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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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尚蒙蒙亮，百里屠苏就带着剑到后山的空地，独留阿翔在房里。
百里屠苏一人站在空地中间，仰头看着东日缓缓升起，刺目的光芒穿过云间、越过山重，绚丽地洒在霜雪覆盖的重重白银上。
枝叶间凝着一滴露珠，映射着耀眼的日光，遂而落下，无声地消于积雪之中。
“师尊？”百里屠苏蓦然感受到身后有人，急转过身，只见紫胤负手而立，肃然地看着他，不知来了多久。
不明白为什么紫胤要如此审视着他，百里屠苏提着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师……尊？”
“嗯。”紫胤垂下眼帘，一摆衣袖道：“过来吧。”
因为上次的教训，百里屠苏习剑时不敢再分神思虑其他事情，他照着师尊的教导，专注于自己的剑上。
练过一回，约莫是久未接触的关系，百里屠苏觉得自己的身手变得迟钝，很难伸展开来。果然只靠冥想演练是无用的，没实际拿剑练习还是会退步。
忽然想起师尊在一旁看着，他不由得羞愧地低下头。
“师尊……弟子……”
“无妨，再练几回。”紫胤淡然回道。
“是。”照师尊的吩咐，百里屠苏持续练习，以期恢复原有的水平。
从日出到日中，约莫是使了太多力气，待停下后，百里屠苏额上满是汗珠，他忽然眼前一黑，脚步踉跄了一下。紫胤恰是没看见，欲教新剑式，让他在一旁看着，示范完一回后，便如往常让他自己自行摸索参透。
不知练了几回，时已近晚，百里屠苏始终无法把剑招随心所欲地使出。
紫胤立于一旁，看着百里屠苏一回又一回地练着，如欲死胡同般，一直断于某处，无法完善招数，既不提点也不阻止。
夕阳已退，明月高挂，夜空星光繁盛，百里屠苏对剑术十分执着，就着不似日阳明亮的月光，彷佛之前的疲惫都消失，入魔似地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很明显他心乱了，急于求成，紫胤依旧不动不语，直至远方传来一声鹰啼，他方才抬头，看向天墉城方向，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山道上有人正疾步前来。
“够了。”紫胤一挥袖襬，让百里屠苏停止已无意义的尝试。
“师尊？”百里屠苏喘着气，不解地看向紫胤，猛地发觉自己的身体如铁块般沉重，险险跌坐于地上。
“屠苏，你当真没事要跟我说。”紫胤蓦然问道。
“师尊？”百里屠苏不明紫胤所指，疑惑地问道：“师尊说的是……？”
陵越忽而从山道穿出，面上略带慌忙。
“大师兄？”百里屠苏被忽然窜出的陵越吓了一跳。
“师尊，弟子有急事禀告。”陵越见百里屠苏立于一旁，知道自己并无打扰师弟练剑后，他迅速向紫胤说道：“天墉城内有凶禽大闹，见人便攻击。且，据弟子听闻牠似乎是从……”陵越说到一半，看向一脸茫然的百里屠苏。
“继续。”不带一丝讶然，紫胤淡然道。
“陵端说，他看见那只凶禽是从师弟房间飞出。”顿了一会儿，陵越续道。
“是阿翔！”百里屠苏猛然惊觉，大师兄口中的凶禽就是他私自捡回来养着的阿翔！
“那只海东青确实为师弟所饲养？”陵越转向百里屠苏正色道：“牠已经伤了几位师弟，戒律长老已派人捉捕牠。”
“怎么会……！”百里屠苏怔然，想起今日自己一早便出门，没给阿翔喂食，转而慌忙对紫胤说道：“师尊，阿翔牠不攻击人的。牠只是饿了而已！”
“师弟，海东青本就是凶禽，常人难以驯服，如今本性显现，不足为奇。”陵越皱眉道。
“但是、但是阿翔牠……”百里屠苏意欲辩驳，却忽然眼前一黑，倒了下来。
“师弟？！”陵越措手不急，一瞬，百里屠苏已被人托抱起来。
