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四十二章、忙碌 ...
-
“唔……”
“嗯……”
“啧啧……”
年岁过百的老人已经对着放在桌前的物品发出以上无意义的音节长达半个小时。
那是一件圆柱形状的镂空艺术品，复杂而热闹的画面，那光滑的表面被无比细致地雕刻上了代表祥瑞的浮云和威严无比的中国巨龙，整件物品通体雪白，更衬得那画中生物高洁无比。
“会长爷爷，对于这件物品您还满意么？”小橙脸上的灿烂笑容颇有不让人觉得刺眼不罢休的架式。
“好东西，是极品啊！”面对这样精致又不失威仪的艺术品，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尼特罗也不由得称赞出声，“不过么……”
老者花白的胡子随着他侧眼看人的动作指向了小女孩，一双眼里闪着清楚整个事态的精光：“橙丫头，就算这物品精致度够了，你打算就拿出这么点来完成我交给你的委托么？”指着这件只有茶杯大小的物品他接着开口，“从我得到的资料上来看，那地宫水兽的牙齿可没有这么小啊。难道是我老头子眼花？”
“不，没人敢质疑您的眼力。”早料到会是这种状况的小橙并没有停下笑容，她只是看着桌上自己故意廷后了四天才来交货的龙纹牙雕聊天气一样地开口，“会长爷爷，如果我向您表明这就是我要回给您的委托物品，您打算怎么做？”
“嗯……这个嘛……”老人捋了捋他的胡子，思考了一阵说道，“一亿元的报酬还是会有的，但是猎人协会中介费往后勉强只会有九八折的价格优惠。”
明明早就想好答案了，还在这装腔作势的。不过橙光小姐为什么会对委托品进行这么大量的偷工减料呢？豆面人秘书一脸汗颜地看着自家会长的黑心模样，然后又将有些同情和不解的目光射向了还在微笑的小橙。
“那还真是好不划算呢，要知道我为了这件艺术品不说差点死在那陵墓里，就是这手工费也花却了我不少钱呢。”小橙耸耸肩，表示对这开价的不满，“当初为了赶出这件东西，匠师可是将整颗牙齿都给用完了。”
尼特罗长长的眉毛稍稍抖动一下。
“这件物品的材料价值最起码也该有五亿以上的价码，工匠请的是全球最著名雕刻大师，凡是经他的手的物品，哪怕只是一朵小花也得花去上千万，更何况用这种稀有材料雕琢而成的艺术品。嗯嗯……连猎人协会的总负责人都赞不绝口的绝世珍品，我要是放弃这个任务委托，转手卖给那些极有钱的富翁，不知道可以赚回多少？”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轻声嘀咕，眼下小橙的表情俨然一个市侩的商人。
某人的脸部表情以难以察觉的速度颤了一下。
“啊，现下已经是六月尾了。干脆就把它留下一直到九月的友克鑫拍卖会上再拿出来拍卖也不错。应该可以比平时卖出几十倍的高价吧？”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已经开始搓着下巴，女孩似乎真的有这个意向了。
眼见自己的如意算盘完全被人打破，尼特罗再也忍不住发话了：“好了，橙丫头，我知道你是故意说这些给我听的。想要猎人协会替你做什么就直说吧。”怪也只能怪他意图表现得太明显了，早知道就不该盯着那牙雕看这么久的。
“嘻嘻，我就知道会长爷爷您舍不得这个牙雕，一定会答应我的！”橙子的脸上这才显出得胜后的睨端来，“其实我来这里就是想跟您说，我要放弃您给我的那份委托。这件牙雕就送给会长爷爷您，作为交换爷爷您得帮我找一个对动植物很有经验且身手很好的猎人，我现在急需这样的高手一名，只要这个人陪我到下个月的中旬即可。怎样？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豆面人的冷汗从额头上滴下，别的本事没有，对于抓人做免费苦力会长大人可是深谙此道啊。
“小丫头片子，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吧？”坐回了他的办公桌前，尼特罗笑呵呵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刚刚的紧张感，“虽然有点麻烦，但也不是办不到。橙丫头是打算什么时候要？”
“最迟明天，越快越好！”简洁的回答显示出她将要做的事情有多么得紧急。
“好吧，你要的人明天就会出现在你面前。”拿出一份文件对着其中的一份资料看了看，尼特罗会长露出笑容，隔了一会儿他又喊，“小橙。”
