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灵者》译怀

12、第十一章 教导

　　云暖换上了一袭红裙。□□如玉，半遮半掩。广袖轻舞，如梦似幻。

　　这衣服，似乎和街上的短打粗衣不太一样。

　　云逸到了前楼。李大夫看到他，大喜过望，忙领着他到了二楼。

　　“师父，刚送来位病人，喝完酒，腹部绞痛。我估摸着是胃的问题，不知该如何是好。”李大夫擦了擦脸上的汗。刚送来的可是酗酒成性的白老爷。那白老爷算是锦城有名气的金主。要是稍有闪失，可能会失了招牌。

　　白家老爷躺在榻上，捂着肚子，疼得面色刷白，就差一口气吊着。

　　云逸随意一瞄，便知晓了其中原因。

　　他不慌不忙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此症可解。我也可以教你本事。只是，我也是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李大夫急了：”师父，您别卖关子，有什么话尽管说。“

　　云逸拨弄着自己的指尖，那如墨的秀目定格在李大夫的身上。

　　“此人得的是富贵病，唯有富贵丸可解。一粒富贵丸，五百两黄金。”

　　李大夫深深地吸了口气。五百两黄金！他从未见过如此贵的药材。
　　听闻此言，那白老爷两眼放光，拼尽了最后的力气，点了点头。

　　周围站的是白家的管事，对着云逸道：“要是真能治好我们家老爷，五百两就五百两。”

　　云逸从袖中取出一颗绿色的丸子，随手一弹，入了白老爷的口中。不过是个胃出血，并不用耗损多少灵力。

　　只见那老头眉头缓缓舒展，不一会睁开了眼睛。他下了塌，和没事人一般地站了起来。

　　云逸伸出手掌，朝老爷颔首。

　　那白老爷匆匆忙忙向前，做了个揖，笑眯眯地道：“好说好说。不知神医有空否？我想设宴答谢神医。”

　　云逸的手指在茶几上敲了几下，他漫不经心地颔首。

　　“那就明晚如何？银票那时候自会奉上。”

　　“嗯。”云逸起身，推开了看热闹的人群下了楼。

　　一楼也是围满了人，和二楼的氛围不同，一楼的人都围着一名少女。红衣少女赤脚站在地面，薄纱裙摆被风儿撩起，露出雪白的小腿。那修长的大腿在纱布后若隐若现。红裙内衬只遮盖了腿根。上身是广袖抹胸。袖子也是纱布做的，似遮未遮。

　　云逸缓缓地把目光上移，是一张千娇百媚的面庞。那水眸中的暗波涌动，深深地勾人魂魄。她有着一头如火的褐发，更添了一丝异域风情。

　　褐发！赤衣！他反应了过来！

　　他甩了甩广袖，大厅中的人瞬间被甩到了大街上，叠了好高的一摞罗汉。

　　云暖跌入了一个冰冷的怀中。然后风在耳边呼啸，她闭上了双眼。她知道是他，她搂住了他的脖颈，埋在了他的胸怀之中。

　　他生气了。他嫉妒地发狂！尽管抹去了在场群众的记忆，但他还是怒发冲冠。

　　云暖跌在了柔软的床上，云逸抱臂冷脸盯着她：“谁让你出来的？”他明白过来成衣店老板暧昧的眼神了，他要好好教训那个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老板。他明明只是说要一件少女穿的漂亮衣裙。

　　阳光流泻在她的身上，给她白皙的腿上渡了一层金色。

　　“该死。”他一句咒骂，弹指催力，摔上了窗户。

　　屋中陷入了黑暗。

　　“谁让你出来的？”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逸……”她着实觉得委屈。她直起身子，抓住了他的衣袂。她跪坐在床沿变，云逸低头能看到雪山。他狠劲地推开了她。

　　措不及防地摔倒了，头磕在了墙上，脑海中发出嗡的声响。

　　云逸慌了，他跨坐在床上，手抚上了她的后脑勺。她感受到了冰窖般的凉气，缓解了后脑勺的疼痛。她发现他不再往皮肤处运送灵力了。曾经的他，充盈了灵力，格外温暖。

　　“对不起。我看不到你，就跑出来了。”她暗了暗眼神。

　　“下不为例。”他的声音和他的温度一样冰冷。

　　云暖打了个哈欠，刚刚成长的身体，非常容易疲倦。眼皮重得有些睁不开。

　　身体缓缓地后靠，躺在云逸的怀中。寒意让她冷不丁哆嗦。

　　云逸深处手，撑着她的肩膀，向枕边挪动。

　　一双纤细的手抱住了他的腰：“不要走。不要丢下我。逸，我想和你齐肩走遍天下。”

