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盲狐大人》俗世水鬼

67、结局

　　如此一夜，早上醒来，秦易阳觉得腰酸乏力，红着脸暗叹自己年纪大了，做了一晚上梦，便连床都快下不了了。
　　一夜酒气尚未出尽，空空地干呕了几下，喉咙有点干涩，鼻吼一阵阵热气呼来，秦易阳有种不妙的感觉，用手背覆上额头，体温似有些偏高，无奈地咳了几声，还是硬撑着坐了起来。
　　脸上一僵，昨晚他该不会太想念他了，趁着酒醉，放纵自己做了那不堪之事？忙用手在床单上摸搜了一阵，果然有一大片，仍未干透。
　　秦易阳脸色难看至极，这时传来小迷狐的脚步声，秦易阳手忙脚乱地扯下床单和昨晚所着衣物，塞进了洗衣机里。
　　罪迹掩藏完毕，往日这个时候，小迷狐便是提供叫醒服务之时，秦易阳乖乖地忍着痛楚，刷牙、洗脸、今日外加洗澡一次。
　　与往常不同的是，秦易阳自然没想到，今天这小迷狐正两眼放光地，盯着他活色生香地洗浴画面猛瞧。
　　“呵，小迷狐昨夜没吃饱么？”秦易阳意外地发现，昨夜买的鸡块竟被小狐吃得一干二净了，着实难得。
　　给我个全家桶都吃得完！小狐甩尾飘过秦易阳身边，秦易阳察觉，伸手将他揽了过来。
　　“乖乖戴上这个，咱们出发去诊所了。”
　　从家里到诊所，短短十分钟的路，秦易阳便觉得今日这小狐有点不对劲，反感这绳索不说，连路都不肯好好导了，还害得自己被些争抢时间的上班族们埋怨了好几句。
　　该不是，昨晚那个……被它发现了吧？午班的时候，秦易阳暗自琢磨着，脸上红晕一阵艳过一阵，关键是这小东西压根不懂，自己都心虚到这地步了，自嘲了一番后，无果。
　　这秦易阳和小狐，就这么别别扭扭地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小迷狐已不似当初那么听话，甚至、甚至好几次，秦易阳都觉得，是他回来了，真像啊，秦易阳最近已不止一次发过这般感叹了。
　　直到一个月后的某一天，秦易阳又被眼前这小迷狐刺激到了，思念之情涌上心头，一发便再无法止住，茫然怀着悸动的心，想要握住那块幽晶。
　　怎么不见了？
　　明明被自己收起来了！
　　第二天，告诫一次，如此念想一次便够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收好，怎么会不见了？！！
　　家里遭贼了？没有的事……
　　第一次，秦易阳出门，没有牵着他。
　　小狐也是第一次，夜晚这般孤零零地守在门边上，无聊地把玩着那块他在秦易阳房中偷出来的石块，他偷偷看到秦易阳将它收在了一个盒里，于是趁他不注意，便将它偷了出来，可耗费了他一番气力。
　　怎么瞧，也瞧不出个特别之处，可就是爱不释手。
　　小狐学着第一次见到这石块之时般，放入嘴里嚼巴了起来，冰凉，渐而温热，一股真气贯入体内，两眼迷离，却是说不出地舒畅淋漓。
　　十二点的钟声，敲过……一条身影从秦易阳家中闪出……
　　巴山路上，霓虹正艳，琼影酒吧内，饰着清新的异国情调，时而怀旧抒情之乐静静地流淌，没入秦易阳心间，他知道自己还不够醉，因为脑海中还有个声音不断残酷地提醒着他：玉坠丢了……又是一杯烈酒贯入，这个惩罚是不是太轻了，秦易阳苦笑地扬了扬空杯，这些洋酒酒实在不适合他。
　　原本，他只是想来这里，找琼欢倾诉，没想到被潘瑞抢了先，琼欢歉意地表示，今晚由他这个老板买单，便叫着酒保尽上好酒招呼着。
　　望着桌上一摊子空瓶空杯，料是郁琼欢怎么也没想到，这秦易阳今日是半辈子酒瘾上了。
　　那条人影轻轻随侍者入了酒吧，没多久便狠狠地蹙起了眉头，侍者顿觉冷汗直冒，说了句请便，直接溜回了门外。
　　头痛欲裂，一阵恶心犯了上来，胃便像抽了筋似得疼痛，秦易阳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摸索着往沙发深处倒了下去，迎接自己的却是那温暖有力的心跳。
　　“醉成这样，回家去吧。”
　　背后的声音响起，秦易阳微微怔了怔，抬手搭了搭滚烫的额头，傻笑着：“才醉了一半，不能回家。”
　　“……”
　　“琼欢，我不能回家，回不了家了。”
　　扶着自己的手臂紧了紧，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柔，贴近秦易阳轻声耳语：“怎么了，告诉我？”
　　秦易阳吃力地举起中指戳着自己的心，声线那般苦涩而沙哑，“这里好痛，我不敢回家，八年了不是忘记了，只是不敢想起。”
