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放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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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亚历克斯穿过结界的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凝滞，塞缪尔恍然以为自己听到了破碎的东西。
他的世界，于此一刻，在亚历克斯安然穿过原本无人能入的结界时，彻底崩塌。
不是没想过亚历克斯所说的都是谎言，但是种种证据和征兆，无一不指向亚历克斯所说的那个真相。
——如果不是神明的意图，庞大的圣焰法阵会在连他这个教皇都无知无觉时悄无声息的布置下？
——如果不是神明的计划，当日的审判会那么儿戏而又断然的落下？甚至连用真实之眼查明真相都没有，光明神就断下了他的罪。
——如果不是神明的旨意，亚历克斯这么一个名不经传、混迹在黑暗阵营的人能拥有那么强大而又纯粹的圣力？他还记得决战时对方展示出来的强大实力和坚定纯粹的圣力，强大到非人的地步，甚至还能调动信仰之力，而这如果不是神明的许可，他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片段，也猛然明白了为什么当时教廷里会出现纯白使徒抹杀阴影刺客格瑞的事情——这是为了转移开他的注意，并以调查的名义走遍圣城更好的布置法阵吧？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没有得到他这个教皇的许可的情况下，纯白使徒会被调动——以神使的身份去神山上调动一个纯白使徒，轻而易举。
他的头痛的几乎要裂开了，而心也已千疮百孔。神明是他的信仰，是他的一切，他甘愿为神明奉献出一切——这是他原本坚定的信念，然而真正被神灵遗弃时，他才发现他其实接受不了。
他的眼前始终浮现圣城沦陷之时满城的圣焰和飘入空中为法阵压碎的灵魂，那些哀嚎声还回荡在他的耳边，那是他的子民，他的圣城！
如果神明是想要他的荣誉、骄傲、生命乃至于灵魂，他都可以心甘情愿的奉上，但是为什么要祸害他的子民、那些虔诚的信徒们？！
以一个卑劣至极的阴谋？
不！不！
他仿佛听见他的灵魂在哀泣着，却仿佛又听见了整个世界崩溃的声音。
他看见亚历克斯眼里的怜悯和难过，那如利剑一样戳在他的心中——连敌人都在怜悯他，可见他这一生是多么的可悲、多么的可笑！！
神呐……神呐！！！
他看着他走过来抱着他，动作轻柔温暖，仿佛是同伴间的亲密相拥，毫无防备，他握着六翼权杖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
“我们该回去了，塞缪尔。”
亚历克斯的语气温柔怜悯，而塞缪尔却突然微笑了起来。
他说，不。
“不。”塞缪尔温柔的说着，手中匕首深深的刺入亚历克斯的胸口，只留下个木制的柄。
之前在木屋中捡来防身的匕首，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完全没有想到塞缪尔会突然动手的亚历克斯身子一僵，轻拥着塞缪尔的手下意识的就想将塞缪尔的脖颈和脊椎处击碎，但最终他只是将塞缪尔用力的推了开来，踉跄后退了两步。
鲜红的血染了塞缪尔一手一身，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笑容温柔而又残酷，“没想到神使的血也和人类一样是鲜红的啊。”
随即，他笑容一僵，原本冷酷的眼神渐渐的散乱疯狂起来，“不……不……我没有……”他喃喃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对神使下了手！
神使代表的是神明，哪怕是之前使用狂炎之怒的时候，他都没有想过要置对方于死地，而今他却毫不犹豫的捅出了这一刀。
这一刀不仅仅是对着神使，更是对着神明。
亚历克斯退了两步才堪堪停下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匕首，失神了一霎，然后抬起手握住柄用力一拔，血肉顿时发出黏腻的声音后血液直接像个小泉眼似的涌了出来。
圣剑猛然爆发出璀璨的圣光，光芒凝聚在伤口处，很快伤口处就传来痛痒的感觉，一层粉红的新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起来，不一会儿，他胸口的那个血洞都愈合了，除了衣服上还有斑斑血迹外根本看不出曾经受过伤。
