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屋檐下的明日香》话匣子里的鱼子酱

25、挚友【已修】

　　纵使一直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明日香还是凭借着自己出色的反射神经躲过了敌人的第一次射击。
　　“草壁学长？”她皱起眉头大声地叫出了司机先生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
　　草壁面色阴沉地答道：“我们被伏击了。”
　　少女面色冷峻地啧了一声抽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转过身去，草壁略带惊慌地叫道：“不行，你还没有掌握这个时代的——”
　　然而在他说完之前，刚刚还意志坚定的少女已经再次转身向着飞机的方向全力奔跑起来。
　　——别开玩笑了啊啊啊啊！究竟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蟑•螂啊！她再厉害也不可能真的抄着匕首冲到蟑•螂•群里面的好吗？！
　　再次之前，明日香并不害怕蟑螂。
　　问•题•是——一群身长有正常成年人身高一半的蟑螂铺天盖地过来的情形任谁见到都不可能面无异色的吧！——云雀大魔王除外好吗？！
　　显然，即使是所向披靡的云雀大魔王也没有和一群蟑螂战斗的闲情逸致，他只是毫无同情心地站在飞机口，冷眼看着一路狂奔的明日香。
　　明日香连着草壁一起冲上飞机之后，飞机口马上就关闭了。
　　她偷偷瞥了一眼云雀，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不知是因为成群结队的蟑螂还是因为他们行踪的暴露。
　　云雀优雅地坐了下来，冷声命令道：“草壁，起飞。”
　　“请注意安全，嗯……泽田夫人。”
　　……虽然司机先生看上去比他上司好相处多了，但是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货吧！每次他说出“泽田夫人”这个称呼的时候，明日香的血条就被清零了有没有！
　　“……请您务必叫我明日香，草壁学长。”明日香深深地鞠了一躬。
　　草壁心中生出一种奇妙的愉♂悦感——向来是伶牙俐齿的明日香这么窘迫的样子倒真的是难得一见。
　　“所以，”生怕草壁再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的明日香面无表情地转移了话题，“云雀学长，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新西兰。”
　　明日香怔了怔，说：“诶？那么远？”
　　云雀完全无视了她的问题，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明日香叹了一口气，找了个离云雀大魔王距离最远的座位坐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那是最平静的地方了吧。

　　没过一会儿，明日香就眯着眼睛睡着了。
　　然而不知道因为什么，她的身体状况似乎恶化了。这么长时间的飞行中，她清醒的时间相当少，多数情况下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说不定是因为离开了阿纲，不用再假装出精神奕奕的样子，被透支的精神力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的缘故？
　　她也只是……不希望那个人为自己无谓地担心而已啊。

　　明日香走下飞机的时候浑身的肌肉都在酸痛。她勉强活动开了身体，这才开始环顾四周的环境。
　　结果……又是一个私人停机坪。
　　——她差点按捺不住掀飞机的冲动。
　　明日香面无表情地跟着云雀恭弥的脚步，走到了一座藏在深山中的别墅面前。
　　她一下子就愣住了——那房子的建筑风格她实在再熟悉也不过了，分明、分明就是坂本夜的手笔啊！
　　下一个瞬间，她脑子中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断掉了，身子一晃眼看着就要倒下了。
　　草壁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关切地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我哥现在怎么样？”少女压低了声音问道，却从未期盼得到任何回答——这样糟糕的局势中，坂本夜怎么可能还明哲保身呢。
　　再说了，如果他没出事，怎么可能不来找她！
　　云雀冰凉的视线划过她和草壁，最终说道：“他还活着。”
　　明日香勉勉强强地笑了笑，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然而她心中却比谁都清楚——即使他活着，别人也能让他过得生不如死。
　　不过同时——只要活着，无论什么样的伤口，都是可以愈合的。

