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间者》灼白

3、人鱼的思念（一）

　　阳光下，伸出墙头的粉色蔷薇随风摇曳，阵阵花香随着淡淡的青草香窜入鼻尖让人顿觉浑身舒爽。
　　我含着棒棒糖抬头看了眼占地足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高大别墅，豪华的外景让我有些咂舌，该死的还真是有钱。
　　在有我三个高的巨门的压力下，我按下墙壁上的门铃，一阵悠扬的异国情调的音乐传了出来，不一会传音器中传出一道温柔的女声，有点像含着奶糖说话。
　　“请问您找谁？”我舌头微卷着棒棒糖从书包里掏出一份请柬说道。
　　“我与楚天昊楚先生约好的！”我将请柬递到摄像头前面，楚天昊洋洋洒洒的签名曾经让我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三个字的本来面目。
　　“好的，请您稍等！”说完，传音器‘叮’的一声似乎关上了，我站在门边静静的享受花香的包围，不一会巨门缓缓的从里面打开，我探头看去，一辆欧式豪华无蓬马车驶到门边，驾马车的男人身穿黑色西服，白色衬衣干净整洁，他走下马车半躬身的开口说道：
　　“施小姐，老爷已经等候多时，请您上车！”我将手递上伸到面前的大手，很淑女的道声谢谢，借着他的力踏上了豪华红金色马车，当我抚上柔软的坐垫时，满脑子里想到的都是一会一定要提一提将这辆马车带回家去，好想打个滚啊。
　　回身看了眼缓缓关闭的大门，感觉上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时空，没有石路只有草坪，没有现代化的汽车只有豪华的马车，就连修剪草坪工人的工具也都是全手工的剪刀，我看着越来越近的豪华别墅，巴洛克的风格明朗清晰，尤其是那东方最边边的一座高大的凸起阁楼，最上方似乎是一口钟，和尚寺庙里的那种，我很佩服我的眼神会这么好。
　　我将棒棒糖的小棒包起来放进了书包了，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我可不好意思乱丢垃圾，再说还是我的顾客，良好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别墅，我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个人鱼型的喷水池，上身完美身材下身鱼尾的长发美女，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圆形球体，水流就从那里不断流出，而她面朝的方向却是东方，微微扬起的下巴有些不易察觉的凄凉，是思念吧！
　　停下的马车告知我目的地已经到了，我没等驾车的男人伸手就先跳了下去，似乎对我的动作有些诧异，男人微微愣了一下，我扬扬嘴角说道：
　　“不太习惯！”不知道他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做淑女我还真的不适应，就感觉被绳子捆著了一样，就连呼吸都很困难。
　　男人知趣的笑了笑，转身以邀请的姿势示意我随他进去，我抬腿踏进了富丽堂皇，气势宏大的别墅里，差点因为闪光的金色而晃花了眼，真难以想象这难道是金子盖的房子吗？
　　“请随我来。”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我随着他的手势走进了旁边的一扇镂空黑金色木门，门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是在三面墙壁上各有一扇同样的木门，我奇怪的看了眼走在我后面的男人，他半躬身说道：
　　“施小姐，老爷就在其中一扇门后。”不会吧，难道让我自己找？
　　“捉迷藏吗？”我左右看了看，确定每一扇门都一样后问道。
　　男人有礼的走在正中间，示意我做选择，愣愣的转了一圈，有些迟疑的挠挠头说道：
　　“选中和选错有什么区别吗？我是来和楚先生做交易的，并不是来玩游戏！”
　　感觉有些失礼的笑了笑，男人也回我一个微笑说道：“我想施小姐是误会了，我家老爷曾经定下个规矩，不管来的是什么人都要自己选择要进的房门，所以，请施小姐谅解。”
