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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野风碎雨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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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鞑靼太子与左丞坐于上座,穆洛川与绯花站与堂内,厅内一片寂静,许久太子才说道“谋害单于密谋逼宫,这些都是谋反的罪名,若属实那便是杀头之罪,你二人若无实据,切不可乱说!”
“若属实,我二人愿为太子殿下找到实据,但,在此前,我们需要得到太子的承诺。”穆洛川虽易容的丑陋,但那双眼依旧散发着王者的目光,“什么承诺?”太子抬眉问道。
“我烁异与你鞑靼长年交战,双方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太子仁厚,有心议和,我二人希望得到承诺,如若今日我二人真的找到证据帮助太子殿下重获实权,太子可否契成烁异与鞑靼再不言战,让百姓得以安享太平!”
他一言,让鞑靼太子爽朗一笑,道“本王一向力主休战,若你二人真能找出证据,救我汉父,我多伦达在此保证,有生之年定力阻战乱,永不犯你烁异国!”
“好!那我明日就出发,倾城就拜托太子照顾了。”穆洛川指指绯花,“不劳太子费心,我明日与他一同前往。”绯花并不等太子的反应便拒绝了穆洛川的提议。
“休要胡闹,此去凶险万分,如你所说,二王子也在找那证据,路上若是遇到,我可无法保你万一。”穆洛川正视道,面色表情无一分商量可言。“若是路上遇到,我会尽量自己保护自己,可是,若是真的十分危机,请你一定出手相助,我有我非去不可的理由,请你让我跟你一起去。”绯花同样严肃,无半分商量余地。“你听我一次能死啊!”穆洛川烦躁了“我让你不出府你想尽办法也要出来,我不让你来三曲,你非要来,我不让你冒险入王城,不让你跟王子进王庭,你哪一次听我的了!你就不能乖乖听我一次话吗?”该死的女人,他在为她担心,难道她看不出来吗?!
“我很想听你的,可是我有我非去不可的理由,就像我非要去三曲,非要来鞑靼一样,虽然凶险,但托你的福,每次都能在危机的时候化险为夷,请你像之前那样帮助我,带我一起去!”绯花满露恳求,只有去,才有可能找到雷弈失落的人魂。“这世上,也许只有我,才能找到那封信的下落。这点,你应该很清楚。”杀手笺,这是最后的杀手笺。
其实绯花的杀手笺并不是那个,而是穆洛川拿她的无奈,这不,就算穆洛川一再的不许,但是他总是抵不过绯花的坚持,于是,第二日一早,绯花一身简单男装与穆洛川出了门。
虎狼崖,是快要靠近三曲的山路悬崖,下面的蒙河急速而宽广,人若坠下,必死无疑。去虎狼崖的路上,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北方的秋天来的比烁异早一些,树叶都开始泛黄,一阵风吹来叶子便随风飘荡,满山的大树,在风中摇曳,发出动听的声响,像是谁吹响了一支巨大的笛子,演奏着一支深沉的乐曲。
二人在青鸟的带领下向着雷弈藏信的地方前进,一路上见到许多鞑靼卒子在树林内搜索,恐怕搜索的东西也与他们一样。绯花正在走,突然被穆洛川一拉藏身与一颗大树后,才见几个卒子朝他们的方向过来,就在他们附近停下,嘴里说着听不懂的鞑靼话,然后烦躁的又走了。“他们说什么?”绯花有点不明白。“是二王子派他们来寻找雷弈的下落以及雷弈手中的那封信,这树林里看来这样的人不少,倾城一定要千万小心。”穆洛川嘱咐道,绯花顺从的点点头。
小心翼翼的前行,青鸟飞了回来,落在绯花的手上“找到那棵树了吗?”她问,“每棵树都好像哦,真的很难找哟。”雷弈挠着脑袋说着,绯花一听便是郁闷“那你上次说你记起来了!”“你让我再想想嘛。”青鸟说着又展开翅膀“我再去找找。”便飞走了。
“你会与鸟说话吗?”穆洛川不解的问,他这一问绯花却不知如何回答,“上次也是见你与那鸟说话,以前倒没见过你养鸟。”
“因为…因为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做嘛…”绯花随便解释着,本来只是随口找的借口,在穆洛川听来似乎是在指责他很少顾及她。见穆洛川看着自己,绯花连忙笑笑说“我们再找找吧。”起身就赶紧走,穆洛川还没会过来就见绯花一个不留神,应该不是不留神而是心虚导致的紧张被一棵拱出地面的树根绊道,摔到地上。这声响即刻吸引了刚刚路过,还未走远的鞑靼卒子,只见那几人赶了过来,对着还没有起身的绯花就要砍来,就在那电光火石间,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膀将她一拉而起,带到他的后身,那样一剑抵挡砍下的那刀,等绯花缓过神来之时只见穆洛川已将那几名小卒打倒,拉起她就跑“快走,这里的打斗声恐怕会将这附近的卒子们都吸引过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
