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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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守住约定的人啊。”
——谁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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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曾有那么一段时光，他们尚还只是被囚于塔中的孩子，都不会魔法，空有反抗之心而无反抗之力，虽然非常弱小，但却非常团结。
“杰拉尔，你也喜欢艾露莎吧？”
那个时候，年龄较长的西蒙曾经突然问他。
“哎？”蓝发男孩被乍一问，耳根微微红起来，露出尴尬的表情，但并没有否定。
与单纯用带着纯粹憧憬的目光仰望艾露莎的年幼的休不同，西蒙与杰拉尔，这两个较为年长的男孩对同样较为年长的女孩抱有一丝爱慕。
对那个年纪的他们来说，这是毫无龌龊之意、包含温暖的感情。
“虽然很不甘心，但艾露莎喜欢的是你。”西蒙偏着头，小声嘟囔着说，“所以杰拉尔，艾露莎就交给你了，好好保护她——如果艾露莎受伤我就要你好看！”
皮肤黝黑的男孩举起拳头，在蓝发男孩面前示威地挥了挥。
西蒙自知比不上杰拉尔，艾露莎是个心如明镜的女孩，她所看见的并非是两人外表上的差距。若说为什么会输给杰拉尔，大概是从他们的立场就已决定的。
在艾露莎因为不断遭受打击而陷入绝望的时候，因艾露莎的感染才能振作起来的自己只能陪她一起绝望。而那个时候出现的杰拉尔，却将艾露莎从绝境中拯救了出来——这才是他们之间决定性的差距。
西蒙并不打算放弃，但在那之前却有更重要的事。
如果说有谁能和艾露莎一起走得更远，西蒙诚心希望那是杰拉尔而不是自己。曾将艾露莎拯救过一次的杰拉尔，哪怕在路上再遇见困难也能再次救她，而自己就说不准了。
“好好保护她。”
当西蒙再次重复时，因为讶异而愣神的杰拉尔才坚定地给出答复：
“嗯。我绝对，会保护好艾露莎的。”
这是发生在出逃前夜的两个男孩之间的对话，男孩们在艾露莎所不知道的角落里，做下了一个对他们而言无比重大的约定。
正因为是属于孩童的纯洁恋慕，即便互相冲突，两个男孩也不会为此而纠缠不休。对于因为不幸的遭遇而度过遭人奴役的童年的这些孩子来说，他们早已明白比起自己小小的恋爱之心，还有更重要的东西等着他们去争取。
那是——自由与未来。
……
西蒙替艾露莎承受住他发出的「暗黑乐园」，带着笑容死去了。
当艾露莎充满悲伤地呐喊时，杰拉尔本想开口嘲笑，但他下意识地住了嘴。
“对现状毫无益处，你可是白死了呢”——这句讽刺，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心里涌起的是一股很奇怪的感觉，没有半分对西蒙的轻蔑，充斥着与艾露莎相似的悲伤与痛苦，还有懊悔。
西蒙是自己杀死的。
【“你要好好保护她，我也一样会保护艾露莎。”】
与现在的西蒙不同、属于孩子的幼稚嗓音响了起来。
杰拉尔忽然想起来了，在八年前自己曾与西蒙做过这么一个约定。
如今带着笑容死去的他，正是在履行这个约定。
……
——那么，我呢？
——我又做了什么？
蓝发青年在困惑中，忽然被狠狠一拳打飞出去。
“纳兹——？！”巨大的声响引得悲痛中的艾露莎不得不分出注意力，抬头吃惊地看着不知何时冲到前面的灭龙魔导士。
樱发少年没有回应，沉默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言，却明显有着哪里不同——他的脚边正在溢出魔力，混杂着各种属性的浓缩魔力从魔水晶的地面中渗透出来，滋滋作响。
从少年口中竟传出了咀嚼声。
很重的一击，纳兹残留的体力与魔力全部相加应该也发不出这么强力的一拳，让自己的内脏绞痛起来。杰拉尔缓过神，去探知令纳兹的力量突然暴增的原因，但根本用不着思考，只要观察就能明白。
纳兹在吃艾迪利欧。
不知什么时候他拾起了地上的魔水晶碎块，放进嘴中咀嚼吞食，四周由魔水晶构成的地面中包含的魔力也经由被他咽下的那小块魔水晶为媒介，源源不断地向少年体内聚拢起来。
