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进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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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灿金色的光芒如流光般流动在法阵构架上时，亚历克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近乎着迷的看着可以用艺术品来形容的精致又严谨的法阵，那闪烁的流光仿若有自主意识一般灵动，游动在法阵的每一条连接线上，而后一波波的汇聚在中央的核心法阵上。
“真漂亮的法阵。”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亚历克斯心中一震，知道自己此时太过大意，居然让人无声无息的就接近了。不过此时强行终止法阵未免太过刻意，加上这道声音的主人他也认识，于是他若无其事的望了过去答道：“的确。”
说话的那个男人一身脏兮兮的黑袍，从袍子本身的柔软质地上来看这衣服很不错，就是被脏兮兮的污垢遮掩的严严实实，只能从污垢的边缝上看到一些精美的藤蔓纹绣。
男人蹲在离亚历克斯五米远的高台上，手拿着一根玉米啪叽啪叽的啃着，眼神却始终专注的盯着法阵，“这个法阵的基础构架是献祭法阵吧？唔，从整体构架上看你是将一个庞大繁复的法阵作了修改，强行将其他法阵融合进去……奉劝一句，这种做法很容易爆炸。”他说话的时候玉米屑不停的喷溅出来，弄的长长的胡子都布满了玉米屑。
“所以我另外加了有融合法阵进去，这样能从一定程度上确保法阵的稳定性，不过这样一来法阵的启动就需要特殊的力量了。”
“难怪整个法阵没有崩溃，我看里面有不少是教廷独有的法阵构架痕迹，你说的特殊力量是圣焰吧。”男人虽然是询问，语气却十分笃定，他啃完玉米后将玉米棒子随手一扔，看着亚历克斯充满恶意的笑了起来，“那是你掌握不了的东西，你打算怎么办呢，黑暗阵营的施法者？”
“你也在意阵营之分？”亚历克斯嗤笑一声，注意力重新回到法阵上，“既然我能将原本已经完美繁复的法阵修改成这样，那么继续修改下去直到能启动为止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这可不好说，法阵构架这玩意儿越到后面越难修改，你这个法阵已经成型了，而且基础构架也加入了不少需要光属性才能运转的法阵构架，如果真要改的话还不如直接重新推算出另外一个法阵算了。”男人说着，疑惑的皱起眉头，“不过我怎么看不出来你这个法阵的作用？”
“要是能被那么轻易就看出来就枉费了我计算了十几次才加进去的加密法阵了。”这时小型化装置的能量已经消耗完了，晶石咔的一声就碎成了粉末，心里计算着真正启动这个超大型法阵时需要耗费的能量，亚历克斯漫不经心的答道。
“啧……你这样也太过分了吧！让人一知半解的算什么？！还不如直接别让我看到这个法阵算了！”男人愤愤不平的抱怨道，胡子上的玉米屑都被吹的飞走不少。
“我可没邀请你过来，”亚历克斯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尊敬的大炼金术师莱昂里德先生。”
“是炼金宗师！！”男人登时跳了起来，嚷嚷着：“法阵推演出来迟早是要流传开来的，炼金术师和施法者本来就有协议说知识共享，就算你没邀请我我也有权利知道！还有，别擅自将我降级！你知道我取得这个名衔也多不容易吗！”
“啊，真是抱歉，我一点也没兴趣知道。”亚历克斯微笑着答道，心里再次吐槽起信息不对等简直要坑死人了。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男人垂下肩膀，沮丧的说道：“我听他们描述的还以为你是个脾气很好性情温和的黑暗阵营的异类，结果原来说话一点也不留情……没意思，没意思！”他边说着边像个孩子一样闷闷的踢着地板上凸起的石砖。
“恭喜你终于明白什么叫传言不可信。”亚历克斯继续微笑，心情很好的继续打击，“我之前还听说你是个治学严谨专心科研的大师呢……难道说你将所有的空间都腾给了炼金术，一点也没留给常识？”