“您说。”已经达到目的的小橙现下心情很好，不介意和这位老来成精的老人过会儿招。
“解决完你家里的那些事情，有没有兴趣接管我老头子的位置呀？”老者抛出一颗惊雷，足以炸飞数万人，“嗯……你知道的，我最近闷得慌，想好好放个长假，可是这里的事情总又太多，人走不开……”
听着老人那倒豆子似的抱怨声，豆面人已经被起初的句话惊得合不拢嘴巴，会、会长大人他居然……连忙将求救的视线射向小橙，巴望她千万别跟着胡来。
“原来会长爷爷这么辛苦啊。”小橙瞪大眼表示自己的单纯与无知，旋即轻松一笑，“不要紧，您老要是真嫌累得慌，我不介意提前把我那不知道在哪逍遥的父亲给揪回来。毕竟现下，我能逼他老老实实坐上这个位置有不下于二十种的手段哦。”
上面那位的答辞让豆面人只觉得浑身被一桶凉水浇下，浑身冰凉。
这一老一少，真是让人没法放心的危险人物呐……
☆ ★ ☆ ★ ☆ ★ ☆ ★ ☆ ★星星分割线 ☆ ★ ☆ ★ ☆ ★ ☆ ★
隔天亚修斯就接到了小橙的电话，说她正在执行猎人协会给她的某个重要委托，七月中旬才会回来。言语里交待得极简单，听她的口气又像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最后只是告诫了几句不要小看费迪诺家之类的话便中止了联络。
“哥，大小姐要去干什么？”绿发的美少女站在他身后，手拿着一份资料好奇地看着他。
“她说要去一些地方寻找几种很稀奇的材料，到7月10号前是不可能回来的。”叹了口气，亚修斯言语中有难得的颓废感。意即在她回来之前，家族里的那些大事小事，监督鲁霍夫的工作，费迪诺家族时不时的刻意骚扰以及家主大人和艾米小姐之间的那个赌约……等等诸如此类的活计都得靠他们兄妹俩来解决。
「能者就该多劳嘛亚修斯。我知道亚芝亚大陆最近太平得很根本没什么要你忙的，所以你就好好替你妹妹减轻负担吧，要知道这也是一次难能可贵的煅炼机会呀。好好干吧，我伯特家族的一流精英人物。」
“那个吸血鬼……迟早遭报应！”回想起那丫头一脸吃定他们的样子，遭受某人迫害长达四个多月的亚修斯忍不住咒了一句。
“啊哈哈……”莎贝丽很明智地选择了保留意见，干笑了几声迅速转移话题，“不过，哥哥，我们这么拼命地帮她收购费迪诺家名下的产业，大小姐她为什么要将自己的一些重要成果全都暗中拱手送给了艾米小姐呢？难道大小姐真的想要放弃家主之位？”
“莎贝丽，你的道行还浅着哪……”亚修斯叹了口气，慈爱地拍了拍自家妹妹的头，“你跟着大小姐这么久了，现在还看不出她是什么性子的人吗？”
美少女很配合地露出疑惑的表情：“大小姐的为人一向和善，对什么东西都不怎么上心的样子。除了艾米小姐以外，我很少看到她能被别人惹怒起来。我觉得大小姐很在乎艾米小姐，想趁这个机会把位置让给她也没什么不妥啊。哥哥，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不，这也许就是当局者迷吧，那家伙对家族里的人还真是一个都不信任呢。”收回手，亚修斯就在这一代家主的书房里找了个椅子坐下，“莎贝丽，你被那家伙给骗了。你看到的只是她伪装的外表，她才不是什么善类，那个人从不杀人是因为不喜欢自己受伤流血；对你们和善有礼是因为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家族，既然不放在心上只要你们犯的不是什么大错她自然也懒得再管；不过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她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唯独只对艾米有反应。这也是她伪装下面最大的破绽——她的野心其实比谁都强，失去得越多想得到的就越多，在经历过这么多风波之后，那个人比谁都渴望亲情。所以，她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地去争去抢。”
“也就是说，除了她在乎的人以外，不，也许也包括在内。在伯特家族这四年的残酷阅历给她树立了一个十分现实的价值观，在她的眼里这世上只有两种人：可利用的和不可利用的。”
