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这一刻期待已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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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含笑向沙吟和李敢走来，在路过案边时不着痕迹的碰开了李敢握着沙吟的手，然后极其自然的坐在了沙吟的旁边。
李敢恨恨的瞪着他，然而霍去病却视而不见，并伸手拿过酒坛来为他添酒，关心的问道；“李敢，何故脸色如此不好？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我替你排解排解。”
李敢真是恨极了霍去病的风清云淡和明知故问，连沙吟都知道了的事情他会不知道？于是也不回答反而问道：“你不是出去了么，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竟还找到了这里？”
霍去病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笑笑回道：“办完了事自然就回来了。而你爱去的地方不也就这么一两处么，想找自然不难。”说罢，伸手在李敢杯上碰了一下，“来，无论如何你我先干一杯再说。”
李敢愤愤的将酒饮下，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这么说你这是专门找来气我的了？”
霍去病当即摇头：“非也非也，应该说我是特意赶来救你的。”
“救我？”李敢一听这话更加生气，提高了声音便道：“你能救我什么？你不是来专门看我笑话的就不错了。”
霍去病眨了眨眼睛，唇边的笑纹更浓，不过却是说道：“你我兄弟怎么能这么说，我当然是来救你出水深火热了，你不就是不想选亲么？我正有一法可以让你家中暂不与你选亲，难道你不想听么？”
李敢不再言语，虽然心中很是不情愿，但他知道霍去病一向比他聪明，既然说了有办法那就是真的有办法，所以一时之间也顾不上与他置气了，只伸手一把抓住霍去病的领子问道，“那你快说，有什么办法？”
霍去病一脸嫌弃的拂掉他的手，“你怎么突然又这样心急了？”而后有些无赖的说道，“那你先说你不与我生气了我才告诉你。”
李敢直想在那笑的一脸算计的脸上来一拳，可当时当下却只能妥协，半晌无奈的低下头道：“我，没有与你生气。”
霍去病当然也是见好就收，不然真的惹毛了那人后果也是挺严重的，于是不再逗李敢，开口说道：“其实方法很简单，你从今天回去后就不要再违逆家中的意思了，开始认认真真的选亲……”眼见着李敢想要跳起来，及时的制止住他又接着说道：“听我说完。这样待三五日之后家中都已确定你是真心选亲时，你再找一机会单独与你爹相谈，就说‘所看的闺秀都很好，就是好像有许多人都不晓得李三公子是谁，因此你很是羞愧，因为你的身无尺寸之功累了你爹和李家的名声，而现在眼瞅着大战在即，你因此很迷茫，不知道是应该奋勇当先搏取功勋，还是应该保命续家，所以想请你爹爹示下。’”说完，霍去病李敢，问道：“听明白了没有？”
李敢眨着眼的反应了半天，可还是一脸的滞怔和茫然，“这，这么说就行了？这样我爹就能不让我选亲了？”李敢很是怀疑。
霍去病对他这种慢半拍的反应早已习以为常，倒上一杯酒，答道：“当然还会。只不过时间会推上很久，可能会到你有了些功绩和名望之后才会再重提此事。”
而一旁的沙吟见李敢满脸的纠结正想给他再解释的清楚一点，突然李敢双目一亮脸上有了喜气，似已转过了弯来，猛拍了一下案道：“没错，我想明白了，我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我们李家子孙没志气，丢了李家先祖的脸面，让别人瞧不起。这个说法正能戳中他的心事，应该能成。”然后人一高兴之前的不愉快也忘了，举了杯就向霍去病敬道：“去病，果然还是你聪明，来，这杯我敬你。”
只是一放下杯后见到霍去病为沙吟夹菜，醋意又立时翻了上来，将杯重重一顿，道：“去病，不过有一点你要给我记住了，那就是沙吟是我的兄弟，虽然人在你的军中，可你可且莫打错了主意，妄图抢走我最好的兄弟。”
霍去病慢悠悠的放下箸，看向他，目光闪了闪，片刻欣然点头道：“那是当然，沙吟永远都只是你的兄弟。”
霍去病眼中的光华李敢看不明白，只是觉得心中极不舒服，然而霍去病的话听起来却没什么毛病，他便不好再过于挑剔。
于是这顿酒几个人心情各异的一直喝到了天黑才散场。待从酒肆中出来时李敢和霍去病的脚步都略有蹒跚。
三人分了手，沙吟和霍去病一路回去，当走上一条无人的小路时，沙吟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将军，你为何要帮李敢出主意？虽然……可这样破坏了人家的姻缘也不好吧。”