“……真想把你炼成贤者之石……”
“尽管试试。”亚历克斯收起放置在装置上的图纸，将其收入空间戒内，他的动作很快，却丝毫没有留意到在他碰到图纸时于边角处有一张图纸悄无声息的落了下去，晃晃悠悠的落在仪器的背面角落。
“啧，怎么你对我的敌意就那么大啊，这不公平啊！”男人嘟囔着走了过去，不死心的探头往仪器里望去。
“这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亚历克斯不理会男人，径直望外面走去，边走边说：“再说我们现在可是敌人，我没有义务让你得知一切。”
“居然连设备上的备用能量都用光了，喂，至少留下推算数据给我啊！你也太不可爱了！”男人在看清设备上粉碎的彻彻底底的晶石时忍不住咆哮出声。
回应他的是‘嗙’的一声巨大关门声。
“啧……”男人不满的咂咂嘴，被长长的胡子和污垢掩盖的脸皱成一团。
既然正主已经走了，他也没再逗留下去，也懒懒散散的往门口走去，但是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不死心的调试设备，试图将之前的数据还原出来。
对于他这种一心扑在炼金术和法阵上面的人而言，任何没见过的新奇的法阵就像放在饿鬼面前的一块肥美多汁的肉排，能吃到还好，吃不到就得日思夜想掏心挠肺，恨不得自己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能将法阵彻底的复制下来或者直接冲过去将法阵从原作者那里抢过来认真研究。
可惜亚历克斯对他的脾性心知肚明，不单单将备用能量用的干干净净，还顺手清除了历史数据。
“过分……”男人唉声叹气的从台上跳了下来，谁知道脚上突然传来刺啦一声脆响，他登时动都不敢动，全力维持着姿势的平衡低头看去。
——那是一张被踩的撕成两半、上面还蹭满了他油腻腻的鞋子上油垢的法阵构图。
男人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他身子一轻悬浮开来，脚下的法阵构图自动漂浮到他面前。看着原本洁□□细的构图上布满的油垢和撕裂开的裂痕，男人连死的心都有了，他颤抖着手碰着法阵构图，心疼的眼泪差点掉了出来。
当晚，炼金助手看鬼一样的看着浑身清洁的干干净净一点油污也没有还换上了新衣服的莱昂里德.万年邋遢鬼.炼金大宗师阁下一脸严肃的碰着一张废纸回到了炼金实验室，一直到今天的工作结束，炼金助手都以为自己是终于被逼疯了产生幻觉了，他见人就抱着哭喊着光明神万岁，然后被脸色阴沉的大宗师拖尸体一样拖回实验室里继续跑腿蹂躏，场景凄厉无比，疑似案发现场。
他今天出门肯定忘记祷告了！
在看见对面走廊边上抱着双臂沉默的凝视着这边的克劳尔时，亚历克斯脑海里飘过了这么一个念头。
光明神大人您不能这样啊，虽然现在我暂时是皈依了黑暗神那边，但是我的心还是虔诚的信仰着您的，您不能将我的运气剥夺一空啊……
克劳尔像是等了有好一会儿了，深秋的风吹的他斑白的头发有些凌乱，他目光紧盯着亚历克斯，仿佛是盯着猎物的恶狼。
说也奇怪，面对着其他人亚历克斯都可以强词夺理把黑的说成白的，但是此时面对着克劳尔，他往日灵活的舌头好像打结了一样，语言组织了好几次脑海都是一片空白，最终他只能无奈的笑笑，摊开双手说：“……我可以解释。”
他们相隔不到三米，却好像隔了一条长长的河。
克劳尔是看出问题来了吧？否则也不会这么严肃的候着他，活像看犯人一样。
说实话，对着这样的克劳尔，亚历克斯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
反正迟早都是要敌对僵持的，早点说开更好，这样他心里也不会那么愧疚了。
克劳尔走前两步，他比亚历克斯稍稍高了一些，岁月的流逝丝毫没能让他挺直的背脊弯曲下来，依然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一样锐利凛然。
他看着苦笑着的亚历克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说道：“人不是我杀的。”