“无事。只是身体虚弱，体力不支而晕过去。”紫胤淡然扫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百里屠苏。
“那海冬青的事？”
“那只海冬青我见过，亦曾喂食过。回去转告戒律长老，让人查清事由，勿伤了牠。”
“是。”陵越抱拳躬身，下山返回天墉城。
待陵越走后，紫胤低头看着紧抿着唇，脸上满是不屈的徒弟，淡然喟叹。
“真是倔强……”
闹事的海冬青被戒律长老等人关养起来，而被海冬青攻击误伤的几人正被掌门等人训问。
站在一旁观看的陵越不自觉皱起眉头，跪在中间接受训问的人是陵端以及与他交好的几位师弟。
“师尊。”明白陵端的心性，陵越大致猜得出事由，转头看向紫胤。
“嗯。”知晓陵越欲表达的意思，紫胤点头，“稍安勿躁，一切待掌门判定。”
“是。”陵越点头，将注意放回正堂上。
“陵端，今日一事，详细说来，为何在天墉引起此番动乱。”掌门微怒地问道。
“掌门，是那只海冬青先无故攻击我们的！”陵端不满地说：“我看见牠从百里屠苏的房里飞出来，见人就咬，就像要把我们吃了！”陵端抬起自己的左手臂，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但那里曾被狠狠地啮走一块肉。他身后的师弟也纷纷点头附和。
“百里屠苏的房内只放在早膳，肉食已被那海东青食完，事发时为戌时，这么多时辰未进食，牠确实是饿了。”
“对、对，就是这样。”陵端听着掌门的推论，一副理应如此地点着头附和。
“但是……”掌门忽而皱眉，转头向紫胤说道：“紫胤，百里屠苏是你的徒弟，此事你怎么看。”
“掌门，屠苏拾养海冬青一事，我早已知晓。因初判对天墉无影响，便未禀告掌门此事。”
“牠明明就会攻击人！”陵端不服地大声辩驳，被陵越喝声阻止，“陵端，不得无礼！”
掌门捋了捋胡须，问：“那紫胤如何看待这只海冬青？”
“屠苏每日以膳食中的肉食喂养海冬青，带牠复原后，便趁无人之时带至昆仑山，放牠自行觅食。”紫胤几句话便把百里屠苏一直瞒着他的事说清，“我亦曾喂食过牠几次，海冬青颇通人性，我让牠若欲屠苏不及喂食时，自行至昆仑山寻食。”
“今日屠苏自卯时便与我习剑至方才，陵端看见牠原因应是如此。”
“是这样呀……”掌门转向跪在下面，为首的陵端问道：“那只海冬青当真是无故攻击人？”
“禀告掌门，真的是那只海冬青……”陵端依旧坚持自己的说词，不料却遭掌门怒然打断。
“陵端，说实话。”见陵端丝毫不见悔改之意，掌门叹气摇头道：“陵越于剑阁附近发现法术攻击的痕迹，你还不说实话吗？”
“什、什么？”陵端惊慌地张了张嘴，“怎、怎么可能会留下痕迹？！”
见陵端已慌不择言，陵越看向掌门，掌门向他点了点头，陵越方跨出脚步，冲陵端身后的师弟们喝道：“你们也不说实话吗？”
“大师兄……是、是因为今日屠苏师兄都没来领膳食，陵端师兄才说要去看屠苏师兄在做什么……想顺便偷学几招执剑长老的招式……”
“胡闹！”陵越怒然喝道。
“然、然后就见那只海冬青从屠苏师兄的房间飞出来……陵端师兄说那是最凶猛的鹰禽，想把牠抓来养。用最近学的法术攻击牠，牠才会来攻击我们的……”那位师弟被陵越吓得快哭出来，颤抖着说完始末。
“蠢、蠢蛋！你全都讲出来了！”陵端转身骂向那位师弟。
“师兄……”那位师弟欲哭无泪地喊了一声。
“唉……”掌门无奈的摇了摇头，“今日之事，就当你们心智未成所犯的过错，所幸无引起太大的灾祸，罚你们至思过崖省思三日。”
“那百里屠苏呢？他私养凶禽攻击人！”陵端不服地说道，全然不顾自己的过错。
“至于百里屠苏……”掌门捋了捋胡须看向紫胤。
“屠苏便交由我吧，毕竟他也有过错。”紫胤点头道。
“嗯，那便交由紫胤了。”
让人把陵端等人送至思过崖，陵越不解地看向师尊。为何师尊会对师弟私养海冬青一事如此熟悉。
“陵越，到戒律长老那把阿翔接回来。”紫胤不予解释，仅是淡然吩咐道。
“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