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画卷·半璧吟》译怀

3、第二章 王爷出浴

　　春夜，凉风习习，星光灿烂。
　　纪迟十分怨念地望着天，手上捧着宁王的衣物，匆匆地行过湖边的小道。宁王，果真不是个安分的人物。更可气的是，一旦入夜了，为何王府中找不到个人！

　　祁见颜和往日一般沐浴，正要从浴池出来，诧异地发现自己忘记备衣服了，忙唤外室的纪迟去拿衣物。堂堂王爷，居然在沐浴之后没有衣物，更为神奇的是，纪迟翻箱倒柜都翻不出一件衣物出来。
　　最后，纪迟去见了李伯。李伯这才慢吞吞地道：“哦，今日天好，王爷的衣物全拿去洗了，晒了。”随后，叫小厮取了套干净的，递给纪迟。
　　纪迟估计着宁王池子中的水快凉了，忙加快了脚步。

　　“嗖——”一阵劲风划过脚边。随即而来的是一块石子落入水中的声音。月华下，破碎的水面，漾起了水晕，正泛着冷艳的光芒。
　　纪迟的嘴被捂住，整个人被带到了树丛中。触到纪迟皮肤的手冰凉，纪迟立刻就认出了它的主人。
　　“师父！”纪迟道。
　　“怎么，当侍卫了？”顾易的眼眸在黑暗中分外明亮，盯着纪迟看。

　　纪迟叹了口气道：“该如何是好？我脱不开身，要是耗在这里，我怎么能对得起娘的嘱托。”纪迟心中烦躁不已，本想交了玉佩离开王府，却被自己的一时失察，落了祁见颜的圈套。真是一头猛扎下去，永远都上不来了。
　　顾易拿手指在纪迟额头上一弹：“说你呆，还真是。”
　　“那师父有什么高见？”纪迟拍掉顾易的手。竟然骂自己呆，那你倒说说你的见解！

　　顾易在纪迟耳边轻道：“你看这三皇子韬光养晦。这西晔的江山，最终还不是他的。你若是现在帮了他，至少以后还会为你族人争得一席之地。”
　　纪迟闻言，忧愁地道：“我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宁王要是称帝，很难名正言顺。再说，我现在帮他，我很怀疑他到时过河拆桥。”

　　“你放心。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顾易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自信。
　　“你什么时候与他认识的？”纪迟问到。似乎顾易从未与祁见颜碰过面吧。
　　“反正很久了。”顾易不愿多谈。他轻轻地摸着纪迟的头道：“你一切小心。到时候，我要去考科举了，你很快能再看到我了。”
　　“我会的。”

　　顾易蹲下了身，清辉倏地流泻在他的面上。面若冠玉，明眸如含三月春意。唇上漾着一抹淡笑。
　　“纪迟，不要勉强。如果撑不住了，立刻来找我。记住了没？”顾易严肃道。
　　“记住了。”纪迟垂首盯着自己手中的衣物。
　　顾易瞥了一眼纪迟手中捧的东西，催促到：“你快去吧。不要让他起疑心了。”

　　内室的雕花屏风后，起着氤氲的水汽。一进内室，纪迟迎面感受到一阵热气。
　　“王爷。那个——衣物我从屏风这头给您扔我来。”
　　屏风的那头静得骇人。许久，听到水珠打在水面的声音，噼里啪啦的，敲得纪迟心慌不已。“不行，你给我捧进来。”祁见颜的语气并不是很好。
　　纪迟依旧死死挣扎：“王爷，这不大好——”
　　“如果你不想死，尽管扔进来好了。”

　　屏风后的热气让纪迟沁了一头的汗，然而祁见颜的一番话语让她感觉到一阵凉意沿着脊梁骨蹿上来。她无奈地闭上眼睛，走到了屏风后面。
　　“为什么去了这么久？”祁见颜问到。
　　“小人，不识路。王府太大，走丢了。”纪迟把早想好的说辞给搬出来。宁王总不能犯疑心病到别人迷路都要管。

　　祁见颜盯着她紧闭的眸子，沉声道：“为什么闭着眼睛？”
　　纪迟放下衣物，低声说到：“王爷丰神俊朗，小人不敢。”纪迟心道快快离去。只是祁见颜并不想放纪迟走。
　　“过来！”祁见颜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纪迟不敢反抗，闭着眼睛，缓缓地靠近。心在这刻提到了嗓子眼，纪迟紧张得把手狠狠握住，指甲嵌进了肉中。