霍去病微垂着头，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像是怕摔倒，半晌才回道：“因为李敢不喜欢那些女子，我便帮他。”不过瞧过来的目光却是清澈明晰的。片刻又接道：“李敢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很清楚，可我不能让给他，所以我必须帮他，让他也有机会去找自己喜欢的人。”
霍去病的这话让沙吟皱了眉，然而霍去病却没有移开目光，而是突然问道：“沙吟，你喜欢李敢么？你，会喜欢他么？”
这一下沙吟干脆转开了头。霍去病却是突然又笑了起来，大声的道：“不会，你不会。因为他望着你时你从不会回避。”说着一把扳上沙吟的肩，问道：“那沙吟，你可喜欢我？”霍去病知道自己并没有像表现出来的醉的这么厉害，可是他想，想趁着这股酒劲求一个切实的答案，他不要再这样魂不守舍忐忑不安。
然而沙吟仍是不看霍去病也不说话。霍去病上前一步，将那张静默的小脸扭过来，追问道：“沙吟回答我。这世上所有的人我唯一不敢猜的便是你的想法。当然，也不想是用猜的。”
夜静悄悄的，对面的蓝眸上渐渐笼上了些雾气。霍去病瞧着深深的叹了一口，“你若不说，那我便当答案是肯定的了。”然后慢慢的低下头去，一点一点的覆上沙吟的唇。
沙吟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推拒，狂喜刹时间就涌遍了霍去病的全身，让他箍紧了沙吟的身体猛的就撬开了那微颤却不曾回避的唇，所有的猜疑试探统统退去。
这一刻期待已久，如此甜蜜！……
这个新年可以说是霍去病人生中过的最快乐的一次。所以从那天之后霍去病再也没出过门，每天就腻在府中和沙吟一起吃饭、练功、看书、下棋什么的，就连那个常常会占去沙吟许多时间的小毛头看起来都觉得顺眼了许多。因为那天虽然到最后沙吟也没回答他的问题，但他相信沙吟肯定是也喜欢他的。那种感觉没错！
喜悦的日子拌进了蜜洒进了糖。这天沙吟又抱着小毛头在院子里晒太阳，霍去病见她逗那小家伙逗的开心，便也走了过去。小家伙已经三个多月了，头颈已经有了力气，此时正奋力的想要去抓沙吟的脸，看着沙吟笑自己也呵呵的笑，然后大股的涎水流下，看起来又傻又可爱。
沙吟见霍去病走过来，在身旁的假石上给他挪出一块地方，然后继续逗孩子，一边擦着涎水一边笑言：“宝宝啊，你的口水可真多，都快流成河了。”
此时老槐正好来为他们上茶水，听到沙吟这话便问道：“噢，对了，沙都统，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啊？我居然一直都忘记了问。那两个新来的乳母搞不清便整天‘小少爷，小少爷’的叫，我听着觉得有些不妥。所以今天正好向您问一声，以后也好能正经称呼他不是。”
“名字？”沙吟愣住，片刻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想，我想这孩子应该还没取过名字吧。”说完不自主的看向霍去病。
霍去病就更不知道了，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就听老槐又道：“啊，是这样啊。那就让将军替这个孩子取个名字吧，既有了称呼，也能沾沾将军的福气不是。”
这个主意好，沙吟没有反对，立刻望向了霍去病。霍去病一滞像是有些惊讶，不过片刻之后到是起身开始抿唇踱步。
老槐此时赶快放下茶水向沙吟打了声招呼，“我去给您和将军再端些点心来。”就退下了。原因有二，一是怕打扰霍去病的思路，二是以防霍去病想不出来会牵怒于他。因为他也是才想起来霍去病给人起名字这也是头一遭给人呢。
老槐借机跑了，只剩下沙吟看着霍去病来来回回的走，好久，直到沙吟的头都有些昏了，才见霍去病忽然谨慎的望着她道：“你看用个‘嬗’字可好？”
‘善’字？！沙吟眨了眨眼，“你是希望这孩子以后要做个善良的人？嗯，还可以。”
霍去病马上就知道沙吟想错了字，连忙摆手道：“不是你想的那个‘善’，而是‘女’字再加上‘亶’字的‘嬗’。”说着解释道：“嬗者，变也，让也，相与也。”然后望着沙吟的眼睛，“这孩子是杜冲留给你的，也就是杜冲让给你或是相与你的，因此我觉得这个‘嬗’字用于这孩子可说十分贴切。”
这样的解释十分清楚，沙吟立时也觉得这个‘嬗’字极好，点了点头道：“嗯，是不错。”然后便低下头去看怀里的孩子，并用指尖轻碰孩子的小脸道：“噢，宝宝，你的名字叫嬗，杜嬗，好不好听？你喜不喜欢？”
孩子的脸被碰到，立刻嚅着小嘴就去寻，沙吟吓的急忙缩回手指大笑了起来，于是孩子也就咯咯的笑，肉乎乎的小脸上又是一片口水。霍去病看着这两张笑脸，顿时心中涌起一个念头，喉间翻滚了很久，终是又开口道：“不，不是杜嬗，是霍嬗。”
