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屋檐下的明日香》话匣子里的鱼子酱

26、手术【已修】

　　在做手术之前几天，明日香被以要调养身体的莫名其妙的原因被灌了各种各样她从未见过的药。
　　——好吧，如果她能够准确地分辨出十年后的药品才有问题。
　　身体每况愈下的明日香在药物作用下，清醒的时间并不多。一天到晚浑浑噩噩的感觉甚至让她有种“自己是不是早已经死了的错觉”。
　　恐慌的同时，她也在咬着牙坚持服药——她早已不是很久以前那个会哭着喊着不吃药的天真孩子了。
　　之后她再没见过云雀恭弥。不过想也知道，云雀大魔王可不像是那种会为了她而在这里过久停留的人，明日香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多数的情况下久美子都不辞辛劳地亲自动手照顾明日香，于是年纪相隔十年的两人的距离感也渐渐消失了。
　　明日香知道久美子绝对有很多事情瞒着她，却直到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天也没有问。
　　然而，明日香还是在被推进手术室前闹了别扭。
　　即使她可以忍受久美子有很多事情瞒着她——毕竟怎么说她都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她也没办法忍受阿纲的不闻不问。
　　久美子实在是没了办法，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而后动作潇洒地抛给了明日香。
　　“喂？”男人温和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却带着难以忽视的疲惫，“久美子吗？明日香怎么样了？”
　　明日香死死握着电话，连指节都有些发白，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日香，”阿纲语气笃定地叫出了她的名字，“今天就是做手术的日子了吧？”
　　“嗯，你那边怎么样？”明日香语气平淡地询问。
　　阿纲自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担忧，愉悦地抿了抿嘴唇，说：“我这边没有大问题，你不用担心。”
　　“嗯。”傻X才会真的相信他←明日香语气乖巧地应下，脸上却写满了不信任。
　　“不相信就算了，”该说阿纲不愧是和明日香相识已久，一下子就猜出了她的言不由衷，“这边的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需要你这个病人来担心。”
　　“……”明日香发现自己果然很怀念十年前那个温柔体贴从来都听不出她的言不由衷的阿纲——听出来了也不会说啊！
　　有读心术的阿纲【大雾】又猜到了明日香的想法，语气温和地说：“等你病好了之后，就能看见你的伙伴了。”
　　少女略感不适地皱起眉头，道：“……什么意思？而且他们不仅仅是我的伙伴吧！”
　　“……是这样没错。”
　　“我不会死的，”少女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所以你也别给我输掉啊！”
　　“嗯，我们约好了。”
　　而后，明日香突兀地挂掉了电话。
　　“明日香？”抱胸站在一旁的久美子出声询问。
　　“谢谢。”明日香并没做出任何解释，只是将久美子的手机递给了她。

　　想说的话还有很多，但是她现在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真正到了直面生死的时刻，平时多激励人稀的话语都是苍白的。

　　在明日香看来，手术再顺利也不过了。
　　非得让她说哪里不对的话，那就是梦境中太过真实以至于她差点就不想醒过来了。
　　她梦到了还是个小屁孩的自己。
　　虽然明日香从来不想承认，当时的她还是个又萌又软的小萝莉，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跟着坂本夜上蹿下跳——虽然虚弱的身体让她很少有这样的机会。
　　当时的坂本夜还是个痴迷于搭积木的二货（明日香语），明明一天到晚净会摆弄木头还声称自己以后要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建筑师。
　　当时坂本家真正当家的那两个人都还在，坂本美月还是大和抚子般的家庭主妇——当然，明日香知道大和抚子甚的绝逼只是她的错觉。
　　她也不是不想一直睡下去，只是梦境最后突然闪现的白兰的脸让她猛地清醒了。
　　明日香突然睁大眼睛，猛地坐起身来，马上又因为头晕倒在了床上。然而她的动作已经大到足以惊醒趴在她床边的久美子了。
　　“……明日香？”久美子一副明显没从睡眠中缓过劲来的迷茫表情，片刻之后才又惊喜地叫道，“明日香！”
　　明日香歪着头冲她露出了与往常一般无二的笑容，沙哑着声音说道：“早上好，久美子。”
　　久美子怔了怔，第一反应竟是走到床边拉开了窗帘。明日香看见窗外即将降临的夜幕，头上落下几条黑线——用不用这么认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你应该说好久不见才对。”久美子转瞬之间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你以为自己究竟睡了多长时间？”
　　“嗯——三天？”
　　——居然真的给出了一个数据←看着一脸认真的明日香，久美子心中很是无奈。
　　“何止啊，”趁着明日香武力值低下，久美子狠狠拍了下她的后脑，“你再睡下去就要睡到天荒地老了啊！”
　　少女盯着久美子看了好一会儿，最终一脸灿烂笑容地说道：“我知道你会陪着我直到天荒地老的。”
　　“……姐姐我性取向很正常谢谢，”久美子佯装心虚地说，“不要以为你这样就能掰弯我！”
　　“你快去休息吧。”明日香猝不及防地说道。
　　久美子瞬间睁大了眼睛。
　　“你的脸色苍白得好像鬼一样，真不知道差点醒不过来的是你还是我。”
　　“听你的就是了，但是别再这么说话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久美子脸上带着再正常不过的笑容，明日香却依稀能猜到——手术过程绝对不顺利！
　　“嗯。”
　　“你也别到处乱跑，你的身体还需要休养几天。”
　　“嗯。”
　　——总感觉有阴谋←看着异常乖巧没和她抬杠的明日香，久美子有这样的感觉，然而她还是匆匆地离开了。

　　久美子怀着满心的疑惑离开房间之后，明日香敛去了脸上的笑容，重新躺在了床上盯着天花板。
　　阿纲绝对是发生了什么吧，明日香默默地想。如果他没有出事，久美子一定很乐意把他抬出来调侃自己。阿纲也不可能一直对她不闻不问。
　　明日香不知躺在床上多久，就是没能睡着。
　　于是最终她还是放弃继续数羊坐起身来。她尝试活动腿部，意料之中地发现腿部酸软得厉害。
　　她极有耐心地一点一点活动着腿部，竟就那么凭着自己的力气站了起来。而后她又一点一点地从床边挪到了窗边，这才像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瘫倒在柔软的躺椅上。
　　这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因为地处深山的缘故，别墅周围没有其他的光源，只有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
　　明日香学着以前自己母亲的样子舒舒服服地躺在躺椅上，环视着四周的环境。
　　这栋别墅的摆设果然和她小时候住过那间一模一样，连床头柜摆着的那几本书都和印象中一模一样。
　　她还从来不知道坂本夜是这样恋旧的人←明日香嗤笑一声。
　　——啊，这么说起来的话……
　　明日香从躺椅上跳了下来——她的动作明显比刚刚灵活了不少——赤着脚走到了书柜前面，视线划过一排排的英文原版数目。
　　——别开玩笑了，这些书才不是她的呢。那时候她和坂本夜可是连母语都写不顺溜的小孩，更被说这么高端的书了好吗？！再说了，她现在住着的这件房间原本也不是属于她的。
　　她的手指滑过那些书籍，准确地落在了其中一本上。毫不犹豫地，她把那本书从众多的数目里面挑了出来。
　　而后，明日香轻易地剥开那本书的纸质封面，露出里面的皮质笔记本。
　　她一脸狡黠地笑了起来，然后重新躺倒在躺椅上，顺手打开了躺椅旁边的落地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