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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预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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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治连忙扶着她:“怎么样?有没有事?”
长珺感觉头晕眼花:“我看不清东西。”
梁治一把抱起她冲出长长的地下通道,倒在雪地上。
“长珺!长珺!”
连喊了数声,长珺方缓缓睁开眼。
梁治大喜:“你没事吧?”
“我现在才知地下的工作更加艰辛,能够呼吸已经很幸运。”
梁治看着她,安慰一笑:“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事故与你们舒氏无关。”
“多亏了你。”
俩俩相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正静默着,电话忽然想起。
梁治看了一眼来电号码,一脸尴尬,起身去接。
长珺咬了咬唇,也跟着站起来。
梁治在边上低头私语好一会才挂电话。
收线之后,转身看到长珺,更觉不自在。
长珺问:“我们是连夜回去还是就此住下。”
梁治看了看满天的月明星稀,寒冷中透着几分无奈:“天太黑,回去不安全,你如果不介意我们就在边上的屋子里熬一夜,等明天他们人来。”
长珺裹紧大衣:“那就住在这里吧。”
工程附近有一排临时搭建的平房,十分简陋。因为出了事故,劳工都搬走了。
梁治和长珺走进一间屋子,打开灯,里面有几张床,没有被子的踪影,说不出的寒碜。
“这里更不要说有暖气了。”
长珺冷得打寒战。
梁治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我去找点吃点。”
他将几间房子找了个遍,只找到几个芋艿,兴高采烈拿回来发现长珺已经倒床而睡。
她太累了。
梁治走过去,轻轻地为她盖好大衣。
无声的叹息。
第二天,梁治在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中醒来。
他发觉大衣已经盖在自己身上,边上的长珺不知所踪。
他心一惊,连忙走出去。
外面已经聚集一大群人,团团为着长珺。
梁治挤进去,阳光照在长珺的脸上,她头发脏了,脸脏了,衣服也脏了,精神却不错。她说:“梁治已经勘查过事故现场,起因是有人在地下抽烟,引起爆炸。”
“不可能!”
“不可能!”
一些人七嘴八舌,气势汹汹。
长珺被堵得退无可退,梁治赶紧冲上前挡在她面前:“我的确已经查过现场,这是有人因为失误而造成的事故,与舒氏也其他人无关。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立刻给检查报告。”
一群人立刻静下来,似不敢相信,无比失望。
舒同明等人赶来:“你们闹得厉害就是怕我们舒氏有所亏待,现在事情查清楚了,怎么样?死心了吧?”
王勃文站出来,咬咬牙:“我不信其中有人会在地下抽烟。”
舒同明:“证据尚在,怎么没有?”
王勃文语塞。
很久以后,他缓缓抬头看向梁治身后的长珺:“孙小姐一来就马不停蹄查清事实,你保证你问心无愧吗?”
“我问心无愧。”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梁治工程师。”
“但愿他真的值得你相信。”
王勃文带着一众劳工走了,消失在冰天雪地里。
长珺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梁治转过身看她:“你没事吧?”
她摇头:“没事。”
舒同明睨眼看她:“长珺,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
“我明天就回去。”
路依然很滑,车子开得很是小心翼翼。
长珺对着电话说:“表姐,事情已经查清,证明与舒氏无关。我会跟二舅说好关于工伤赔偿事宜,不要亏待了那些劳工……”
又低声絮语了一阵,劝道:“不想呆在家里也不要搬回来,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放下电话,她看向窗外。
再次回过头来,发觉梁治正朝她看。两人都唯恐不及,脸色有些发烫。
天色再次暗下来,司机在前面驾驶,两人在后座一言不发。
等车子停下来,梁治说:“事情进展地顺利,你该放心了。”
“应该谢谢你。”
“这是我分内事。”
“还是要谢谢你。”
长珺和他一左一右下车,进屋后吃了饭,便各自回房歇息。
谁都没有说什么。
夜里依然很冷,但这两天过度劳累让长珺睡得熟络。
直到梁治来敲门,她才浑然惊醒,跌跌撞撞去开门,梁治见她朦胧双眼,问:“你不打算坐今天的飞机回去?”
“几点了?”
“现在快八点,我们坐十点半的飞机。”
长珺惊叫出声:“给我十分钟!”
遂关上门换衣梳洗。
她又换了一件黑色羊绒大衣,一头黑发披在肩上,拿着行李出来。
梁治和她一起上车。
“孙小姐!”有人喊住她。
长珺一回头:“王勃文?”
王勃文显然在外面等了她不少时间,站过的地方一地烟蒂,他跑上来,双脸冻得通红:“听说你今天要走了。”
“我来就是查清事情原因,现在该走了。”
“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我也很意外。”
王勃文看了看她:“我打听了一下孙小姐的年龄……”
“你!”
