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徐大壮的生与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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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帐的一角，之前送徐大壮前来的素谛这时突然站了起来。他快速的走到霍去病的身旁，瞧着榻上的沙吟，然后向霍去病开口道：“将军，我，我是沙吟的伍友，我，我来帮您吧。”声音中有着难以辨识的担心和忧虑。
霍去病认得素谛，不过却并不想让他人碰触沙吟的身体，于是皱眉看向了素谛。可是，他也意识到要凭自己的一双手尽快的要想揉开沙吟的筋脉恐怕要耽误不少的功夫。于是思虑了片刻还是点了头，“好。那你我便分别来揉他的手脚。”随后又嘱咐道：“小心些，不要再弄伤了他。”
素谛应了一声，立刻跪下身去开始脱沙吟的靴袜，可没有人知道他此刻脑中想的却是要怎么样才能将沙吟尽快弄醒。因为以现在的这种状况下去，若是等一下霍去病想起来要去脱沙吟的衣服，那沙吟的身份也就要暴露了！他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要怎么去阻止，因为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唯一能够改变这种情况的就是沙吟自己醒来，然后用一些别的借口拖过去。
于是素谛的手下加重了力气，脱靴的时候连拉带拽，甚至狠狠的掐着沙吟的小腿，就希望能够将她掐醒，心中不断的祈祷着：“沙吟，醒来吧，快点醒来吧。你再不醒来我可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可是他的动作和力气却没有能弄醒沙吟，反到是惊动到了霍去病，眼见着沙吟的小腿上被掐出现了一圈红印，霍去病脸上立刻变了色，对着素谛便是喝道：“你干什么呢？怎的脱个靴袜要下这么大的力气？不是叫你要小心些吗。”
素谛的手一顿，无奈的抬起了头，苦笑道：“那个，将军，请见谅。属下，属下平时练武手重惯了，这，这一时没有注意到。”随后便不得不放轻了动作，并且小心翼翼的看着霍去病。
霍去病狠狠的瞪着素谛，好半晌才又转过头去继续搓沙吟的手臂，但仍是冷着声音说道：“不要再弄红了别处。否则就不要再帮忙了。”
素谛轻轻的‘噢’了一声，心中紧张的直颤，不无悲哀的想到：“沙吟啊，你怎么还不醒啊，这可要我可怎么办啊？”
接下来便是无声的揉搓，素谛不敢再有异动，只能心中绷紧着一根弦，偷偷的盯着霍去病。
霍去病一直在搓沙吟的手臂，顺着手腕一点点慢慢的揉上去，待到大臂时遇到了困难，潮湿的袖子因为狭窄发涩再难向上翻起，掳了几下不行，突然意识到这个样子不太方便，便松了手向前襟伸去，并自言道：“这湿衣穿着多有不便，还脱掉方便些。”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素谛眼见着那手已扯到了襟前的带子，几乎是想也未想的就扑了上去，“将军！”，然后死死的拉住霍去病的手，睁圆着眼睛惊恐的说道：“不可！”
霍去病被素谛弄的一愣，紧接着眼中便冒出了火光，狠狠的盯着他咬着牙一字一字的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汗从素谛的眉毛上一滴一滴的落下，迎视着霍去病如刀般的目光，素谛只觉得自己几乎就要死在在眼刀下了，可是如今的这种状况他却又不能退开，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死抗。就在霍去病正要用力将手抽开之时，素谛突然瞥到一旁放着的一个陶碗，那是之前火头军送来的姜汤，顿时觉眼前一亮，张口便喊出来，“姜汤！”，之后才一边拉扯着霍去病，一边指向那陶碗，尽量做到镇定的说道：“将军，姜汤。属下是觉得应喂沙吟喝一些姜汤再为她脱衣服较为妥当，否则她体内寒气未除又再脱下衣服恐很难受的住。”
霍去病的眼神终于慢慢的缓和了下来，望了一眼那陶碗，之后说道：“那你还不赶快去端来。老拉着我做什么？”
而素谛却还是等霍去病的手从沙吟的襟前收回，这才放开了他跑去端汤。但是他的心却已几乎快要从腔子里跳出，“沙吟啊，这是最后的时间了，你要是再不醒来，等下喝完了姜汤那我可是真的再没有办法了。”
小心翼翼的将姜汤拿过来，霍去病伸手就接了过去，亲自一勺一勺的喂给沙吟。素谛在榻旁跪坐下来，耳旁是心擂如鼓，但是他仍是紧紧的攥起了拳头，做了最后的努力，霍去病喂一勺，他便叫一声：“沙吟！”他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作用，但是这已是他能想出的最后的办法了。
如坐针毡的期盼！数次之后，沙吟没有醒，霍去病却被他叫的心烦起来，将头一转向他喝道：“素谛，你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的反常？你总是唤沙吟的名字做什么？”见素谛抬头看他，立刻警告道：“给我安静些。”说话间手上正在喂着的一勺姜汤不小心洒了出去，沿着沙吟的唇边流进了鼻腔。
“咳，咳，咳……” 一阵强咳，沙吟终于被呛醒了过来。而素谛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待到看到沙吟睁眼，激动的立时就扑了上去，一把就拉住沙吟的手，长哭道：“沙吟啊，你可总算是醒了！你这是，你这是要吓死我啊……”只是话还没有讲完，就被身旁的霍去病给推到了一边，手中的那只手也被人抢了去。
“沙吟，你醒了，可觉得有哪里不适？”就见霍去病惊喜望着沙吟，轻声的问道。