然而亚历克斯自己清楚，这只是初步愈合了表面的伤口而已，如果遭受重击的话伤口还是会崩裂开来，甚至比之前更严重。但他没有关心这个，圣光在愈合伤口后就消失了，他更关心的是塞缪尔此时的情况。
此时塞缪尔双手捂着耳朵，原本挺直的腰杆也弯了下来，他蹲在地上，两眼无声的喃喃说着什么。
【……亚历克斯！亚历克斯？！你到底做了什么，意识域现在崩溃的七七八八了，就只剩下圣城周围这一小块地方还存在，其余地方都变成黑雾般扭曲的空间，而且现在崩溃的速度还在加快，那家伙的扩张就快要达到顶峰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亚历克斯的注意力全都在塞缪尔身上，他喃喃答道：“……我好像把他逼疯了……”
“啧啧啧啧，干得不错啊！”一道声音突然出现，依然穿着一身红色圣服的安东尼站在离他们十余米的地方，冷峻严肃的脸上神色嘲讽冰冷，幽蓝色的火焰包裹着他的身体，有细碎的火光漂浮在空中。
亚历克斯皱紧眉头，持剑站在塞缪尔身前对着安东尼，“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看看我亲爱的盟友，”安东尼手指转动几下，幽蓝色火焰如同小鱼一般环绕着他的手指转动，他凑近前吹了一口气，火焰骤然熄灭，“顺便来还还你当日的‘款待’！”
“那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过你要是觉得当时痛的还不过瘾，我也不介意再来一回！”亚历克斯冷笑道，他身上圣光渐渐凝实成铠甲，其上有信仰之力的白金色光辉环绕。
然而唇枪舌战的两人却没有注意到蹲在那里的塞缪尔此时迷茫的抬起了头。
盟友……？
当幽蓝色的火焰如同朵朵绽开在空中的莲花在安东尼身旁漂浮开的情景映入他眼帘时，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还是被老鼠跟上了，你快点离开，以免被波及到。’
——‘是你杀了骑士长大人！你杀了他！’
原来……是你杀了克劳尔吗……
塞缪尔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的眼神虽然仍是有些散乱迷茫，但是却较刚才要清明了不少。
“……还有什么废话好说，你现在不过就是在拖延时间而已，”安东尼冷笑道，身上火焰凝实如战甲，混沌的力量混乱而又强大，“那一匕首捅的爽吧？要不要再来一次？我可不会像他一样软弱无力，保证让你爽翻天！”
亚历克斯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突然有种自己在听黄段子的感觉，他刚想回击回去，眼前却轰然涌来无数朵火焰蓝莲。
圣剑直接了断的从左上划到右下，剑光直接将蓝莲劈闪，圣焰与蓝焰烧做一团，不分彼此。待所有蓝莲火焰都被圣焰咬上燃烧坠地时，破空之声才赫赫传来！
“就这点本事？”亚历克斯冷笑道，“那你还是乖乖洗干净躺平认输好了，不然待会儿痛的就是你了！”
“——混沌的渣渣！”
圣焰的白金色光芒和蓝焰妖艳诡异的蓝紫色幽光几乎映亮了半片天空，强悍到非人的力量肆无忌惮的宣泄开来，这时塞缪尔才真正的明白了亚历克斯和安东尼的战斗力有多么的强大！
——那简直可以与传说中翻天覆地的神明之战相比！
如果不是之前启动的神圣领域的护盾牢牢的护着他的话，此时力量已经被神力封印封死了的他早就被战斗的余波震死了！
他的头痛的几乎要裂开来似的，那剧烈的疼痛梦魇般的来回冲刷着他的意识，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涌出一般窒息般的憋闷着。
他抬起头看着天上激烈的战斗着的两人，隔着神圣领域护盾的白金色光芒，外面的剧烈打斗丝毫影响不了这里，里外就像两个世界一般。
“……唔？”塞缪尔眼角余光却注意到了个奇怪的现象，离他不远约莫四米左右的土地无声无息的崩解、消失，而后浮现的是黑雾般扭曲的空间。
那空间很快就被深灰色的奇怪方块所填补，土地每崩溃一处，方块就填满一处，那情形简直像是在抢夺土地一般！
而这时他才注意到，连天空也在崩解，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立足的这一小块直径不过三米的土地，其余的都被深灰色的方块填补占据！
这个世界要崩溃了。
他脑海里平静的浮现了这么一个认知。
崩溃了……？
他嘴角反而勾起温和的浅笑，崩溃了的话，那就太好了。
等这个世界崩溃了，那他也不存在了吧，那这样一来，那被神灵遗弃的绝望和伤痛也不存在了吧？
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好了……
