乔已经设下了结界，一场恶战再次拉开帷幕。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四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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