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军营生活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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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新春将到。
在沙吟和苏直到达长安之时正是过年前的五天，此时李敢已从漠南归来，亲自到城外迎接了他们。进入城中沙吟望着再一次走过的繁华街道，想着去年时的情景只觉得如同做了一场梦。
而这一次沙吟见到李敢，也总觉得心理上与以往不大相同，不知是不是知道了李敢已有家室的原因，自然而然的相处上便带上了一些小心和回避。虽然面上不显，但再也不敢同以前一样和他任意的打闹说笑了。因此在李敢将她和苏直都安排到李府的别苑住下时，她没有如以前一样的任性相拧，而是客气的应下了。
等到了第二日，沙吟和苏直一同前去李府拜谢李广。去之前沙吟一直在担心会不会碰上那名小妾，那会让她觉得尴尬。等到去了之后，知道这样的内眷并不允许出来见外客这才让沙吟安下了心来，不过也稍稍有点遗憾，毕竟对小妾这种生物她还是有些好奇的。
在正厅中坐了没多久，沙吟便被李敢找了借口拉了出去，只留下苏直与李广叙话。李敢先是带着她在自家的花园里游了个遍，之后便拉着她出了门，说是两人好久不见要到街上去喝酒庆祝一番。沙吟无法拒绝，便与他一起出了门，只是刚到了街上，李敢便拉住了她问道：“沙吟，为何这次你来我总觉得你与我生分了许多？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沙吟眨了眨眼，哪里能说的出道理来，只能呆呆无语。便听到李敢又道：“还有，这次你参军为何事先不对我说一声，竟是只偷偷的答应了去病，你可知道这样一来你就只能去他的军中，我，我无法再将你要过来了。”
瞧着李敢一脸的负气模样，沙吟这次开了口解释道：“关于参军一事其实此前我也没有想到，只是，只是先生去世了我无事可做正巧他诚恳邀请我便答应了下来，至于是进谁的军中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很抱歉，忘了及时的通知你。”
“可，你可知道这一下我们又要分别好远？我比不上去病当了将军又得皇上的宠，不仅可以自建军队还能随意挑兵选将，你这一答应他我便再无法将你要到我爹的军中来了。”李敢显然是真的为这事着急，讲话的声音一下就挑了上去。
沙吟知道李敢这回从漠南回来后不用再回羽林军效力了，他已被划入了自已父亲的麾下升做了都尉。于是想了想，不得以的建议道：“那，不然我们再去找霍去病说说，不过只怕就是他同意了放人你爹也未必肯收我。”
谁知李敢当时就是一怒，“你当我没去找去病说过吗，你知道那小子是怎么做的吗？不放人也就算了，还反过来跟我说了一大堆的什么他新建军制招兵不易，让我体量云云。气得我直想与他打上一架。”
说着又是诉苦，“我爹这回也被他气的不行。想我爹当了一辈子的将军也没自行挑过兵将，而这回到被一个后辈挖走了许多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这心里哪里痛快的了？所以这次我一回来便被他三五不时的责骂，说我不争气，说我无能，说我丢了他和李家的脸，弄的我都快在家里呆不下去了。”
沙吟能够想像李广那脾气发起来的样子，对李敢到是真心的同情，“这还真是让你两边受苦了，不过，不过可能过了这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你再忍忍。”
李敢摇了摇头，忽然叹出一声，“不，其实我担心的到不是这些，也就是跟你发发牢骚而以。我——”说着转身扶上沙吟的肩，“我最担心的是你，你曾说过你只有和秦先生与我这样的人呆在一起才会安心，那么你这去了去病军中，此后没有了我们你要怎样生活？可会不安？”
沙吟没想到李敢竟会这样说，不禁怔了怔，片刻回过神来却是指向自己的胸口回道：“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那你放心吧，先生他永远都在我的这里，只要想着他我便不会不安。而你，李敢，你过的平安快乐才是我最大的安心。”
而李敢看着沙吟，不知怎的心中却空荡的厉害，伸手就将她揽入了怀中，高声道：“可沙吟，我不安心。看不到你我心里就像缺了什么。这次见到你，你仿佛变了许多，与我客气与我守礼就像是个外人。沙吟，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从前对我不是这个样子的。是因为失去了秦先生你心中难受么？那么你可以哭，可以叫，可以与我诉苦，但请不要这个样子。”
还是绕不过这个问题啊，沙吟深深叹了一口气，慢慢的推开了李敢，说道：“李敢，我并没有与你生分，你仍是我心里除了先生最亲近的人。只是，只是随着长大许多事情都有所改变了，我们不能永远都像以前那样，你想现在你已升了都尉更做了父亲，而我也即将入伍，我哪里能仍如同儿时那般对你？”
说着，见李敢向她看来，故意的说道：“你瞧，像刚才这样当街搂搂抱抱的事以后我们就不能再做了，否则两个大男人如此做态会叫人笑话的。”
谁知李敢的脸上听到这话后不知为何满是惊惧，好半晌才颤抖着问道：“你，你是怎知道我做了父亲？谁告诉的你？”李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紧张，但他就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事不该让沙吟知道，否则，否则今后他便再无法走近沙吟，无法理直气壮的再呆在她的身边。他想向沙吟解释，可是最终在沙吟的目光中却能只挤出一个笑，无奈的低声应道：“是啊，我，做父亲了……”
沙吟并没有看出李敢的内心变化，只以为他是有些羞涩了，因而在他的肩上捶了一下，特意的活跃着气氛道：“好了，你不是要请我喝酒的么？怎么到现在还不去，莫不是小气了要反悔？”