沙吟一惊，立刻抬头望向他，“什么？将军，您，您说什么？”
霍去病此时的心意已经坚决，一把从沙吟的怀中接过孩子，再次重复道：“这孩子不叫杜嬗而叫霍嬗，他将是我霍去病正式所认的义子，以后就是霍家子孙了。”
“什么？”沙吟的眼睛瞪到滚圆，结巴道：“将，将军，您，您是要认他，认他作义子？”
“没错。”霍去病正色道：“当然，他同时也是你的义子。”
沙吟恍然有些明白了霍去病的真实意思，啼笑皆非的背后却是深深的感动，但有些话她现在还不能说，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叹道：“这到底算什么事儿啊？”
霍去病却以为她是有所抵触，又道：“这事就这么决定了，他以后就是我们两人的孩子。”并且上前揽住了沙吟，“你不许反对。”
沙吟看着他，好久忍不住的笑了出来。霍去病心头一松，也随继笑了出来。气氛正好，不妨刚有了名字的小霍嬗却不乐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抗议这两人只顾着自己却挤痛了他。
霍去病被吓了一跳，伸手就将小家伙拎了个老远，并喝道：“你哭什么？还竟捡了这种时候来哭？”
沙吟则是赶紧去接孩子，生怕霍去病一怒之下会松手将孩子摔到地上。
霍去病瞧她这样，哭笑不得，道：“你怕什么，我就是吓吓他，好告诉他做事要会看时宜。”
看时宜？沙吟瞪了一眼霍去病，这么小的孩子会看什么时宜？
霍去病却被这个责备而亲昵的眼神弄的心中一荡，伸手又将沙吟和孩子一同搂到了怀中，然后蹭着沙吟的额头说道：“你放心，我会对这个孩子好的，因为这是你我共同的孩子啊。”
沙吟的牙立即被酸倒了一片，然而唇角却抑制不住的弯了起来。只有回廊转角处的老槐，此时差点没把端着点心的托盘摔在地上，脑中反复回响着霍去病的那句‘这是你我共同的孩子……’
‘那，那孩子竟是将军亲生的么？沙，沙都统竟是个女人么？他，他们俩原来已经生下了一个孩子么……’老槐只觉得自己的人生都错乱了，‘原来将军不让外人知道这孩子的存在是这个原因，难怪连老夫人都不让说。可是，可是将军怎么能找了这样一个女人做自己孩子的娘？并且还让她以男人的身份去抛头露面？’
惊魂不定的跑走，一头扎进自己的房中，老槐很久都再不肯出门。他，他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这件怪异而匪夷所思的事情。
……
就这样转眼便到了年十五，也是假期的最后一日。这天宫中设了宴，霍去病应召前去参加，因此沙吟便一个人去了翠华山，去看望秦离。
拔了草，清理干净坟茔的四周，沙吟坐在秦离的坟前，头抵上坟前的巨石，轻轻的对秦离诉说着：“先生，我，我好像爱上了一个人，所以，所以我想告诉他，其实我是个女子。但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否妥当，也不知道我说了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可，可我还是想试一试，因为我觉得我已经找到了那个我想要找的人，并且看到了我一直在找寻的幸福。所以我想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不管结果是什么，至少不留下遗憾。”
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沙吟笑了笑，“先生，您是在笑话我么？笑话我也有这么小女儿态的一天？其实我也没有想到。只是，只是——”沙吟说着沉默了下去，直到很久才重新又道：“只是历史如果是真的话或是不能改变，他的，他的时间便不多了，我不想让他也留下遗憾。虽然我会付出所有代价来换取他活下来，只是万一……那么他应该知道真相。当然，我不会现在就说，因为大战即将开始，但我想等到今年战事结束后便告诉他这件事，您看好么？”
风吹过带动头顶老银杏树的枝条，唏嗦着发出一道长音，连同着树桠间映下的光斑也斑驳起来。
沙吟看到，滞了滞，却是又笑，“先生，您是在为我担心么？不用担心，应战时我一定会小心的。还有，他是个很好的人，对我更好，我想他不会辜负我。”
老银杏树终于静止下来，树下的光斑也变得清晰固定，沙吟伸出手去接住一束，最后笑道：“所以先生，祝福我吧，也保佑他吧，让我们可以幸福长久！”
……
（第二卷，完！）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这一刻期待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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