“我有一个妹妹跟你年龄一样大,她从小没念什么书,接触的人也不多,根本不能跟孙小姐相比。但她一直过得很开心,一年前还结婚了。她的丈夫,就死于这场事故中……”
长珺只觉得耳朵“嗡”的一声响。
“死一个人或死几个人对舒氏来说或许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责任不在于你们就没关系。但对我们来说,死了人,一个家庭就瓦解了。孙小姐从小养尊处优,不会明白那种感觉。我在这里等你就是为了告诉你,事故的原因,我会继续调查的。”
可是他又如何知道孙长珺从小无父无母的处境?
人看到的,永远都是表面。
长珺从口袋里拿出笔在他掌心写下一串数字:“如果事故原因有误,请联系这个号码。”
“谢谢你,孙小姐。”
“再会。”
车子与王勃文越来越远,最后只成一个点。
到底赶上了飞机,机舱里,梁治感喟:“不知道下回还有没有机会来东北。”
长珺笑他:“你还想来?”
梁治耸耸肩:“如果还是冰天雪地。”
“哈哈哈……”
难得看她笑得这么爽朗,梁治也跟着笑起来:“回去你可以好好睡一觉。”
“你也一样。”
梁治低沉道:“我随后会转机去美国。”
其实有飞机直接飞往美国,不必大费周章转机,但长珺没有问原因。
她温和地说:“这一次可以顺利去登记了。”
梁治失笑。
一路无言。
飞机顺利抵达。
孙长珺又重新回来。
每一次离开之后回来,她都深深叹息。
梁治帮她提行李:“我直接坐飞机去美国。”
长珺颔了颔首:“一路顺风。”
接过行李之际,四目相对又是那股不言而喻的深意。
走了几步,梁治在后面喊:“长珺!”
这时看到玉子煊朝她走来:“看来我很准时。”
顾不得应他,长珺便回头问梁治:“你有话说?”
梁治摇了摇头:“没有。再会。”
长珺轻轻一笑。
她觉得失望,无比失望。继而有一丝心痛。
玉子煊替她拿行李,问:“我昨天才听说你去了东北。”
“事出突然来不及跟你说。”其实每一次临时出差,她都不会想到要知会他一声。他们之间,只是男女朋友,并非亲厚的爱人。
坐上车,玉子煊说:“舒氏似乎最近遇到一些麻烦?”
长珺不动声色:“商场如战场,纷争在所难免。”
玉子煊不置可否,笑了笑,随即驱车前往舒家。
见她一直很沉默,玉子煊看了她几眼:“你很累?”
“有点。这几天没怎么睡好。”
“还想和你一起吃饭,看来不是时候。”
长珺勉强一笑:“下次吧,真有点累。”
趁着红绿灯的时候,玉子煊伸手去握她的手:“长珺……”
长珺本是合眼的,突然惊醒挣扎了一下,搅得双方都很不自在。
玉子煊难得没发脾气,耐心道:“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再跟你说。”
长珺没细问是什么事,“嗯”了一声。
回到舒家,洗了澡换了身衣服,长珺倒床就睡。
连张妈喊她吃饭都没下楼。
有人在她身边道:“感觉怎么样?”
长珺朦胧睁开眼,喑哑着嗓子:“表姐?”
舒亦容:“你身上有温度。”
“可能东北太冷了。”
拉开窗帘,长珺觉得一阵刺眼。原来已经是第二天,艳阳高照。
舒亦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你看起来气色很不好。”
“休息会就好了。”
“长珺?”
“怎么了?”
“你似乎有心事?”
长珺抬头:“这次去东北,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事。”
舒亦容:“你不在这两天,舒氏也发生很多不一样的事。”
“怎么了?”
“朱氏大量收购我们的股票,舒氏这几天气氛有点紧张。”
听到朱氏两个字,长珺心一紧:“就是那个人?”
“谁?”
“我看到过那辆黑色平治车。”
舒亦容诧异:“我还想跟你说呢,朱鼎言那辆车跟你竟然一样。”
“他叫朱鼎言?”
长珺在脑海里搜寻一阵,没有印象。
应该素未谋面。
舒亦容站起来,长珺问:“你这么快要走?”
“舒氏在东北的地气工程,也已经在铺满各大新闻。总之,最近每天都忙得头昏脑涨。待会晚上还要出席一个酒会。”
“朱鼎言会去吗?”
“你病着,不要去。”
“我想见他。”
“大家都是对手,总有一天会见,不急在这一刻。”
长珺默不作声,转个话题问:“你这几天住哪里?”
“自己的公寓。”
“跟张启明吵架了?”
“可悲的是我们连吵架都不愿意。”舒亦容有些凄凉,“长珺,你打算跟玉子煊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