　　草壁通过密码和钥匙打开了电子锁，明日香跟着云雀一起走了进去。
　　环顾大厅，她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坂本夜那个家伙究竟是有多无聊才会把她小时候喜欢的东西都般过来啊！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室内，暖色调的东西很容易就让人放下心来，一看就知道设计的人当初投入了多少心思。
　　明日香难得地弯了弯嘴角，露出放松的笑容。
　　“——啊啦，十年前的明日香？”清亮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考，让她瞬间就戒备了起来。
　　她眼神戒备地转过头去，看见了一个和十年后的她年纪相仿的女人站在不远的地方，心下了然。
　　那长发御姐就那么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几分诧异。她身上穿着极简单的休闲服，也没有化妆，举手投足间也带着那么几分潇洒的意味。
　　她笑了笑，转向云雀，道：“我本来也不相信，没想到真的能看见十年前的这家伙。”
　　明日香默默地转向了云雀，奢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也明白能进来这里的人必然是和她关系亲密的人，但是她现在甚至不知道目前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人的名字！
　　那女人极轻易地看出了她的窘迫，笑眯眯地说道：“我是秋本久美子。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还是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明日香僵硬地回礼。
　　名为久美子的女人扑哧一笑，极爽朗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也不用这么僵硬吧，我是你的主治医生。”
　　“……诶？”明日香惊讶地抬头看她。
　　“怎么？很惊讶？”
　　“你……看上去很年轻。”
　　“怎么说话呢。”久美子佯装生气般板起脸来，“不只是看上去，我本来就很年轻吧。”
　　明日香抿了抿嘴唇，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
　　久美子显然没有错过她的笑容，这时候才像松了一口气般，说：“你刚刚实在是太紧张了一些。”
　　“抱歉，我——”
　　“没事，我懂的。”
　　沉默片刻，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明日香局促地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疗程？”
　　“你先休息两天吧，”谈到公事的久美子突然变得异常严肃，“这几天要好好调养身体，否则没办法动手术。”
　　明日香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这么说起来……”久美子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你已经见过泽田纲吉了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忿忿的神情，让明日香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阿纲他怎么招惹你了吗？”
　　久美子怨念地瞥了她一眼，道：“即使相隔十年，你还是向着那个家伙说话啊。夫妻感情真好啊。”
　　心虚的明日香差点又一口老血喷出来——她现在才多大啊！说什么夫妻啊！这些人一个二个绝对都是故意的啊！
　　“……我还很年轻！”
　　“啊，抱歉抱歉，”久美子毫无愧疚之心地挥了挥手，“我应该说你们真不愧是青梅竹马才对。”
　　明日香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现在改变说法究竟有什么意义啊魂淡！
　　“嘛嘛，别生气了嘛。”卸下了成熟女人面具的久美子形象全无地撒娇，“只是很久没有看见这么可爱的明日香了。”
　　“……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调侃我吧！”
　　看着从刚刚开始一直保持面无表情状态的明日香，久美子异常欢快地大笑出声。

　　怎么说久美子和十年后的明日香都是挚友关系，自是明白对方的底线在哪里，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无论是你还是泽田纲吉，都是固执过了头的家伙呢。”
　　明日香讶异地侧过头来，脸上带着不解的神情。
　　“你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所以应该猜得到十年后的自己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做手术吧？”
　　“……嗯。”因为生命太过美好，不愿意就此放弃。
　　“泽田纲吉也是这样，完全不顾及那群老家伙们的意见，执意要娶你呢。”久美子面色有些微妙，“他就做过这么一件对的事情。”
　　“……”明日香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面前这个女人对阿纲怀抱的满满恶意完全是因为她啊！
　　……这种微妙的心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嘛，我在这件事情上面是一直持反对态度的，”久美子面色坦然地耸肩，“真高兴你决定做手术。”
　　明日香没有接话，只是对着她笑了笑。

　　即使她说出来久美子大概也无法理解？
　　十年后的自己不做手术是因为阿纲，十年前的自己选择做手术却还是因为他。
　　——她还不想这么早死去，她还想和大家一起一直一直走下去。
　　而且……只要想到阿纲，她就能变得非常非常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