沙吟缓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两人，稍顷，微弱的张了口，却是问道：“大壮，徐大壮他怎么样了？”
霍去病皱起了眉头。素谛在一旁代答道：“他就在旁边呢，医长正在救治他，你放心吧，没事的。”
沙吟像是松下了一口气，眼睛眨了眨不再说话了，不过却没有再晕过去，只是精神看起来十分的不济。
霍去病拿着姜汤又去喂她，沙吟支起身想要自己喝，可手才伸向碗，就听到屋里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抬眼顺着人缝瞧过去，就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正指挥着几个医兵架着徐大壮在为他拍背吐水。而徐大壮反身被一个医兵压在腿上，拍动间毫无动静，只偶而有水从口鼻中缓缓流出。
好半晌拍完，徐大壮又被重新放回到草榻上，那白胡子老头俯身为他检查。帐蓬里安静了一会儿，沙吟接过汤碗还没来的及喝，就听对面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不行了，心脉和气息已经全无了，这娃娃救不回来了。”
‘砰’的一声，沙吟手中的碗掉落下去，她直直的望向那床上的徐大壮，就听到耳边又传来那白胡子老头的声音：“找东西盖起来吧。哎，可惜了，这么年轻的娃娃。”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沙吟一下就从榻上站起，然后冲了过去，一把推开那白胡子老头便探上了徐大壮的鼻端还有颈间，果然鼻息和心跳已经没有了，只是似乎是刚刚才停止的，因为徐大壮的身体尚是温热的。
接着，沙吟便所做出了一系列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举动。只见她将已经‘死去’了的徐大壮的头微微抬起固定成一个位置人就跪了下去，俯身在徐大壮的身上两手交叠的压住了他的胸骨，然后十指交错重心前移的就垂直的按了下去。一下一下极有规律，大约按了三十下之后放开了手转头捏住了徐大壮的鼻子，最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里，对着徐大壮的嘴亲了下去……
周遭响起一片清晰的抽气之声，好多人几乎是瞪圆了眼睛的在看，虽然片刻之后众人都看清了沙吟那并不是在亲徐大壮，而是在向他的口中吹气，但是这惊骇之意仍是压制不下去。因为这举动实在是太过于离经叛道了，无法不让人非议。两个男人，当众，嘴对嘴！这无论是在何时何处都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于是一众在兵营里憋久了的男人们纷纷不经意的的舔起了嘴唇，既排斥又不禁想入非非。
而素谛却不由得惊叫出来，“沙，沙吟？！”两眼发直。因为别人不知道可他是清楚的，这沙吟是个女人啊，她怎么能，怎么能和一个男人这样做啊？他想上前去阻止，可是还没来的及做出反应，身边已有人先冲了出去。
霍去病一脸铁青的几个大步就冲到了徐大壮的草塌边，伸手就要去拉沙吟，脸上的神色仿佛是想杀人，声音充满着怒气：“你在做什么？”
但葛医长此时正好就在榻边，一下子便拦住了他，“别扰他。霍娃娃，你先别扰他。这娃娃好像正在救人，你不能在这时扰他！”
身体被挤到了外围，霍去病怒视向葛医长，可是葛医长根本就没看他，一边死死的挡着他，一边眼睛紧紧的盯着沙吟的动作，看的是饶有兴趣！
而沙吟更是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理也没理他，还是在那里不停的按压吹气，按压吹气，仿佛在她眼中全世界就只剩下了这一件事。
霍去病内心的怒火一下子蒸腾起来，连眼睛都怒的有些发红，他搞不清楚自己的这种心情是怎么来的，只是他知道要是再这样让沙吟做下去，即使那小子被救活了，也保不齐他会上去再将那小子掐死。因为每一次看到沙吟的唇凑上去，他的心口就仿佛被人劈上了一刀，让他又惊又恨，既妒且痛。
指节一节节的收紧，攥死，直至发出‘咯咯’的声响，在沙吟又一次俯下头去的时候，霍去病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够了。”之后便用力的挣脱了葛医长，上前一把提起了沙吟，而后在众人的惊呼中拎着沙吟就冲出了医帐。
素谛是第一个追出的帐外，因为刚刚霍去病的那个表情在他看来就是想将沙吟军法处置。可是追到了帐外，他却看到沙吟已被霍去病提到了马上狂奔而去。他不知道霍去病要将沙吟带到哪里去，也不敢轻易的去追，只能担忧的咬了唇，看着他们的踪影消失在了视野里。
随后其他的人也有追出来看的，瞧到这情形不禁纷纷的议论道：“你们说将军把那小子带到哪里去了？这种事情虽然不体面，但应该不会挨军棍或是关禁闭吧？军规里好像没有这样的规定啊。不过那小子可真是敢做啊，男人对男人，亏他也下的去嘴。嘿嘿，你们说是不是火气太旺，憋的？”都是一群丘八，说话从来也没什么顾及，说到最后禁不住的就猥琐了起来。
而此时在医帐中只剩下了葛医长还呆在那张草榻前没有动，因为他刚刚惊奇的发现了徐大壮的心跳和呼吸已经又重新恢复了，虽然还很微弱，但是确实是又活过来了。所以他兴奋的蹲在徐大壮的身旁，一边替他扎着针以稳定情况，一边就长叹道：“不得了啊，还真的救活了。这样的法子我以前还真没见到过，一定得找个机会去问问那娃娃，看看是何道理啊！”
……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徐大壮的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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