“……啊？”亚历克斯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他愣愣的看着克劳尔，有些无法明白他的意思。
好半响，他才领会了克劳尔的意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本来还以为克劳尔是来兴师问罪的，原来只是来解释的？
那他之前的那些心理准备和想好的话都白想了是吧！
虽然明白这样的结果更好，但是亚历克斯心里无端端的升起了一种失落感。
克劳尔凝视着亚历克斯，声音压的很低很轻，仿佛怕被风声听走一样，“是纯白使徒。”
“亚历克斯，你要小心。”
那一刻有暖流流过心头，伴随着难以形容的酸涩和愧疚汹涌肆虐在心里，亚历克斯咬着牙，往日里习惯勾起的微笑此时艰难的仿佛勾动一丝肌肉都是困难至极的重担，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克劳尔，看不出是喜是悲，“为什么告诉我这个？这些不是能随便就告知他人的事情吧？”
纯白使徒的存在在教廷里也是个绝密的信息，很少有人知道这从灭绝之战开始便存在至今的使徒至今仍可以活动，他们就像传说一样遥不可及，但知道内情的人却明白他们是存在的，并且被当做是教廷的最后一道防线和暗手存在。
“我担心你。你身居黑暗圣殿高位，也许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克劳尔低声说着，他往日里冰冷严肃的脸上泛起淡淡的复杂的微笑，“至于将这件事说出来的后果会怎么样，我早就考虑过了。”
“我只是不想你有事，亚历克斯……”最后一句话他声音轻的像是在叹息。
亚历克斯很想以一句【谢谢，心领了】顶回去，话到嘴边几回都咽了回去，最终化作一句：“……如果真闹起来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也是。”说到这里克劳尔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你一定要死在我手上，不然我可不甘心。”
我和你希望的相反，如果可以，真的不想再一遍遍的重复着杀死你们了。
亚历克斯想着，没有继续答话。
“对了，你刚刚想要解释什么来着？”
“……没什么了。以后你会知道的。”
“那我等着。”
干冷的风从西边吹来，一院黄叶纷飞，远方天际有候鸟飞快飞过天际，一会儿就消失在远山峰峦中。
克劳尔独自走在走廊间，赶着去开今天的例会。
“诶，克劳尔，你等等。”凯恩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早就习惯了对方神出鬼没的克劳尔心中只是一跳，就淡定的转过头问道：“怎么？”
凯恩倒是难得一身铠甲齐全，艳红色的红发放肆张扬如火焰一般，他手臂间夹着头盔与克劳尔并肩走着，若无其事的询问道：“你这样告诉他好吗？”
“……你怎么无处不在……”当时已经认真检查过周围就防着被人知道的克劳尔无语扶额。
“职业天赋，那里有风那里就有我这句话可不是说笑的~”凯恩得意的尾音都飘了起来。
“……”
“说正经的，不管你再怎么喜欢他，阵营间的分别还是不可逾越的，这点你应该清楚吧？”
被凯恩说中心思的克劳尔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凯恩说的喜欢不是他的那种喜欢，否则对方早就拿教廷的条例来压他了。
——三位骑士长之中，狂澜骑士长看似风流潇洒，但他的原则性却是最强的，无论在哪方面。
“……我知道。”他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冰冷坚定，“我清楚自己的职责和立场，这点不用你提醒。”
“我是怕你耽于私情，忘了自己到底该干什么。”
“不会的。”克劳尔回答的斩钉截铁，“我忠于我的信仰。”
“如果到时候圣战真的无可避免，那我会亲手杀了他。”
你我之间沦为这种结局，不也很好吗？亚历克斯。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进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