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夏》Pallas An

18、17

　　17、
　　赵奎贤傻傻坐在手术室门外，看着自己满手鲜血，全身颤抖着，一口一口的抽着冷气。
　　“先生，先生？”有护士过来拍拍他的肩，“先生，你受伤了吗？要不要去清洗一下？”
　　他茫然的抬起头，眼里一丝还未消褪的惊恐。
　　“赵奎贤！！！”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把护士小姐都吓得一抖。赵奎贤更是噌的跳起来立正站好。
　　金希澈大步走过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扬手就是一耳光！
　　“这一下，是因为你完成任务不力，保护搭档不周。让你们去找两个线人，倒把自己弄进医院，你们这警察是怎么当的？！！”
　　赵奎贤摸摸自己红肿热辣的脸颊，低下头沉默不语。
　　“说吧，怎么回事。”金希澈稳住最后一丝紊乱的气息——从赵奎贤语焉不详的电话里，他只知道这两个小崽子在去找线人时出了事，具体情况一片混乱颠三倒四七零八落——说实话如果不是急着了解出事时的状况，他早把这臭小子拖楼梯间暴揍一顿了= =||||
　　“我……我们按你的命令去找线人，还没进门就闻到了血腥味，李晟敏让我把门踹开，他先冲进去，然后——”
　　赵奎贤说到这里突然顿住，呼吸猛地粗重急促起来。他咽了好几次唾沫，终于勉强控制住自己，可是声音却无可避免的开始微微的颤抖。
　　“然后，我跟着冲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已经倒在地上，那两个线人也……”
　　“够了。”金希澈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然后转向一旁吓呆了的护士，“那三个人怎么样。”
　　“呃……有两人在送到医院时已经死亡，还有一人正在抢救，”护士说着飞快的看了赵奎贤一眼，“应该就是他的那位搭档。”
　　“危险吗？”
　　“伤势不轻，虽然只是左上臂被刺伤，但是伤到了肱动脉，好在当时的紧急包扎很到位，虽然失血量比较大，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护士说着又看了赵奎贤一眼，终于忍不住建议道，“那个，让这位先生先跟我去清理一下吧，就算没有受伤，也应该把身上的血迹洗一洗，这里毕竟是医院……”
　　“我不去！”赵奎贤断然反驳，然后被金希澈一巴掌拍在脑袋上，押着丢给了护士小姐：“麻烦你了。”
　　“组长！我……”
　　“你听到了，他没死。他受伤是因为我对眼下局势判断有误，不是你的错。相反，你在那个时候虽然很慌张，但是你的紧急处置救了他的命。所以现在，去把你这一身给我洗洗干净再回来见他。”彻底的收敛了起初的怒气，金希澈平静的命令。赵奎贤呆了半晌，终于还是听话的跟着护士离开。

　　摸出香烟，抬头看到禁烟标志，他低下头苦笑一下，打火机也就继续丢在了怀里。叼一支没点燃的烟，四仰八叉的往椅子上一挂。
　　他对赵奎贤说的是实话，不是他的错。
　　当然更不是他们两个人的错。
　　如果一定要找个人来承担责任的话，那也只应该是他金希澈。
　　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他明明知道，却还是派了两个菜鸟出去——其实让两个新人组搭档本来就不合常理，就算李晟敏再怎么识人知面能打耐摔赵奎贤再怎么过目不忘狗屎运连天，他们依然是两只不折不扣的、初出茅庐的菜鸟。
　　连后援都不准备就一起冲进去——想到这里金希澈多少有点想要叹息扶额的冲动——他们两个没一起死在那大概也真的是赵奎贤的狗屎运再一次发挥了作用，否则以他那树一样高挑挺拔也像树一样僵硬的身材对上个能在一个照面内直接把李晟敏撂倒的对手，怎么看都是一个死字没商量。
　　有些事情，只能一而再，绝不能再而三。
　　即使是幸运，也只能救你一次。

　　手机在上衣里嗡嗡蜂鸣，他趁着护士还没发现赶紧按下确认。
　　是去太平间确认死者身份的组员发来的讯息，他看着屏幕上的那两个名字，良久之后，拨通了金基范的电话。
　　“基范，帮个忙，”他小心翼翼的把电话藏到领子边上，“做个尸检。”
　　“怎么了？”
　　“有个线人死了……我想查查是什么人下的手，尽快。”他简短的说着，“那个人……你认识。”
　　“谁？”
　　他沉默片刻，终究说出口。
　　“金英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