就在他想要闭上眼睛享受着最后的平静时，剧烈的轰鸣声骤然传了过来！
“看样子，是我赢了。”安东尼一脚踩着亚历克斯的胸口，左手用力的捏紧他的羽翼，带着胜利者的优越和不屑的俯视着他，“你实力的确不错，不过就这样还想跟我抢夺意识域的掌控权？痴人说梦！”
他踩的地方却恰好是之前亚历克斯被塞缪尔捅伤的地方，伤口顿时崩裂开来，血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
亚历克斯脸色一白，依然不屈的讽刺道：“等你把半边的身体修复后再来说这大话吧！”
右半边身子从腰上开始一直到肩膀都被彻底打掉的安东尼怒极发笑，他左手一用力信手一撕，硬生生将亚历克斯的一支翅膀给撕了下来！
亚历克斯闷哼一声，从灵魂深处传来疼痛让他脑海空白了一瞬，他剧烈的咳嗽着骂道：“你还真跟混沌那个变态一样的手段！”
可不是吗，当时精灵族的位面战争时混沌也是这样撕了他的翅膀，而现在安东尼所做的简直相差无几！
而现在由于塞缪尔的意识域崩溃，安东尼的混沌力量几乎占据了整个意识域，他实力强的与当日的混沌差不了多少，而亚历克斯却因为少了位面之力的支撑而落了下风，哪怕是之前就吸收借用了不少神山上的信仰之力，也只是堪堪到半神境界，完全是被碾压的地步！
说到底，还是他之前的谋划算错了！他之前完全没想到塞缪尔的意识域的崩溃速度会加快，以至于后续的计划根本无法展开，这么一来也就无法限制安东尼实力的扩张。
塞缪尔的意识域是由他的虔诚坚定的信仰为基础建立的，而亚历克斯之前说出大部分‘真相’也只是想打击一下他、加快进程，却完全没想到这么一通打击下去塞缪尔直接就崩溃了——他还是估错了信仰对塞缪尔的重要性，本来他是以为以塞缪尔意志之坚定是可以挺过去的。
“和那位大人一样？”安东尼脸上扬起奇异愉快的笑容，“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原本沦落到这边的时候只能蛰伏在一旁，与克劳尔的意志战斗——那根本就是块石头，压根啃不动！没想到在我力量耗尽准备沉睡的时候，这家伙却闯了进来冒冒失失的想要将克劳尔救出去……”安东尼嗤笑一声，随即神色转为痴迷，“只要占据了这个世界，我将替代他存活于现实世界中——一个位高权重的祭司长，地位不错，相信大人也会高兴的！”
“至于你，我甚至可以在你的意识域里种下种子，我相信很快我就会有新的同伴了！”
亚历克斯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说道：“那你尽管试试！”
“还真当我不敢吗？！”安东尼仅余的左手贴在亚历克斯额头上，很快他身上涌现出深灰色的烟雾，那些烟雾经由接触的地方渗入亚历克斯的身体里。
安东尼脸上扬起得意的神色，但很快，这抹得意就僵住了，取而代之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你居然能吞噬种子——啊！”他话还没说完，亚历克斯就趁其不备抡起圣剑狠狠的往安东尼身上砍去！
因为种种子而迟钝了一下，安东尼堪堪闪开，但还是被圣剑将左脚给砍了下来。
这一下安东尼彻底成为一个半身人了，他痛苦不堪的弯下身子，双目喷火的瞪着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的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拄着圣剑艰难的站了起来，微弱的圣光将他的伤口的血止住，却无法愈合伤口——他不敢拿圣光来让伤口痊愈，此时一丝一毫的力量都是决胜的关键。
安东尼的视线一下转到圣剑上，此时他才终于想起了什么，大喊道：“……原来是你！青！”
听到安东尼的话，亚历克斯眯起了眼睛，苍青色的眼眸晦暗深邃，他高傲的答道：“不，我是圣堂骑士长亚历克斯！”
话音未落，他就高高举起圣剑，狠狠的往安东尼头颅处挥去！
但是无往不利的圣剑却被几乎凝结成实体的幽蓝色火焰挡住了！虽然只停滞了一瞬，也足够安东尼狠下心来召来一团冰蓝色的火焰，往自己心脏处拍去！
火焰迅速的吞噬了他，尸骨无存，而那团冰蓝色的火焰却仿佛有了灵魂一样灵动飘逸。
很快，彻底将自己化作火焰的安东尼就与亚历克斯缠斗成一团，他们速度很快，来回之间连残影都不见，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但最终，随着意识域的被占据，安东尼的力量节节攀升，而亚历克斯则无法从这个世界得到支持的力量，最终还是渐渐陷入劣势。
像是对之前亚历克斯说的话的回应，随着力量的逐渐强大，安东尼将注意力放在他的翅膀上，如同逗猫一样，一支支的撕去亚历克斯的羽翼。
