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狱：焚心劫》霖镜流尘

45、既定婚期

　　“少爷，你这大半天都到哪里去了？老爷可等了你好些时候了！”旺福欢喜的迎上来，却见云迟墨一脸死灰，骇得一跳，结巴起来，“少爷，你，你这是怎么啦！”
　　“没什么。”心不在焉的答着，云迟墨倦色浓浓，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我这就过去，你去忙你的吧。”
　　“是，少爷。”旺福狐疑的瞄了瞄他家少爷，好端端的没少一根头发，也没少一斤肉，可就是眼见着憔悴不已，也没见着初尘公子，大概是闹别扭了吧。不好多说什么，只伶俐的退了下去。
　　“混小子，跑哪里去了！”云老爷端坐在大堂的太师椅上，满脸笑容，几乎就合不拢嘴。一回来便听说少爷被莫家小姐邀了出去，他正为此事而来，当然乐见其成。可云迟墨一露脸，那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我的儿呀，你这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莫不是知府家的千金给你脸色瞧了？”云母心疼极了，拉过云迟墨的手，捏了捏，满眼担忧。
　　“不是。”云迟墨苦涩的笑了笑，摇着头，强打起精神问候，“爹、娘，你们怎么来了？哦对了，你俩老近来身体可好？儿子不孝，未去探望你们。”
　　“这话不说也罢，你的心我跟你爹都是知道的。”云母慈爱的瞧着自己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没让自己操过什么心，乖巧得不得了，也让她骄傲得不得了。
　　“行了行了，说说正事吧！”云老爷清咳了一声，将母子两人的话给打断，正色道，“迟墨啊，你休养了大半年身体也好了很多吧。所以爹就跟莫知府自作主张，把婚期给定了下来。明年开春，二月初二。你近日好好收收心，那莫小姐是个好女子，你莫要辜负了。”
　　“什么？”云迟墨冷不防听到这个消息，浑身一震，来不及思考，立刻便反对起来，“爹，我不同意。”
　　“混小子，你早先就一拖再拖，让人家等了这么久，难道过意得去？”云老爷已经动了气，一巴掌拍得案几晃了两晃，站起身来，无比严厉的训斥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我云家向来门风严谨，容不得那断袖分桃之事！你若执意不肯娶莫小姐，那就不要认我们这爹娘！”
　　“爹！”云迟墨哀哀的叫着，眼里满是祈求。
　　云老爷不为所动，只怒气冲冲的看着儿子，大有他不点头就要将他赶出家门的架势。
　　“娘！”
　　云迟墨求助似的望向云母，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迟墨啊，你已经荒唐了这么些时日，还不够吗？爹老了，这云家上上下下迟早是要交付给你的。倘若你一直跟那初尘走下去，我云家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你就算不为这偌大家业着想，也好歹想想爹娘吧！不是爹爹狠心，谁人父母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幸福呢？可再怎么说，爹娘还是希望能抱上孙子，日后在祖宗面前也有个交代啊！”云老爷看他哀凄的表情，心下一软，只是决定不容改变，只语重心长的开导。
　　“可是，爹，我不喜欢那莫小姐。”云迟墨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个推辞的借口。
　　“儿子呀，这喜欢不喜欢的都没关系，成婚后日日相对总会产生感情的嘛。娘就挺喜欢那莫小姐的，知书达理，温柔体贴，这样好的女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呀！不是娘偏帮着你爹，实在是他说得有理。再者，你喜欢的那个什么初尘的，未必会有莫小姐那么真心啊！你想想看，你生病那会儿他可曾来看过你一眼？”云母拍着云迟墨的手，也帮着劝道。
　　“爹娘，你们容我再想想好不好？”云迟墨无法，只得用上缓兵之计。
　　“迟墨，此事已经定下来了，你想想怎么接受吧！还有，初尘公子若是不服气大可以叫他来见我跟你娘一面，如果真是个好孩子，我们会考虑让他留在云家。这已经是爹爹能做的最大让步了，你若不同意，我也无能为力。”云老爷心下长叹，最终拍板。
　　“……好。”话抖说到这个份上，云迟墨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行了行了，看你这一脸倦怠的，今日也乏了吧，好生休息，我跟你爹走了。”云母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
　　“是，爹娘慢走。”云迟墨垂着头，恹恹的告别。
　　“唉……”
　　“唉……”
　　“唉……”
　　旺福莫名其妙的看着一直叹气的云迟墨，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回家就垂头丧气，跟老爷夫人谈过之后就更加闷闷不乐了！若是初尘公子在的话，还能逗少爷开心开心。可这都大半天了，怎么还没见着人影呢？
