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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柳暗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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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玲珑奇怪的看着莫素绮,自昨日晚间回来后她就一直对着烛火痴痴的笑着,一宿未能成眠,早上也不见精神萎靡,也不知发生了点什么。
“玲珑,你说云公子会不会喜欢我?”莫素绮满脸红晕,写满了旖旎遐思,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回想起那个拥抱和吻,止不住的欢喜。但想着那人最后毫不留情的推开了自己,又开始忐忑不安。对着镜子,看着里面倾国倾城的容颜,却越发的没了自信。女人的直觉总是惊人的准确,莫素绮几乎认定了那个初尘公子跟云迟墨之间不够单纯。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来云迟墨对他有多在乎,尽管他不自知,但旁人却看得一清二楚。莫素绮虽然嫉妒,但是她却并没有绝对的自信能将云迟墨的目光吸引过来。
初尘初尘,真是个天生的狐媚子!连身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的嫉妒!
“小姐这么漂亮,又是知府千金,谁都不会不喜欢的吧!”玲珑有些羡慕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有着如花的美貌,有着显赫的家世,得天独厚,让人艳羡不已。
“可是,他似乎并不大在意我呢!”莫素绮抚上脸颊,幽幽的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凛冽的气息,妩媚而透着危险。
“小姐是说云公子么?大约是现在还不了解,等成婚之后他会知道小姐的好处的。”玲珑柔声劝慰道。
“但愿如此吧!”莫素绮微微一笑。没错,她可是云家三媒六聘未过门的媳妇,总有办法达成心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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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迟墨六神无主,寝食不安。棋玉那一番话犹如炸雷,惊醒了梦中人。但如何决断,云迟墨却举棋不定。自小就被灌输的伦理道德老父的期许,让他犹豫踟蹰,不敢越雷池一步;但失去初尘的代价,却让人心痛万分,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掉。云迟墨本性温和,又不善言辞,一时冲动之事也做不出来,只一个人越发的闷闷不乐。如今每每睡梦中魇住,一会儿是家中为了他这般无耻的举动弄得鸡飞狗跳,双亲为之痛苦不堪;一会儿是初尘满眼决绝的离开,发誓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形,惊醒过来满头大汗。这纠结的情绪一日更甚一日将他缠得喘不过气来,一来二去竟是病了。
这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云迟墨的病来得诡异,请了几位大夫来瞧,竟都瞧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夫只得先开着几个调养身体的药方,嘱咐他好生将养着。
云迟墨心中明白,这是心病,可是他的抑郁却无从排解,又如何好得起来!便整日昏昏沉沉的,越发的精神不济。
旺福看着心急如焚,眼见着少爷一日比一日消瘦,毫无办法。本只道云迟墨歇息几日便能好转过来,却没想到他现在连进食都毫无规律了。实在看不下去了,旺福只得如实禀报了老爷夫人,只盼着他们能帮少爷一把。
不料旺福这会却是病急乱投医,好心帮了倒忙。云老爷一听爱子大病,大腿一拍,一个决定做了下来。既然是药石无灵,那只能用最土的法子了,冲喜!合计了一番,云老爷忐忑的跟知府商量这事情,本以为得费一番口舌,谁知道那莫小姐却欢天喜地的应了下来,省却了云老爷的一堆麻烦!
