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纪念》萧青衣

2、淮水东边旧时月

　　中秋的前一夜。
　　他娶了。她醉了。
　　梨花白，桃花酿，女儿红，竹叶青……摆了满满整座梨落谷。她笑了，她醉了，她掩了口呕出深深浅浅的血，她抱了酒坛朝后仰倒过去……惊落无数落英。梨落谷经年不败的梨花纷纷扬扬。枝头残芳。如她损了的心脉，经不住秋风，终于寸寸崩断。

　　爱成伤。为何不愿放手……

　　那一场慌乱里的相逢。
　　她粉面桃腮，杏眼水光。她素手挽袖，为他斟一杯酒。他环了她的腰，放荡轻狂，低声问，可会武否。
　　她浅笑低声，抬手旋身而出。红裳蹁跹，一舞惊鸿。悄声问可好。
　　他却变了脸，一掌出，她咬牙，硬生生受了，呕出血来。一双杏眼氤氲，却只是盯了他，不语泪流。
　　彼时他是魔教宫主，疑她是正道中人，逼她出手。
　　彼时她却为暗杀别人委身青楼，化名桃夭，粉面桃腮，形容妖娆。却硬生生受他一掌，不肯避躲。
　　四目相对里，他惊诧，她垂首。

　　我将闲愁酿成一壶浓烈的酒，夜半饮雨飘零在山那头。

　　她终于死了。
　　压碎一坛桃花酿。深红的酒浆，流了一地的血渍。她含了笑，抚了胸口。
　　她一袭青衣被呕出的血污了，裹了细瘦的身体，如一场最后遗弃的笑话。

　　悟儿带濮阳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闭了气，一张脸青白，那双桃花眼却潋滟，如同活着时候生色。
　　他的婚礼上，红衣的国师拂袖而去，可她却看不见。
　　她看不见曾费心要杀的人，为她出头动怒。
　　国师妖月负手抬头，一颗红色星，正湮灭了消散。终于什么都未留下。

　　濮阳抱了她离去。她青钗跌落，一头青丝尽白。逶迤拖到了地上，沾了酒浆落英与泥土。
　　燕支，桃夭。每一种，都是幻相。

作者有话说

　　那时候都太执念了吧。也太孩子了。所以，最后都分崩离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