　　祁见颜湿漉的手掌按上了纪迟的手腕。纪迟一惊，登时睁开了双眸。只见眼前的男子一头墨发搭在玉面上。如凝脂般的胸膛上点缀着两点朱红。再下去，全都隐藏在雾气之下。
　　完了。我怎么这么惨！纪迟心中哀叹到。
　　纪迟的面上发烫，不过幸好有这张假面的遮挡，看不出什么。祁见颜从手中伸出右手，撩开了纪迟鬓边的发，盯着细看。一如脸色的蜡黄，没有丝毫不妥。
　　祁见颜再摸着纪迟的手，暗黄，枯瘦。心头顿时又泛起恶心，对着纪迟吼道：“滚！”
　　纪迟战战兢兢出了屏风，满腹怨恨。

　　屏风后，祁见颜靠在木桶壁，沉思。他还是觉得纪迟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毕竟现时父皇猜忌儿子，大哥与二哥的夺位愈加白热化，他不得不怀疑纪迟的来历。祁见颜回忆着刚才的一幕，觉得纪迟的面目不似作假。那么问题出在何方？
　　祁见颜一个激灵。是眼眸！他想起初见纪迟时他的眼眸，明明是这么的冷艳，不可能长在这么平庸的脸面上。再思及适才她的闭目，有觉得其中定有什么秘密。
　　水凉了，祁见颜起身擦干了身子，换上衣物，走出屏风，不再去思虑了。

　　次日清晨。祁见颜从床上睁开了双目，听得窗外鸟雀声不停。平日里，他也不是个娇惯的主，正要自己穿衣时，转念一想，唤道：“纪迟。”
　　往常，纪迟早早地被顾易唤起练功，此时正在院子里练剑。听到祁见颜的唤声，她不情愿地收了剑：“来了。”

　　一进内室，见祁见颜慵懒地躺在床上。素白的亵衣领口微敞，露出白皙的肌肤。
　　“你，替本王更衣。”
　　纪迟本是垂着目的，闻言，瞪着祁见颜道：“王爷，小人是侍卫，不是侍女。”这狗屁的王爷，居然得寸进尺！要是和他做交易，那自己会不会被骗得一穷二白。

　　祁见颜起身，笑意盈盈地扣住纪迟的肩，靠近她，低低地说到：“我不放心由别人来服侍我，你是贴身侍卫，此事就交付于你了。”祁见颜欲用手扼制住她的下颚，但瞥见着干瘪无色的皮肤，还是收了手。
　　总觉得纪迟身上有一种蛊惑，让人难以自拔地去靠近。而真正触碰到她粗糙丑恶的皮肤之时，心中就会泛起滔天的恶心。祁见颜只能劝自己，不可以貌取人……
　　祁见颜张开手臂，纪迟替他穿好了外衫，用绸布替其束腰。

　　“适才在练武？”祁见颜问道。声音清朗，其中不乏温柔。
　　“嗯。”纪迟回到。
　　“师承何处？”
　　纪迟看了一眼祁见颜，回到：“家父教的。”
　　祁见颜凝神想了会，问道：“我还未听说过有一姓纪的老前辈是武术大家。恐怕你的武功平平吧。”

　　纪迟弄完了，退了一步，抱拳道：“王爷说得不错。纪迟不堪王爷的重托，还是另谋高人吧。”
　　“可以啊。那你把你妹妹嫁给我。我也好与她洞房。”祁见颜抱臂，斜眼看着纪迟。纪迟被祁见颜这痞子的样子给气到了，怒道：“王爷，你好不知羞啊！”
　　祁见颜慢慢地靠近，盯着纪迟的面，问道：“这么容易怒了，怎么这张脸，还是不起波澜？”说着，向前靠近了一步，手去抓纪迟的脸。
　　纪迟知祁见颜起了疑心，也不退，只是直挺挺地站着，任凭祁见颜的爪子乱摸。

　　“王爷，是真是假，你心中应该是有数了吧？”纪迟语气冰冷。
　　祁见颜的指腹摸着纪迟下颚处的弧度，心池中泛起了涟漪。一听纪迟的问话，才被自己的情动吓了一跳，忙收手道：“我说你是假的吗？只是觉得皮肤好，禁不住……”
　　纪迟诧异地盯着祁见颜，发现他玉白的耳廓已经开始泛着赤红。她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的面庞，喃喃：“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