婚期定在了九月初八。
云迟墨是最后一个得知消息的。
本就郁结在心,突然听到这么个晴天霹雳,云迟墨一急,竟然呕出一口血来!一连日来的萎靡不振因着这一口血一扫而空,头一回发了脾气,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个遍。旺福原想劝解两句,却被一双血红的眼睛一瞪,已到喉间的话不自觉的咽了下去。
“我的娘哎,少爷这是怎么了?”旺福缩了缩脖子,仿佛不认识云迟墨一般,嘀嘀咕咕的自说自话。
“哎,少爷少爷,你这是要去哪儿?”旺福还没反应过来,云迟墨已摔门而出。
“少爷少爷——”旺福扯着嗓子叫了两声,云迟墨已经跑得不见人影,只能作罢。
云迟墨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焦急。
有些事情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才能看清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脚步变得坚定有力,云迟墨飞快的朝着南山的方向走去。几日未见,想念突然排山倒海的涌出胸腔,只盼着快点见到那个一身素白衣衫的美丽少年。
遥遥的望见榕树对面的小屋,云迟墨渐渐的缓下步子来。离得越近,心中的不安越甚。他是不是愿意见自己?自己到底该怎样开口?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跑出来,云迟墨顿时有了束手无策之感。
云迟墨细腾慢挪的走到小屋门口,举起手来要扣下去。犹豫了一会儿,又垂下手,满脸的忐忑。再举起,又摇了摇头放下。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
轻轻的敲了三下:笃笃笃。
没有回应。
再扣下去:笃笃笃。
依旧无人开门。
云迟墨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貌,直接推门而入。
尘埃纷纷扬起,一瞬间迷了人眼。云迟墨揉了揉眼睛,等灰尘散尽,这才看清屋里的摆设。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一桌一椅,一床一灶。
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才会堆满了那么多尘土。
云迟墨想到这,推算了一下日子,竟然据初尘离开已有十数日之久!蓦地忆起棋玉那番话,最后一句还言犹在耳,忽然之间,云迟墨手撑着门边,竟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他,已经被棋玉带走了么?带到自己找不见的地方去了么?并且永远都不能再见到他了么?
鼻端的空气弹指间被抽走,云迟墨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近乎窒息。有什么东西渐渐地从自己的生命中抽离,竟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唇角一点一点的往上抬,露出一个笑容,可那笑容看得人心里泛酸。
最难过的时候,不是还有眼泪拼命流出的时候,而是欲哭无泪的时候。
最遗憾的事情,不是错过,而是在一切还没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
云迟墨失魂落魄的滑坐在地,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幽深的瞳孔没了焦距。
“棋玉,你真不跟我去桃夭那儿?”清清爽爽的声音打破了空寂。
云迟墨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的慢慢回过头去,眼里渐渐出现了一个清晰的人影。一尘不染的雪白衣衫,张扬放肆的笑颜,跳脱的语气,硬生生的撞击着所有的感官。几乎无法相信,方才那半刻的失落绝望,在这一眼中化为乌有。
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云迟墨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襟,奔了出去。
“棋玉,你怎么不说话?”初尘问过后,见棋玉半晌不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这边走来。
“棋……玉……”初尘发现自己没由来的吐字困难,抓住棋玉的衣摆,往后缩了缩,脚步变得无比沉重。
“初尘,棋玉,好久不见。”云迟墨讷讷的打着招呼,察觉到初尘细微的动作,心中一痛,他这是想要避开自己么?
“你来了。”棋玉微微一笑,往旁边挪了挪,不着痕迹的将初尘的手移开。上前一步,走到云迟墨的身边,垂下头,在他耳边低语道,“看来你已经有所决定了,我算是功成身退,有什么话好好跟他说吧!”
“谢谢。”云迟墨感激的冲着棋玉笑了笑,不安被冲淡了不少。
“初尘,我想起刚才有件东西忘记拿了,得回城一趟。你们俩先聊着,我先走一步了。”棋玉对着云迟墨眨了眨眼,然后无比正经的说完这番话,也不管他两人的反应,直接飞掠了出去,几个呼吸之间就不见了人影。
“棋玉!”初尘有些无所适从,一时间安静下来。
“初尘,你,还好么?”云迟墨发现他对棋玉似乎产生了依赖心,一股酸意涌了上来。强忍着心中的隐忧,露出像平常一样的笑容,温和的说道。
“呃,我啊,好得很。不知云公子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初尘闻言,整个人忽然冷了下来,避开他灼人的目光,淡定非常。只是心里翻江倒海的,一点也不像表面的镇定。
“你非要这样对我说话么?”云迟墨难过的低下头去,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不过短短一刹,重新抬起头来,目光越发的坚定,“初尘,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呆子。”
“你喜欢是你的事,与我何干?”初尘全身一震,很快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脸上的表情更冷了几分,“云公子,此处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还是赶紧走吧,免得脏了你的衣衫。”
“初尘……”云迟墨有些明白了,他这完完全全就是一副闹别扭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从前觉得他像个孩子,现在就更像了。
“你笑什么?我很好笑吗?”初尘这会儿看着他欠揍的笑脸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挥拳而上。心底隐隐觉得不妥,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云迟墨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点,将初尘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