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游诗忆》湫路

2、女神诞生

　　混沌初蒙，尘埃落尽。
　　创世育生，净世化宁。
　　羲和重光，望舒流晶；
　　降意人皇，心安鬼境；
　　帝宇生辉，王殿皎映。
　　魔云障世，浊渊迷盈。
　　幼子托身，孤稚隐行。
　　帝女含恨，人皇断心。
　　九日乱界，鬼王授令，
　　薄惩逆子，竟损天命。
　　俊帝勃怒，干戈骤起。
　　羿后幽伤，战火难平。
　　月华归日，凝魄如冰，
　　魔怨不解，洪壑绝径。
　　冰兮玉兮，香消骨陨；
　　月兮星兮，今在何方？
　　——湫路子

　　话虽俗气，可这故事依然要从开辟鸿蒙讲起。
　　在不清楚是第几银河系的那么一个时空里，有两个女神在一片混沌中苏醒。她们想起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那么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等一下、等一下、……地球上有什么来着？
　　女神A说：要有“天”；
　　女神B说：要有“地”。
　　女神A说：要有“光”；
　　女神B说：要有“影”。
　　女神A说：要有“火”；
　　女神B说：要有“水”。
　　女神A说：要有“人”；
　　女神B说：要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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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神A说：我要叫“女娲”；
　　女神B怔了一下，随即翻了翻白眼，叹了口气：好吧，我叫“王母”。
　　于是这个新的世界有了天、有了地、有了光、有了影、有了火、有了水，有个那个叫做地球的地方曾有过的一切，当然也有了人和鬼。可是两位女神忘了在地球上：人会死亡，鬼要投胎。人口鬼口才会平衡，世界才会和谐。终于当天地间人满鬼盈，缺水少地的时候，两位女神发愁了。
　　“王母。”女娲捏了捏大地的毛边，似乎还挺结实，转了转眼珠，话也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你说，扯一扯会不会变大些？”
　　王母正为当初配合女娲起了这么有一个囧名字的事儿心烦，也没细想，伸手抓过大地的另一头，一使劲，却听一声巨响，好好的一方大地被撕成了两半。不小心惹了祸的王母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抱歉地看着女娲。
　　虽说王母这一扯，使得地上的人啊、鬼啊，全都死了个光光。女娲心底确实挺心疼自己那大半天口水的，不过自己毕竟是好姐姐嘛！王母又不是故意捣乱，认罪态度算是很好啦！本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神姊”美德，他决定不予追究，再说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把大地补好。这一次女娲动脑子了，她收集来大地上的尘土，从天上撕下两团云彩，揉在一起，满满地涂在两块大地的背面，压一压，完成！
　　王母傻傻地看着女娲忙活，心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终于在女娲完工的一刹那，她听见自己脑中那根弦清脆的断裂声。
　　“就这样？”
　　“不好吗？”女娲没看到王母脸上的表情，她正忙着把小人重新放回大地上。
　　“不觉得它变小了吗？”王母问。
　　“小是小了，不过更厚实些，比较耐扯。”女娲好忙，有个小人嘴巴歪了。
　　听到“耐扯”二字，王母不由得一阵心虚，再看看忙得不亦乐乎的女娲，王母告诉自己——要认命。
　　比起天真单纯的女娲，王母的心思毕竟更加缜密些。为了防止过去的错误再次发生，她和女娲约定：让“人”住在大地的正面，且要有一定的寿命限制。阳寿终了，便进入鬼域，也就是大地背面，再享有一定时间的阴寿。如此一阴一阳结合起来，是为一生一世。

　　就这样，日子终于是平静了。呃……似乎是这样……

　　有一天，女娲在鬼域西昆仑王母家串门的时候，看到王母有一棵很漂亮的桂树。她回到家里，找遍了东昆仑也没看到桂树的影子，只找到一株枝叶繁茂的扶桑木。
　　“修剪一下，也一样好看。”乐天一贯是女娲的长处，当然，迷糊也是。那天迷糊的女娲娘娘剪树枝时，伤了手指，鲜血飞溅在扶桑木的树冠上，“有点儿疼。”这是她当时唯一的想法。
　　尽管女娲厨艺好，王母也不爱去东昆仑串门，因为女娲不喜欢洗碗。平日里她忙着给人啊鬼啊，断数不清的家务事，偶尔闲下来，就去西昆仑的山谷里转转。那一天她在冥河边一颗青绿色的石头，晶莹无暇，宛如皎玉。她把石头挂在桂树枝头，受风雨润泽，蕴天地精华。
　　女娲不太忙。她用扶桑树的一块树根造了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孩子，取名帝俊，帮她管理人界的大小事务。帝俊很忙。
　　女娲当然也是好母亲，想到人类都有夫妻之属，就想给帝俊造个妻子。于是她取下那片染血的桑叶，去找王母。
　　“我想要个孩子。”女娲说。
　　“自己生。”王母没理她。
　　“你帮我。”女娲不死心。
　　“你找死。”王母怒了。
　　女娲见王母生气，心里有些委屈。她拿出血桑叶，递到王母面前，“我想要个女孩。”
　　王母和女娲都可以单独创造男孩，却不能独自创造女孩，因为女孩身上必须要有两位女神的生命。她见女娲是认真的，遂松了眉间怒结，抽出头上发簪，刺破手指，鲜血滴入桑叶，与女娲之血融为一体。
　　事半功倍，向来是王母处事的不二准则。她看看自己手上的鲜血，心念一动。反正是以至此，不如再造一个女孩吧。她把余下的血抹在桂树枝头悬挂的玉石上，趁女娲还在把玩着叶子高兴时，抓过她的手指，刺破，滴血染石。
　　“你……”
　　女娲正要抗议，王母却看着她笑了。
　　“给她一个姐妹，就像我们一样。”
　　“像……我们一样……”
　　女娲也笑了。

　　不久之后，在东昆仑的扶桑树上诞生了一个灿比朗日的女孩，唤作羲和；在西昆仑的桂树枝头诞生了一个皎如皓月的姑娘，名为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