　　他的心跳得厉害。从来没有那么失控过。他一定是疯了。这种新的感情，是恶魔，吞噬着他的理智。
　　云逸反手去掰云暖的双手。

　　她闭着双眼，困得如此，可是她依旧有力气不撒手。

　　凉意从衣襟处传来，云逸低头，看到她的肩膀微微抖动。心尖处似乎有点钝痛，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而起这种痛，竟然是因为有人哭了。她一定是变了，变成了毒药！小时候的她，让他暖心。而现在的她，让他心中苦痛，发狂，嫉妒……

　　“不要离开我……”声音愈发地弱了，但是更令人怜爱了。

　　从记事开始，她的世界里面只有她。他给她喂食暖身，给她洗澡穿衣。出门在外，他是她的坐骑，是她的钱包。她的心智早已到了少女的程度，她的心里，不知不觉也装满了他。

　　他不舍得离开她。理智告诉他，她是毒药，饮之必死，可他为何甘之如饴。他的皮肤冰冷，可他内心如燃烈火。全身上下都在躁动，都在叫嚣。

　　他的身子……想更近一步。

　　云暖忽而用力，把他压倒在床上。她扯起了被子，裹住两人。她被冻得脸色发青。尽管如此，她仍然仙姿玉色，媚态尽显。

　　云逸心软了。

　　好暖。忽然而来的热流，让暖儿更加紧贴了身边的暖炉。她蹭了蹭，一脸餍足地睡着了。

　　云逸的眸光一沉。他一个翻身，圈住了她。手抵在她耳边，轻语：“你是故意的么？”

　　被吵醒的云暖一脸地不耐烦：“什么故意？”

　　云逸见她一脸无辜，心中蹿出无名之火：“怎么？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么？还是你对别人也是如此？”

　　“哪有对别人这样……”云暖睡眼朦胧地拍了他肩膀，“困……”

　　“是么？”云逸伸出舌头，舔了舔云暖的耳垂。既然疯了，那就沉沦吧。

　　就像有一道电流穿过全身。云暖睁开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云逸。她觉得面上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她想蒙在被子里面，隔开全身冒着魅惑的他。

　　“刚在厅中，被那么多人评头论足，很喜欢吧？”他眯起了双眼。那凌厉的眼神，似乎带着无穷无尽的寒气。

　　闻言，她捶了他一下胸，生气地道：“还不是你不见了，我才出去的。那堆人真是莫名其妙的。”

　　云逸握住了她的小拳头，看来他要好好教导一下她。

　　“今日之事，我也是有过错的，到此为止。我现在该教一教你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果有男人像我这么看你，你就立刻立刻甩两个巴掌。如果有男人敢碰你，你就甩三个巴掌。如果有男人敢碰你这些地方，你就断其手骨。”他低头，吻过云暖的眉心，面颊，最后落到了唇。他生涩地吻着，云暖笑着迎他。她刚长大，不知道这其中的意味，但是这种柔软，温情脉脉的感受，醉了她的心。

　　他想要更多！唇齿之间的流连忘返，只是杯水车薪。

　　“唔……”她嘤咛出生。这声音，似鼓励，似诱惑，在他脑海中炸开。

　　“如果还有男人碰你这里，就直接杀了吧。”他的唇缓缓地下移。

　　夜深了，她在怀中，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睁着眼睛，身上的余热还是未褪。唇边还留有她的芬芳，提醒着他的失控。尽管他只是吻了她，甚至连她的衣袍都未动，可是他为自己感到羞耻。他是个不坚定的人，这个结论让他痛苦。更痛苦的是，他发现他来自男人的那部分渴望开始复苏了，他想要占有这个怀中的女人，让她臣服。他一向认为男女之事，能泯灭人性，这部分渴望一直被封存在心中一角。可是，云暖居然让它复苏了！不但复苏了，力量还如此强烈，差点迷乱了他的理智。