　　一把夺下秦易阳送往口边的酒杯：“不许再喝了。”
　　“丢了，他留给我的唯一一件礼物，不见了……琼欢，你不觉得老天太残忍，连唯一的念想都收走了，难道在他的世界里，我真的这么多余吗？是不是……如他们讲的，我只是他们俩人中的一个过客，微不足道……”
　　“不准你这么想，你就是我的全部，我回来了，一生一世陪着你。”捧起秦易阳绯红的脸，轻轻转到自己的唇边，“你跟他不一样，对你我只有满满的爱、唯一的情。”
　　谢谢你，将他送回我的身边，诛寒君抱起沉醉于美梦中的人儿，缓步走出了酒吧。
　　“嗯……”怀中的人呢喃一声，心满意足靠在他胸膛睡去，脸上堆砌着的是幸福的笑意。
　　背后，酒吧表演台上，戴着墨镜的歌手，坐在高脚凳上，轻柔却骄傲地唱响：
　　如果我能看得见就能轻易的分辨白天黑夜
　　就能准确的在人群中牵住你的手
　　如果我能看得见就能驾车带你到处遨游
　　就能惊喜的从背后给你一个拥抱
　　如果我能看得见生命也许完全不同
　　可能我想要的我喜欢的我爱的都不一样
　　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
　　人们说的天空蓝是我记忆中那团白云背后的蓝天
　　我望向你的脸却只能看见一片虚无
　　是不是上帝在我眼前遮住了帘忘了掀开
　　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
　　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
　　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
　　因为你是我的眼让我看见这世界就在我眼前
　　就在我眼前
　　……
　　秦易阳，我爱你！
　　“诛寒君，你就不能对狗狗们温柔点吗？”秦易阳替一只小猫动完手术出来，便听到隔壁房间不间断地传来嗷嗷又呜呜的叫唤声，心都快被揪起来了。
　　就在上个月，秦易阳见诛寒君整日无所事事，白天在办公室琢磨各式鸡肉做法，到了晚上又变了法子折腾地他无法休息。
　　于是，秦易阳将这大半年来的收入，将隔壁的店面一齐租了过来，让诛寒君负责替盲人寄养及训练导盲犬，由于地方太小，所以只能对已训练成型的导盲犬们做些类似于心理方面的教育辅导，好在诛寒君能通兽语，外加威逼恐吓利诱，不出三日，保管训练有素的导盲犬们个个听话尽责。
　　“哼，不打不成器！”
　　“我知道，你那时候就是嫌我打你打得不够。”
　　“……”
　　勿勿五十年，幸福的日子一天天溜走，于我脑中满是爱的痕迹与留恋，而你呢？你的灵魂在何处飘荡，还会有那一生爱的记忆吗？
　　轮回之苦，再世为仙，便要将前世为人的记忆，悉数无情抹去。
　　又是一团浓浓雨雾飘过……
　　东恩府邸，一抹淡蓝斜斜倚于听雨亭的圆柱之上，淡淡的笑意对上院外之人，诉不尽的清新风雅。
　　来者，白色衣袂飘飘，相隔万年，却是去了不少躁气，添了几分淡静之雅，忧忧愁容，在看到亭上之人后，不经意地失了会神，才报之以浅浅一笑。
　　抬眼瞧见石桌之上，一盏茶，一局棋。
　　“陪你下盘棋吧，五百年了……”
　　“呵，先不急。”淡蓝长衫者摆摆手，却是多了几分小俏皮，又看得诛寒君呆了呆。
　　“怎、怎么了？”诛寒君闪过一丝惊讶和紧张。
　　“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是该还的时候了。”
　　诛寒君点点头：“欠你的，不止是一个人情，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做一次我的导盲狐，牵着我去后山。”
　　“……那么，闭上眼睛。”
　　淡蓝长衫者，双目微合，徐徐而立，终于趁天狐转身的瞬间，小戏得逞般地偷偷一笑，愉悦而又幸福。
　　一仙一狐，缓缓走向东恩山脚，熟悉如往昔，才逝去的仿佛一下子，全数回到了身边，天狐睫毛微颤，终是忍不住一滴泪水垂落，化作人身搂住了身后之人，声声呼唤着：“阳……”
　　“小迷狐，我是帝君。”
　　“……”
　　“我等了你八年……唔……”
　　“不要说话。”
　　“我……唔……你这样不好玩啦，寒。”
　　“轮回司君被我狠狠教训了一番。所以，他答应我，偷偷保留了你前世的记忆。”
　　“原来是你搞的鬼。好吧，那就容许你做我一辈子的导盲狐！”

作者有话说

　　想写些番外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