亚修斯说着说着，自己竟也开始觉得沉默，但仍然缓慢地发音：“这点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可是见识过她那么多次的行事作风，我绝不会认为自己的判断会有错误。这也不是她的错，只是她出于本能的一种保护方式罢了，虽然很伤人，但是想在这种环境活下来也必须如此吧。除非她不再姓伯特。”
“身处上位的人都好可怜哪，不管是大小姐，还是艾米小姐，都活得好无奈。”莎贝丽静静听完，忍不住红了眼眶。
“所以啦，莎贝丽，爬得越高越是危险啊。你也别在那儿乱同情了，那些家伙的自尊心可容不得你这个表情啊。”
“话说回来，哥哥，你还没告诉我大不姐那样做的用意呢。”
“咦？我没说吗？”先装傻瓜，看到妹妹不高兴的脸连忙改口，“我说我说。根据我以上对她的性格分析，你应该不会认为大小姐会放弃家主之位了吧？相反的，这丫头会这么好心地帮助敌人其实也是为了自己。莎贝丽，小时候妈妈曾经给我们讲了一个童话故事，你还记得吗？故事里说，从前，有一只老虎在一片森林里称王称霸，有一天从外面进来了一只狮子，老虎听说有只狮子住了进来就想把它赶走。不想就在它打算这么做的那一天狮子叼了一只肥兔子放在它的面前说是作为让狮子留在这里的谢礼。因为那只兔子，狮子便是正式住进了森林里，以后的每天它都坚持给老虎送吃的表示谢意。老虎很满意狮子的所作所为，而且因为狮子猎给它的食物量很充足，所以老虎便由经常出去打猎到偶尔出去一直发展到现在的从不出去。反正狮子每天都会送来食物，根本不用担心会饿死。就这样日过一日，老虎越养越肥，连动不也愿意动时，狮子才放下了谦恭的语气露出了獠牙，在某一天将老虎杀死并吞食了，从此正式取而代之成为真正的森林之王。”
“莎贝丽，你现在可懂我要表达的意思？”看妹妹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亚修斯满意地笑了。
“我知道了，大小姐就是那个准备巧取豪夺的狮子，她会帮艾米小姐一开始就是为了她自己。”莎贝丽的双眼开始发亮，“不限手段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将艾米小姐的成果在适当的时候全都转到自己的名下，这样子铁定会赢。真不愧是大小姐啊，这么阴损的点子她都能想得出来。”但马上她的眼神就暗淡下去，“可是，艾米小姐也不是吃素的，我们要真是这么做她不会察觉吗？”
“这你也不用担心，这一点大小姐也想到了。既然赌约上有说明是手段不限，艾米小姐一定会找机会抢夺我们手上的成果，只要我们伪装得当，不怕她会不上当来钻我们的空子。还有半个月，凭我十年来的经验，足以应付得了那个危险人物。”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亚修斯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信心，眼底闪烁着的是属于一个成功的上位者才会拥有的自信光芒。下一秒这让莎贝丽无限崇拜的气质消失无踪，亚修斯垮着脸朝她哭诉，“这也是为什么那家伙非要留我和你一起的原因，莎贝丽，你哥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
☆ ★ ☆ ★ ☆ ★ ☆ ★ ☆ ★星星分割线 ☆ ★ ☆ ★ ☆ ★ ☆ ★
事实上，七月上半月确实是很繁忙，不论是亚修斯兄妹俩，还是在各地乱窜才收集完材料准备找人制药的小橙，唯一让忙碌的人们心里欣慰的就是就算这期间出了点小乱子，但事情的发展还是如预想中的那般顺利进行，一直到目的达成前，他们的神经一直都处于紧崩状态。
当小橙得意洋洋地出现在莎贝丽面前时，她的对面还站着一脸怒容与她对视的艾米。
“是我赢了哟，艾米~~~~”尾音上扬，可见奸计得逞的橙子心情极好，“妹妹你有什么话要讲吗？”
黑衣小女孩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卑鄙……”
“谢谢夸奖，我本来就说了，不限手段的嘛。”某人脸比城墙厚，依然笑得无耻。
艾米无话可说，确实，若不是她自己没能识破那层圈套也不会变成这种局面，怨不得人。想及此，她只能愤愤地再瞪她一眼转身离去。
“妹妹，时间就定在后天喽，你可要做好准备……”没理那身后越来越远的兴奋声音，艾米负气地越走越快。
作者有话说第50章 第四十二章、忙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