李敢的心中此时全是惶恐，可望着沙吟的眼睛却不得不强自鼓起了精神，配合着她道：“哎呀，不是说不再任性了么，怎么还这么大力气？”说完，伸手故意捂了肩，然而随后便狠狠的攥上了沙吟的手，紧紧的握住，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喝酒，不过得让去病来请客，他抢了我的兄弟，就得请酒。”
只是那一天，他们没有找到霍去病，因为一大早霍去病就被汉武帝招入了宫中。
霍去病忙于新军的组建和人员的挑选，李敢和沙吟也不敢再扰他，于是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再没有去找过他。这个新年便在李敢的安排下吃吃喝喝的度了过去。
到了元狩元年的正月十五，朝庭的例定假期结束，李敢要随李广去雁门。临走前他对沙吟说道：“沙吟，我走了。但请你一定记得，无论如何你都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不管发生了什么这一点永不改变。”
沙吟看了看他，诚心的回道：“你，一定保重好自己！”
于是马匹缓缓的驰出，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第二日也到了沙吟和苏直的报到之日。一大早，两人便拜别了李府向目的地出发了。霍去病新组建的这支军队，军营安扎在长安城外北三十里处，并不十分的远，所以晌午时分他们便赶到了地方。
四处观察了一番发现这是城外北骊山岭的一处山坳，向南不到五里就是由漠北进长安的唯一主路，军事意义不言而寓。而军营就座落在这山坳的向阳处。
两人来到营门前，那里摆设着供报道所用的好几张案台，每张案后都有兵士在为新来的新兵登记造册，发放户牌。案的前面就是一队队正在排队的新兵了。
沙吟抬头看了看立在营门口的高旗，上面飘着的正是‘霍’字，便走到一队人少些的队伍后面，吸了吸冻红的鼻子，开始排队。
不过，苏直却好像有些不太高兴，皱了皱眉道：“怎么，还要排队入职么？我又不是新兵难道还要重新造册，不是应该有人带了去直接安排职务么？”
沙吟不太懂这些规矩，听了苏直的话四下看了看，建议道：“苏校尉，要不你先入营去看看，或是进去打听打听。这边，这边我一人先排队就行。”
苏直也是这个想法，听此点头道：“好，那我便先进去询问询问，等会儿再出来寻你。”
沙吟向他点了点头，看着他走入营门，转头继续专心的排队。
这天的天气算不得太好，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里没有出来阴冷阴冷的，北风一吹，连呵出的白雾都站不住。但是来报名的人不少，不一会儿，沙吟的身后便又排了许多人，而跟在她身后的那个人，不知是何原因身上背着的大包袱总是会时不时的撞在她的背上。
几次之后，沙吟终于忍不住回头。她身后那个黑瘦的青年像是发现了自己的错处，歉意的将包袱揽了揽，对她笑道：“啊，那个，真对不住啊，碰到你了。就是，就是这天太冷，我，我想看看还有几个人才能轮到我。”
态度很诚恳，让沙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没关系。”
就在沙吟又转身排队之时，这青年不知为何却又忽的拉了她一把，带着些犹豫问道：“那个，那个，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呢？”
沙吟很不喜欢这种故意的攀扯，故而脸色拉了下来，冷声道：“没有。”
可话刚一出，就见那黑瘦的青年突然双眼一亮，竟使劲的扯住了她的衣袖，兴奋叫道：“你，你，你是沙吟对不对？”
对方竟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沙吟愣住，不由得也开始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青年。
而黑瘦青年更加激动，用手指不断的指着自己，“我，是我啊，徐大壮。你，你不记得了？”
徐大壮？！沙吟当然记得，那是当年平村中与她关系最好的一个少年。可，可眼前的这个人……沙吟又仔细的看了看他，当目光扫过对方眉骨上的那颗小红痣，还有那双很有特点一单一双的眼睛时，她终于确定：这就是徐大壮没错。虽然脸已经变的狭长而黝黑，唇边也扎出了茸茸的胡须，但真的就是徐大壮。
惊喜随之而来，沙吟也忍不住拍上了他的肩头：“真的是你啊，大壮。这么多年没见，我，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徐大壮见沙吟认出了自己，高兴的一直点头，“是，是我。好多年没见了，真没想到还能碰到你，我，我……怎么，你也是来当兵的么？你现在还在云山上住么？秦先生他还好么？”徐大壮实在太过于兴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张口就问了一大串问题。
沙吟笑着看他，答道：“是，我是来当兵的，没想到竟见到了你，不过朔方那么远，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当兵了？”至于别的沙吟不愿多说。
徐大壮叹了一口回道：“哎，哪里是我想来的。去年年底村里头下了个什么‘冠军候’的招兵文书，说是要征那个武艺好有特长的兵入伍，结果选来选去居然说我箭射的还行，就稀里糊涂的被征来了。不过现在看来到这里当兵也好啊，能和你在一起到比孤零零的强，可真是……”
两人正说着，就听前面登记的兵士忽然高声喊道：“你们两个，在那儿嘀咕什么呢？还不快过来，轮到你们了。”
于是两人不得不停下话头，对看了一眼，向桌案边走去。
……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军营生活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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