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双成对（综）》浮游的蜉蝣

96、夜半惊醒

　　因为坐了一整天的车而有些犯晕的幽睡得比较早，可是在快到凌晨三点的时候却突然惊醒。
　　这时旦那寺内室井副住持还在脑中摸索他的小说，柳正在温习其曾经的作品偶尔问一两句他以前觉得没有理解到位的地方，黑羽坐在柳的身边画着各种她能入眼的东西。
　　旦那寺外，锣声开始渐渐沉寂。
　　“驱虫仪式步入尾声了。”室井开口道。
　　“这可惜，难得碰上了重大庆典却只能远远地看看。”黑羽遗憾道。
　　室井先生苦笑，不过也并不介意黑羽算得上抱怨的言辞，他起身准备关上窗户，“时间不早了，你们明天还有其他安排吧？早点……”他突然顿住，因为将村子层层包围的黑暗彼端，一道忽明忽暗的灯光映入眼帘。
　　“那边应该是进村子的路吧？”柳也注意到了那灯光，“有三辆车。”
　　“这种时间还真是从没有见过有人开车进村子。”室井先生呢喃道，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微有些愣神，然后突然用力摇了摇头，关上窗子，转而看向略显诧异看着他的柳和黑羽，解释道，“突然想到了小说片段。好了，都早点睡吧，我也该去休息了，再胡乱想下去你要看到这次的小说就更困难了。”
　　柳闻言微笑：“那我就期待室井先生一觉醒来便满溢灵感文思泉涌。”
　　室井苦笑着摇了摇头：“借你吉言。”

　　“幽？”在妻子惊醒的时候幸村也醒了过来，或者也可以说，他们是同时醒来的，只是幸村的醒来还不到‘惊’的程度，不过，也绝非睡到自然醒的状态。
　　“有东西触到了这个村子的结界，”幽额上冒着冷汗，“触动了针对尸鬼的结界……”
　　“结界依然完好，而且因为今天的仪式已经完成，力量比我们傍晚来时还要强。”幸村不解，他也感觉到了那污浊之物的靠近，但那些已经被阻挡，根本不可能再进一步，已然离开的污浊，实在没有让幽恐惧的理由。
　　“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幽疲倦地靠进自家户主怀中，“刚到无限恐怖时，第一场恐怖片，生化危机，就是关于丧尸的，当然，区区丧尸比尸鬼的等级低多了，这里的尸鬼比较像是吸血鬼的同类……唔，这么一想就完全没有畏惧感了，睡觉吧。”说到最后幽的语调陡然一松，然后就陷入了睡眠态。
　　幸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望着光线昏暗的窗外。
　　“想要知道这个村子什么时候会毁灭吗？”流克的声音突然传来，让幸村转头看了过去，“交换死神之眼就可以了，得到死神之眼后你就会发现，这个村子里的很多人的寿命减去他们现在的年龄，那个数字，意味着村子毁灭时间的数字……”流克因为兴奋而瞪大着眼，裂开的嘴显露出尖利的牙齿，“你想要知道吧？在你已经猜到会是什么毁灭了这个村子之后，你想要知道毁灭的时间，想要知道尸鬼肆虐的时间吧？”
　　幸村略微垂下头，看着安心熟睡的幽，“我不想知道。”他开口说。
　　流克吃惊。
　　“你也听到了，尸鬼和让幽有心理阴影的东西不是一回事，”幸村轻声道，“一种能够毁灭这个村子的力量，那不是我们可以随便插手的，所以，与其知道而让自己进入险境，还不如不知道什么也不做。而且，尸鬼……流克你傍晚时说‘死亡未必意味着灵魂的消散或重生，尸鬼是在死神界和灵界法则外的存在’，这个意思是指尸鬼是有灵魂的对吧？人死后如果成为了尸鬼，生前的灵魂会依然留存在身体中对吧？那么，这种存在方式……是可以打着净化的名义来杀害的吗？”
　　“嘿嘿，尸鬼，必须靠人血才能活。”流克说道。
　　“原来如此，”幸村笑了笑，眼中却是冷淡，“食物链关系吗。那么，能活下去的就活着吧。至于我们，只是过客，明天就离开。另外，流克，大半夜的闯卧室不太好吧？我们的约定中可专门制定过这一条的。”
　　“今天是特例，”流克翻出了窗户，“我以为我能蛊惑你交换死神之眼。”
　　“让你失望了，恕我不道歉。”幸村回道。
　　“无所谓，”流克拿着从桌上顺来的苹果往嘴里塞，“以后有的是机会，你随时可以换，就像戴隐形眼镜一样，只需数秒便可完成交易。顺便，谢谢你特意帮我留的苹果。”流克将果核一扔，为了遵守约定不扰人隐私，远离卧室，飞到了远一些的地方。
　　幸村扯了扯嘴角，无意重申他不会交换死神之眼也不会使用死亡笔记，只是抱着幽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明天再问问幽的意思吧，如果她一定要保这个村子的话……那总会有办法的，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