　　不对劲，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旺福，待会初尘回来要是问起我就说我睡了吧。吃饭的时候也不必叫我，我累了，你下去吧。”云迟墨有气无力的说道，顺手带上了房门。
　　“是，少爷。”旺福的思绪还停留在方才的问题上，云迟墨的话只听进去最后两个字，还想问，却听门一下关的紧紧的，只能摇着头离开。
　　躺在床上，云迟墨脑中千头万绪，如一团乱麻如何理都理不清。爹娘的决定不能说是错的，可打心底他不愿接受。莫素绮确实是个好女子，可他的心只有那么大，住进了一个人就容不下第二个。为难的是，爹娘已经让步至此，他再没有别的理由拒绝。
　　唉，初尘，初尘！
　　眼下他才是最大的难题！
　　云迟墨闭着眼，回想起这些日子来的点点滴滴，越发的不确定起来。他一开始确实是追出来说要解释的吧？只是自己气在头上没理会，所以他退却了，留在原地没有在跟上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说他也不够信任自己？不相信自己会好好听他说话？可是，自己这样想，也就意味着自己也不够信任他！如果真的是误会的话，那就皆大欢喜，可万一不是呢？自己该怎么做？还有，就算他们能过了这一关，那莫素绮跟他的婚事呢？该怎样解决？爹爹那边是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但要初尘如此心高气傲的人没名没分的留在云家也是强人所难。即便他愿意委屈自己留下来，云迟墨也不舍得他为自己放弃良多。而且，莫素绮虽说是大家闺秀，可之前设计他跟初尘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不会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到时候若是她对初尘怎么样，他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
　　越想越迷茫。
　　头痛欲裂。
　　原来喜欢一个人竟是这样辛苦的事情么？！
　　唉，先冷静冷静，等他回来再说吧。
　　“初尘公子，请留步。”莫素绮离开了岚湮住处，见初尘呆愣在不远处，心思一转，开口唤道。
　　“莫小姐有何贵干？”初尘不情不愿的回过头去。
　　莫素绮笑靥如花，步态轻盈走上去：“看上去你心情不好，可愿听我一言？”
　　“请讲。”初尘淡淡的回应，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处不太方便，还请移步醉仙楼。”莫素绮不急不恼，对他的态度越发的亲近。
　　“好。”
　　才一进门，黄立生眼尖，立马从柜台后钻了出来，满脸谄媚，对莫素绮大献殷勤：“少奶奶，您怎么来了？！”
　　“黄掌柜客气了，我可不是什么少奶奶。麻烦准备一个雅间，我有事情要跟初尘公子谈谈。”莫素绮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乐开了花，却矜持的掩嘴一笑，吩咐道。
　　“是是是，两位楼上请！”黄立生点头哈腰，让出路来，“小林，带莫小姐跟初尘公子去为少爷预留的那间，要好生伺候啊！”
　　“是！”伶俐的小二应了声，带他们上了楼。
　　关上门，初尘落座，瞧向窗外，看样子没有先开口的打算。
　　“看来是小女子唐突了，初尘公子似乎不大高兴啊！”莫素绮笑意盈盈。
　　“莫小姐到底有什么事？不说我走了！”初尘对这女人的印象着实不大好，外加心绪不宁，语气无礼到了极点。
　　“我只是想向公子打听一点东西，请不要介意。”莫素绮脾气好得很，依旧彬彬有礼。
　　“有话快问。”初尘不耐，跟她呆在一起简直就是折磨。他是发了什么疯，居然就这样跟来了？
　　“我跟云公子的婚期定下来，开春二月初二。你也知道，我平日跟云公子的接触并不多，对他的喜好不甚了解。但是初尘公子与云公子相处了一段时间，想必对这些事是十分清楚的吧？所以我想，能不能请教初尘公子这些，以免日后犯了他的忌讳。”莫素绮羞答答的垂下眼，锦帕半遮面，眼底却是冷冷的笑意。
　　“婚期？二月初二？”初尘晃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沉痛。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情？他为什么从来没跟自己提过？眼下已经是十二月，再有两个月他就要娶面前的这个女人了么？不可能的，一定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是啊，初尘公子。”莫素绮语笑嫣然，多好，看着他痛快便是她最大的快乐！她就是要他难过，就是要从他手上抢到云迟墨！
　　“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初尘目光灼灼，死命盯着莫素绮的脸，只想看出她撒谎的端倪。
　　“好几日了。”莫素绮迎上那烫人的目光，一字一顿。
　　“哦。是吗？是这样啊！”初尘喃喃自语，一闪身离了座，逃也似的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