纳兹又重重地朝杰拉尔发出一次攻击，随后却立即痛苦地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你这是在做什么傻事，艾迪利欧中还包含着火之外的属性啊！”艾露莎忍不住大声地斥责，但接下来的情况却远超想象。
虽然万分痛苦，但在短短十几秒后，那痛苦的神态转变为狂气，艾迪利欧青色的浓缩魔力成为燃料，乍然升腾起赤红的火焰！
樱发少年发出了吼叫，但已不是痛苦的叫声，而是仿佛巨龙一般响彻天际的龙鸣！
“这家伙……竟然将艾迪利欧吞噬了吗？”杰拉尔也不免感到震惊，吃下艾迪利欧的魔水晶补充魔力毫无疑问是自取灭亡的做法，然而纳兹却扭转了常理，令艾迪利欧臣服于自己，将那庞大的魔力收为己用。
此刻皮肤上浮现起龙鳞的少年，突破了被常理所束缚的极限。
“就是因为有你这家伙——”少年突然跃起，包裹着烈焰如同火箭一般击中杰拉尔，扣着他的下颚向下击破地面。
“艾露莎才会流泪！！！”力道丝毫没有减缓，带着二人不断冲破楼层向塔底进发。
“我和人约定过的——”
仅仅是在不到一个小时前，那个高壮的青年还对他露出了腼腆的表情，诚挚地说：
【“艾露莎就拜托你了。”】
……
而现在，那个青年却在他面前死去了。
“约定过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能够让你这家伙，
——再让艾露莎流泪！！
“雕虫小技！”杰拉尔抓住一瞬的机会施展魔法，挣脱纳兹的桎梏回到上空。
天体魔法中「流星」的速度是魔法界数一数二的，杰拉尔自信不会被追上。
然而妖精尾巴的魔导士才不顾什么常识，以火焰为瞬间爆发力将自己弹射至杰拉尔面前，全力一拳深深嵌入他的腹部！
——剧痛，还有不敢置信。
“我怎么可能会输！”杰拉尔反身一脚踹开纳兹，踏着魔水晶跃上半空，“我要建造自由的国度，在痛苦与恐怖之中是杰尔夫支撑着我的意志，悄声问我是否想得到真正的自由！只有我能感觉到杰尔夫，我是被选中的人，我要和杰尔夫一起创建真正的自由国家！”
“那是要剥夺别人的自由来创建的吗——！！”纳兹大声反驳他的话，灵活地闪避着从天而降的金色光束。
“只有想要改变世界的意志才能推动历史的前进，你们为何就不明白这点！”杰拉尔大声喊道。
他的手臂飞快地舞动，在空中绘出眼熟得令人可怕的魔法阵。
纳兹也认得那魔法阵的模样，在与幽鬼一战中，从同伴口中得知的破坏性魔法「炼狱碎破」。即使是杰拉尔绘出的与人同高的炼狱碎破也足以轰碎这座高耸在海面上的魔水晶之塔。
“你这家伙，你想连塔一起破坏掉吗？！”艾露莎大声喊着，试图制止杰拉尔疯狂的行为。
“再过八年，不，这次五年就完成……杰尔夫，等着我。”杰拉尔低声喃喃，比起夙愿，此时他的神情更像是被某种执念困住、无法挣脱的茫然。
——为什么要动用炼狱碎破？让八年的心血毁于己手真的好吗？
杰拉尔处于自我矛盾中，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行动的缘由。
毁掉R系统。我根本就不想再重建这种东西。
……建立R系统令杰尔夫复活，这并不是我自身的愿望。
胸口突然间剧痛，强烈到无法忍受。先前的战斗中艾露莎给予的剑伤经由纳兹的猛烈打击裂开加重了，肌肉遵从身体本能向崩裂的伤口紧缩。
“你无法得到自由——被亡灵束缚的家伙，根本没有什么自由！”
一瞬间的破绽，纳兹已经踏着火柱冲至跟前，火焰的形状仿佛在夜空中拖出了巨大的赤红龙翼。
“快让自己得到解放吧——杰拉尔！！！”
高声吼叫着的少年挥出蓄力已久的一拳，将浑身的力量灌注其中，带着破邪的气势将杰拉尔轰然击落地面！
虚伪的乐园之塔被这巨大的一击贯穿，其势仿佛巨龙自天坠落。
雕刻精致的圆形徽章轻盈地旋转坠落，化身火龙的少年紧随其后重重地落回塔顶。红发女骑士怔怔地睁大眼睛，无法不被这景象所震撼。
少年樱色的发随着风压旋舞，尖锐的眼角四周遍布张裂开来的鳞片，白色的龙鳞围巾随风扬起，眼神如龙一般可怖，却充满坚定的意志。
——龙之翼刺破空气，龙之利爪撕裂天际，龙之身躯击溃大地。
艾露莎不由得感慨。
——这就是被包括自己在内许多人期待的纳兹的力量，真正的……灭龙魔导士之力！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约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