　　和幽同样在近凌晨三点惊醒的还有两人，其中之一是泉，不过她以为是她自己一直想着宛如墓园的枞树林的关系。
　　“不知道阿彻每次引来灵异时是什么感觉……”泉呢喃着，虽然只睡了三个多小时，但紧绷的神经让她异常清醒，无法再次入眠。
　　不是因为发现了危险，只是因为满溢着恐慌，平时讨厌的记忆一股脑涌上心头。被虐杀的徘徊于人世间想要复仇的灵体，任性的不在意杀戮的妖怪和神魔，即使曾经只是擦肩而过不算有交集，此刻却都过分清晰，脑中能够勾勒出以为早已遗忘的每一个表情。
　　泉跟黑羽一个房间，此时的黑羽还没有回来，泉独自一人，连呼吸声都显得嘈杂。
　　“喵……”小喵望着主人轻轻叫了一声，让泉一惊，然后苦笑：
　　“过来。”泉对黑猫招了招手，很抱歉自己刚才遗忘了它。
　　小喵跳入泉的怀中，泉抱着它，看着昏暗的窗外，其实什么也看不清，但她总觉得能看到那片树林，那片死者的国度。
　　清脆的敲门声突然响起，让泉再一次被吓了一跳，苦笑着自己今晚老是一惊一乍的，泉下床开灯向门走去，“请问是哪位？”她问道，倒并不担心会遇到歹人或者恶灵，因为小喵正安静地窝在她的怀中，而且她也相信幽给她的护身符。
　　“是我。”
　　“哎……”泉也说不上是觉得惊讶还是果然如此，打开门，看着来人，“比吕士……”
　　柳生习惯性地接手越发有重量的小喵，一边推了推眼镜，“刚才结界被触动了，虽然没有危险，但因为你现在的体质对灵异很敏感，我担心你会害怕。”
　　“……现在不会了。”泉露出笑容，“如果比吕士再晚点动身那也许就该是我去打扰你了，还会很抱歉地打扰到仁王学长。”两人一间的分配，这对双打搭档自然是一起的。
　　“雅治无所谓……”柳生突然顿住——她并没有抱歉他打扰了和她同房间的人——微微皱眉，“黑羽还没有回来吗？”
　　“嗯，”泉点了点头，一边让柳生进到房间里坐下慢慢说，“竞子说她想尽量多画些关于驱虫仪式的画，如果室井先生能让她和柳学长参观古画就更好了，所以也许一整晚都不会回来。”
　　“既然她一开始就说了，那你就该早些告诉我，或者跟千沙音玲挤一挤，或者暂时跟幸村借用一下幽，”柳生有些责备地看着泉，“虽然这个村子因为有结界，已经与死者国度分离了，不存在灵异危险，但你不可能完全忘记包围着这村子的是什么。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压制恐惧的。”
　　“我以为我不怕的。”泉小声辩解到，“我又不是第一次面对灵异，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尸体，更何况尸体还埋在土中我根本没看到，灵异也离得很远根本没近身……”
　　“如果理性分析能打消恐惧，”柳生恨铁不成钢，“我就不会从出生看灵异看到现在还怕装神弄鬼了……等一下，你在墓园中会吸引灵体，你家里的祖训是远离墓地，为什么你会选择学医？学医不可能不接触尸体，以后在医院工作更不可能永远不晚上值班，正规医院不会没有停尸间，泉……”柳生声音有些干涩，“你别说你没考虑过这些……”
　　“……我上解剖课的时候没感觉到过灵异……”
　　也就是说你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柳生难以置信地看着泉，更难以置信他自己也居然到现在才发现这个要命的矛盾。
　　“叶月叔叔和阿姨也没提醒过你？”柳生艰难地问道。
　　“……祖训只有让晚上远离墓地。妈很高兴我选了个好就业的专业，爸也只是说这个工作对女性来说可能会比较辛苦……我想没有关系吧，”在柳生近乎实质的怨念注视中，泉尽量轻快地说，“家传的体质应该不是跟尸体有直接联系，否则祖训该说的就是远离尸体了，肯定是墓地墓园有其他效果，比如说选址的方位之类的灵异加成……吧……所以就算学医，”泉绞尽脑汁，“就算将来值夜班，我也不至于晚上去墓园的……正常来说应该不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