显然这次他并不打算多废话什么了，一门心思要夺去亚历克斯的性命，在撕去最后一支羽翼时，他直接将亚历克斯击往地面，火焰化成右手上绽出锋利的金属光泽，狠狠的往亚历克斯袭去！
亚历克斯咬紧牙关，他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了，但这并不妨碍他濒死一击。
不过这样一来，接下来就只能靠塞缪尔自己的意志了……他只能帮他把混沌的力量削弱到这个地步，其余的就再帮不上了。
在安东尼的爪子离他仅剩半米时，亚历克斯骤然暴起，剑光直指安东尼的头颅！
然而这一击安东尼早就料到了，他身子在半空中一停滞，轻易的闪开了这最后一击后，而后狞笑挺身出爪！
不知道克劳尔临死前看到的是不是也是这样。
在爪子上凛冽的寒光离他的鼻尖只剩下不到□□厘米时，亚历克斯有些出神的想着。他的力量已经耗尽了，死神从未有一刻与他如此接近，近的仿佛能闻到锈迹斑斑的镰刀上森寒的血气！
安东尼由火焰组成的脸部狰狞的扭曲着，他甚至能预想到当自己的爪子插入亚历克斯的脑袋掏出温热的脑子时，那种触感该是多么的温暖和柔软。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平静到冷漠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已经快被占据完全了的世界当中，“够了。”
锵的一声巨响，安东尼的爪子在即将插入亚历克斯脑袋时猛然顿住，而后五根爪子与皮肤的接触位置轰然炸裂开来！
“啊啊啊啊！！！！！”那种剧痛完全无视神经的阻塞，直接传到了安东尼的脑海中，完全是从灵魂上直接受损的疼痛。
他猛然跃起，试图逃开，然而整团冰蓝色的火焰却完全停滞在半空，丝毫动弹不得！
本以为自己难逃一劫的亚历克斯怔在了那里，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试图趁机给安东尼一击，然而之前六翼都被撕了个干净，他的力量耗的干干净净，浑身疲软的仿佛下一刻就能昏过去，但他依然不放弃，手微微的颤抖着摸向之前掉落在身旁的圣剑。
然而他这努力也同样被无形的力量凝滞在原地，同安东尼一样动弹不得。
“我说，够了。”脚步声渐近，塞缪尔停在亚历克斯身旁，淡淡的说道。
世界崩溃了那又怎么样、与他有什么关系？
塞缪尔闭上眼睛，顿觉得周遭世界宁静的近乎死寂，黑沉沉的，丝毫见不到希望。
这种感觉却让他由衷的感到的放松和安静。
他开始放空意识，不再去想信仰、神灵、教廷等事情，任由自己沉浸在这种颓废而又舒服的黑暗当中。
然而这种沉静，却被一声凛然高傲的声音彻底打破。
“——不，我是圣堂骑士长亚历克斯！”
他猛然的睁开双眼，却看见亚历克斯高举着圣剑，俊美的面容上神色肃穆冰冷，残缺的羽翼舒展挥动，圣剑闪耀着璀璨的圣光，光辉炽盛。
圣、堂、骑、士、长——！
那一刻，他脑海里仿佛浮现了许多图像，然而他并没有心思去探究这些，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战斗，眼神再次变为茫然散乱。
他已经放弃了，这一切。
真相、记忆、信仰……这一切，他已经不在乎了。
因为那个熟悉的称号而颤动的心重新沉寂了下去，陷入无边的黑暗当中。
直到胜负即分，安东尼的爪子往亚历克斯的头颅插去那一刻——
不。
亚历克斯不能死。
一瞬间，他脑海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他绝不容许他死在他眼前！
就像是烟花骤然绽开一样，那些曾经浮现在他脑海的画面走马观花般再次浮现，一幕幕重要的、不重要的、已经淡忘的、刻骨铭心的，历历在目。
——诶，你没事吧？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会从这里面出来……
那个稚气天真的从水里钻出来的孩子慌张的和他道着歉，苍青色眼睛水汪汪的像个湖泊。
——塞缪尔你居然用连环叠加魔法陷阱！卑鄙的家伙！
那个稍稍张开了点的少年跌坐在陷阱里愤怒的叫嚣着。
——时光回溯法阵？真的能成功吗？
那个脸上滑稽着印着墨水痕迹的少年聚精会神的和他讨论着。
……
——圣光在上，我永远与你并肩同行。
那个已然长大的青年轻拥着初继位为辉耀祭司长的他，含笑在他耳边说。
……
——我们该回去了，塞缪尔。
伪装成神使毁了他的信仰的青年走过来抱住他，语气轻柔的说道。
……
原来是你。
塞缪尔眼角无声滑落一滴泪水，平静的近乎绝望。
我能放弃整个世界，唯独不能放弃你。
亚历克斯，这，你懂吗？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