　　我了然的点点头，一些有钱人都会有着不为人知的奇怪爱好。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很普通的黑框眼镜戴上，看到男人疑惑的看向我时，我擦了擦有些雾气的眼镜说道：
　　“这是我工作的道具，您可以无视它！”
　　很随意的活动下脖子，男人或许以为我这样子是要上战场吧，只不过作为一个有钱人家的仆人他还是很守本分不发一言的退到了一边，捉迷藏？其实我很在行。
　　我只是一个食间者，好听点是贩卖别人从来没有卖过的东西，难听点我就是一个小贩，不过是一个高级点的小贩而已，所以对于客人的要求我一般都会□□。
　　虽然说三扇门都是镂空的，但是透过缝隙看到的只有乌漆吗黑的颜色，真是奇怪的有钱人。
　　“是我选你开，还是我选我开？”我看了眼站在一边得男人，他又欠身，不知道这样容易驼背吗？
　　“施小姐，老爷吩咐了，您选中哪一扇就请打开哪一扇！”我‘哦’的一声径直走向面对面的一扇门，握上光滑冰凉的门把手时，一股悲凉的感觉像水一样差点溢了出来。
　　我无动于衷的将门向里打开，一抹昏暗的灯光流泻而出，一个看上去才三十而立的男人坐在灯光下翻着一本书，我走进去将门关上，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拿出电脑说道：
　　“楚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或许因为灯光的关系，楚天昊的眉角有些阴暗，但是又透漏出一丝凌厉，看来是个很严肃的人啊。
　　他放下手中很厚重的书籍后揉了揉眉心，细长的凤眼看着我说道：“施小姐真是敬业，不喝杯咖啡再工作吗？”
　　我摇摇头，将电脑打开说道：“我从不喝咖啡，咖啡因对于我来说是慢性毒药，来杯清水就好，你们人类总是喜欢做些对身体不好的事情！”
　　楚天昊无所谓的笑了笑，他按下手边的一个红色按钮说道：“一杯咖啡一杯清水。”
　　我们沉静了片刻，从另一扇门里走进了一个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似乎也是仆人，我接过冰凉的清水道声谢谢，也不客气的直接喝了个底朝天，楚天昊微笑着慢慢的饮他的咖啡，氤氲的雾气让我看的有些模糊，他放下杯子双手叠放在腿上，倚在沙发的靠背上说道：
　　“你真的会改变所有的事情吗？”他轻点手指，似乎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相信。
　　我低头看着网页，摇摇头说道：“改变事情？那是你们顾客的事，我只将时间卖给你们，剩下的就是你们自己去做！”我抬头看了眼一直盯着我的楚天昊，很自然的说道：
　　“作为食间者，我不可以干预顾客的做法，我将时间卖给你，即使你改变了所有的事情，那也不关我的事，不过相应的酬劳你应该也清楚！”他低眉似乎在思考，看上去比一开始温顺的多。
　　楚天昊是一个美男子，是第一眼就可以让女人心动的男人，而且又多金，甘愿上他的床的女人一定很多。
　　“开始前，我或许该给你讲一个故事！”他抬头眉眼含笑的看着我，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
　　“当然，食间者的义务还有一个就是倾听顾客要改变时间的缘由，并不是说你出酬劳我就卖你时间！”他点头看样子似乎在理清究竟从何说起，我静静的点着电脑键盘，这时，他有些温润的声音传来。
　　“你十六岁吧！”似乎很肯定，他好像陷入了回忆继续开口说道：
　　“那时候认识她，她也是十六岁，不过却没有你这么冷静，她很活泼……”
　　他的认知让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瘫痪，我看上去是十六岁？天呐，食间者的实际年龄并不是你掰个手指头就能数清的，就算加上脚趾也不行，作为食间者，皮囊是不可缺少的另一副道具，当然一般没有食间者喜欢老态龙钟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人家。好吧，我也很斤斤计较，我不喜欢被别人说成小孩子，因为那很幼稚，虽然跟顾客计较这种事情也是一种幼稚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