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灵者》译怀

11、第十章 成长

　　“这老儿好粘人。”暖儿咬着云逸的耳朵道。她可不喜欢这种感觉。云逸在她兜兜里，她可不希望他被别人觊觎。没错，她就是那么霸道。

　　“师祖，你饿不饿？”李大夫从身后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根糖葫芦。

　　“哼。”云暖瞥了一眼。想用糖葫芦换云逸，没门。

　　“师祖？”李大夫又从身后掏出一小袋果脯。

　　云暖没见过这东西，有些好奇。李大夫从袋子中掏出一粒水蜜桃做的果脯，在阳光下闪耀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云暖死死地盯着。这东西，看上去很好吃呀。她不由得张开了嘴。

　　李大夫趁机把果脯塞进了云暖的嘴中。甜丝丝的，水蜜桃的清甜充盈了整个口腔。

　　李大夫笑眯眯地把糖葫芦递了过来。

　　云暖扁了扁嘴，接过了糖葫芦。她撕下糖葫芦薄如蝉翼的糯米纸，红彤彤的，裹着金色糖浆的糖葫芦可怜兮兮地缩在竹签上。她张开血盆大口，咬了半颗糖葫芦。甜中带酸，令人食欲大增。她又忍不住把剩下的半颗，含到了嘴中。

　　走了没多久，到了李大夫开的医院。李大夫曾经是宫廷御医，这退休之后，开的医馆也挺是气派。前后两栋三层小楼，一栋用作门面，一栋自家居住。前楼厅中摆着齐顶的药柜，伙计们忙忙碌碌翻屉抓药。二楼则是扎堆了一群病人，皆翘首盼着李大夫的归来。二楼楼梯口设置着栅栏，不让上三楼。三楼是仓库，并不对外开放。

　　李大夫领着二人先到了后院的小楼。随后，他吆喝伙计们打扫三楼。

　　三楼有两个房间，都是白墙青砖构成，内置花梨木的家具。一间是客厅，有茶几，有太师椅，还有牌匾。另一间是卧室，雕花大木床，丝制床单。帷幕是半透明的红色，柜机上摆着红色的雕花蜡烛。云逸觉得有些古怪。

　　李大夫忙解释：“这房间原本是我刚结婚那会住的。后来双亲去世之后，我就搬到楼下去住了。师父，您要是不喜欢，我给你撤掉就是了。”

　　“不要撤。”云暖开口了。她喜欢这种红艳艳的感觉。

　　李大夫看了一眼云逸，云逸颔首。他转身离开吩咐伙计。

　　打开窗，是一棵梨树，青翠欲滴。

　　“过段时候，等梨花开了，这屋子就是最美的赏景处。”李大夫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云逸只是风轻云淡地站在远处，似乎这个世界与他无关。

　　他那玉刻般的容颜，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幽华。一袭玄衣，衬得他如暗夜星辰。

　　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李大夫喊上伙计们出去了。

　　云逸把云暖放在地面。云暖小手攥着云逸的衣角，眨着眼睛道：“逸，让我长大。”她的眸子散发着坚定的目光。彼时，她的智力已经达到了十三岁。

　　云逸蹲下身，摸着她的头，摇首：“长大了有什么好？长大了就再也回不到小时候。”

　　“因为我想和你并肩走遍这天下。”

　　云逸呼吸一滞。他站了起来，靠在窗边。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淅沥淅沥的小雨。蒙蒙细雨被春风拂到面上，凉意似乎从面颊传导到了心尖。

　　“暖儿，你还小。有些事情，只是一时冲动。”

　　“我不小了。我想了好多好多天。我不会后悔的。”云暖幼稚的面孔一脸肃穆。

　　云逸咀嚼着暖儿的话语。她……想要和他并肩。不知为何，心底起了一丝涟漪。也许是春日的躁动吧，让他有那么一丝心慌。

　　“若我做了，你会怨我么？”云逸回身，盯着云暖，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疑虑。他的眸色深如沉墨，有极大的威慑力。

　　然而云暖就这么傲然地抬头，毫无退缩。

　　如此小小的人儿，竟然有这般的意志力。

　　云逸微微颔首。指尖轻弹，窗户瞬间阖上。屋内一片暗黑。两人的呼吸声，轻轻浅浅，格外清晰。

　　云逸向手尖运送着灵力，面容在灵力的辉芒之下，显得格外妖冶。

　　云暖抬头。她伸出了手，抱住了他的腿。他带给她安心，带给她力量，点亮她前行的道路。

　　他的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灵力，一点一丝地传输到她的体内。她已经能比以往承受更多的灵力了。即便如此，快速地生长，带来的生长痛，让她咬紧了牙关。

　　云逸的手微微一颤。

　　“逸，不要停。”

　　他悠长地叹了口气，如同藤蔓丝丝地绕上了她的心。

　　他凝神，继续输送着灵力。

　　她感受到了云逸的心跳，强稳而有力。她的双手紧扣他的腰际，身上的衣物早已裂成碎片，飘飘悠悠落到地面。

　　除了个子的变化，她还感受到了胸部的疼痛，柔软隔着两人的心跳。

　　云逸收了手。他没动，就这么立在远处。心中的感情，似乎发了微变。心乱如麻。

　　云暖靠着他，将自己的呼吸轻轻暖暖地喷在他的脖颈处，有些不知所措。

　　“逸，我……”她的声音清丽如潺潺流水。还真是令人惊异。

　　云逸双手把她推开。不过是隔了那么一小步，两人之间似乎有着一道沟壑，难以逾越。

　　他别过脸。他的目光能穿透黑暗，他却不忍亵渎如此美景。

　　“暖儿，去拿被子遮一下，我出去帮你买套衣物。”他的声音暗哑，似乎隐忍着难以察觉的情绪。

　　“逸！”她想要向前。

　　云逸单手一甩，瞬间刮来的飓风将她甩在床上。被子里三层外三层裹住了她。

　　他能看清她愠色的面庞。肤如凝脂，眉若柳叶，目似秋水。她不再是依偎在他怀中的肉包子了。心底有一种漫不开的愁绪。

　　她能听到他阖上门的声音。明明在长大之前，他眼里满满的都是柔情。为何就在转瞬，身上多了疏离和冷淡。

　　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就像太阳温暖着她。她想要长大，也像他曾经做的一般，照顾他，甚至红袖添香。可是为何，他偏偏疏远了。

　　云暖的愠色变成了凄色，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儿。他曾经负手而立，墨发飞扬，衣袂飘然，是心底抹不去的胜景。

　　不知过了多久。一件套衣服甩在了她的面庞上。

　　“自己穿。”云逸清冷的声音响起。

　　她从被褥中露出藕臂，把脸上的衣服丢到了一旁，喊住了刚要离去的云逸。

　　“逸，你为何……”

　　云逸微微偏过头：“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不，我从未后悔。”云暖摇首。

　　云逸的眸色暗了一暗，继续道：“你长大了，我不能再像小时候一般对你。”

　　胸口涌上一口闷气。云暖懊恼地道：“为何？为何就不可以？我还是我，我没有变。”她泫然欲泣。那剪水双瞳蒙上一层雾气。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云逸不忍去直面她。

　　云逸沉默。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不应该这样的。他是她的守护，守护他的安危，护她长大，不应该有这种乱心的感觉。

　　他沉默，迅速地离开了房间。

　　她，哭得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