　　他后悔了。云暖如果一直是个小包子该有多好。

　　云暖又做梦了。穿着火红的嫁衣坐在床沿边，盖头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云逸穿着喜服，眉眼中满是柔情。他的墨发终于挽起了，脸如雕刻般隽秀俊美。

　　他的体温，不再是冰冷，或者是流于表面的温热，而是从身体最深处散发出来的温暖。他喝醉了，靠在她肩膀，像小孩子般发出爽朗的笑声。她从未见过如此无忧无虑，开怀大笑的他。她也随之而笑，两人笑着抱作一团。

　　梦境中，真的好幸福。她有些沉醉在其中了，不禁又向云逸的怀中缩了缩，惹得他身子一颤。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水。他想抽身了，可是云暖拽着他的衣襟不放，这个执着的孩子！

　　决不能被这起伏的情感扰得心神不宁，他暗暗下了决心。

　　天渐渐亮了。

　　云暖睁开眼睛。窗户是关着的，一片漆黑。她站起了身，摸索地下了床，打开了窗。清晨的空气，分外清新。晨曦被梨树繁茂的枝叶打碎，成了无数的金片。鸟儿在树梢上愉快地鸣唱。楼下的院子中，伙计们进进出出，忙着准备开张。李大夫也早早地站在院子中，指挥着他们。

　　云暖回身，看到云逸躺在床的边沿。他似乎才刚睡着，一脸疲惫的模样。睫毛，浓密而细长，轻轻地颤动着。

　　云暖跪坐在地面，头枕在床沿。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心中似有小鹿乱撞。他的眸子里，有着强烈的渴望和浓重的感情。他的动作，柔情之中带着霸道。

　　她不禁吻了吻他的手指。她不理解吻的含义，却是发自内心想要做的。

　　抬头，落入了一双深沉的眸子中。

　　“暖儿，你长大了。”云逸的声音，沙哑而憔悴。

　　“嗯。”云暖握住了他的双手，未曾想被无情地甩开。她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你长大了，不能这么做。你该和我保持距离，和任何人都如此。否则，你是个……轻贱的女人。”理智回归了，尽管说出的每个字都让他心在滴血，可他还是毫不留情地说出了口。

　　云暖皱眉：“你在说什么？你昨晚——”

　　“昨晚是个错误。”他站起了身，“不要轻贱了自己。”他向门外走去。云暖起身去追，见他走得飞快，很快就没了踪影，而且门也被反锁了。

　　她无力地坐到了地面，抱着自己的双腿。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被这么对待。为何前一刻还是如此得温情脉脉，下一刻就是冷若冰霜了。

　　泪水无声地流了出来。以为长大了，就可以和他有更近的关系了，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连一个温柔的眼神都如此吝啬，就那么弃之如敝屣般地离去。心头为何如此痛，就像被扎了一样。

　　她突然站了起来，使劲拉了拉门，毫无反应。她开始砸门，砸到身体都空了，门丝毫未动。她感觉要疯了，她要去找他，去质问他为什么。回头，看到打开的窗，她冲到了窗边，一只脚迈了上去。

　　“哎哟，出人命了！”李大夫惊呼。他正在院子中忙碌，一抬头，看到三楼窗头挂着一只脚，吓得面如土色。

　　云逸此时抬头，面色十分难看。他点起脚，在众人的惊呼中，几步踏上三楼，弹指运气，把云暖推到了地面。

　　“哇！”见到他，终于忍不住崩溃了。云暖嚎啕出声，抱住了他的腿开始哭。她才刚长大，还不会管理自己的情绪，所有委屈涌上来的时候，只能用哭表达自己的情绪。

　　忽而，她闻到了一股鲜香。揉了揉眼睛，看到眼皮子下递过来一只肉包子。云逸只是轻轻地颔首，脸上毫无情绪。

　　云暖接过热气腾腾的包子，略微有些烫手。她咬了一口，白面口感柔软，肉馅香鲜味美。云逸又递过来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榨菜，云暖拣了一根，香脆多汁，爽口清润。下肚之后，对包子的香味格外敏感，又咬了一大口包子。

　　“暖儿，我会一直守护你的。”

　　云暖抬头，见他一脸严肃。三月的春光，铺在他身后，万彩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