待卒子们听到声响赶过来,一见地上倒的人便立即展开搜索。“在那!”两人原本躲在大树后,却被对方发现,那队人马自然是朝他们追来,穆洛川拉起绯花就跑,没有方向感,也不一定要方向,就朝前猛跑,这是绯花的感觉,直到跑到无路可跑——
虎狼崖!就是这吧,雷弈当时就是纵身从这跳下,绯花向前两步,崖下一望无际,几十丈高的断壁悬崖拔地而起,半边悬空的巨石在山风中摇摇晃晃,使人望而生畏,她不觉得退后几步,是什么样的勇气才让雷弈从这里跳下去!身边的人紧紧纂住她的手,他的眼神坚毅而窝心“倾城,请你将你的性命交给我,我会保护你的,我保证!”性命交给他?这是什么意思?!绯花还没弄清楚,也没时间让她弄清楚。
大众人马赶来之时,悬崖上已没了踪迹。“人呢?”为首的人问。“看他们朝这个方向来了!”另一人回答。“难道是从这里跳下去了?!”有人提出这个怀疑。“你!过去看看!”为首的人命令道!某两人战战兢兢的靠近悬崖,还未到崖口,只感到一阵旋风从崖底而来,吓的两人赶紧缩了回去,“大人,恐怕…”为首之人深思一下说道“快,去别的地方找找!”于是,众人离开虎狼崖。
“倾城,害怕吗?”穆洛川轻柔的问。绯花摇摇头,按常理以目前的状况她肯定是害怕的发抖的,可是他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似乎这里是最安全之地。
只见,那崖下,穆洛川紧紧的纂住一根粗大的腾蔓,另一只手将绯花抱在怀里,二人就这样吊在崖下,绯花不禁向脚下看去,脚下一望而无际,仔细看去,才能隐约看到那条奔流的蒙河,它奔流不息,排击着峭壁,绯花不觉得也抓紧穆洛川,雷弈啊,你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抛下苦等你回去的臻儿跳下这悬崖的!
穆洛川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带着绯花爬上崖口,这时青鸟飞了过来,它直直的盯着这虎狼崖口,“青鸟…”绯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站起身,轻柔的呼唤着它,它飞来她的手上,绯花抚摸着它的脑袋“青鸟,我弄不懂你,也弄不懂人的心思,所以,请你将信找到,我们安全回到烁异后请你教给我,教给我这人间的情感。”
“绯花,跟我来!”青鸟张开翅膀飞起,绯花拉起穆洛川就跟去。
在离虎狼崖不远的一棵大树下,青鸟栖息到了那,绯花也在那停下。
那棵古树根如蟠龙,皮若裂岩,像个百岁老人,捋着长须,繁乱的枯枝像是向天空撒了一面鱼网。就在树干下方靠近根部的位置上,穆洛川发现了专属雷家的标记,将那里的地面刨开,一封信跃然于眼前。穆洛川拿起连忙打开一看,越看越睁大双眼,绯花也是眼睛睁的铜铃大,雷弈的人魂竟然附在这封信上面!按常例人的人魂在死后应该徘徊在尸体周围,可雷弈,难道他是舍弃了身躯,最后的信念是守护这封可能带来和平的信吗?“青鸟…”她一指,青鸟飞了过去,将自己的人魂吸入身体。“倾城,咱们赶紧走!”他收起信,叫上绯花就要走,而哪还有他们走的机会,此时他们已被人团团围住,就在穆洛川起身说话之时,一只飞箭已向他射来,他唯躲不及,一切来的太快还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只是懊悔自己看那信看的出神竟会忘记了防备。眼见此箭就要射到他身上,就在他眼前,一个身影一晃而过,一片血红,那身影倒下,他连忙一扶,“你是笨蛋啊 遇到这种事要站在我后面!”面对此时的绯花自责更超过怜惜,绯花皱着眉头,额头上全是汗水“我原以为人很渺小,没想到人竟然能承受这样的疼痛,真是了不起啊!”她呢喃的说着,而后眼前都开始有些朦胧。只感觉身边的打斗声传来…
朦胧里,她似乎又回来了那虎狼崖,就在那崖前,站着无数士兵,他们疲惫的在崖前东倒西歪。“兄弟们,请站起来兄弟们!你们想死在这儿吗?你们的统帅带领你们来到这里,想与你们一起打败鞑靼大军,很可惜,如今我们被鞑靼人团团围住。可是,你们想死吗?你们想死在你们最憎恨的鞑靼人的土地上吗?看!前面,这崖的那一头是我们的家乡,有我们的家人,他们在那里等着你们,等你们凯旋而归!兄弟们,站起来,拿起你们的武器,这一仗不为你们的将领,不为什么信仰,也不为烁异,而是为我们自己,为了我们能够活着!为了我们能留着性命回到家人身边。就算不幸战死,我们也无愧于自己的家人,为了他们,我们曾拼命战斗,我们曾用尽心力,只为能够回家与他们团聚!”又是那一声红衣,声音洪亮,在这崖口更显得荡气回肠,那红衣鬼首举起自己的长剑“为了活下去,为了家人,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
是什么…又是梦吗?胳膊已感觉不到疼痛,这梦却是如此真实…红衣鬼首与敌人撕杀,那长剑在他手中如此灵活,敌人一个个倒下,他的红色战袍上已分不清是红色的料子还是红色的鲜血…
那是什么…绯花脑子朦胧…耳边打斗声越来越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努力的睁开自己的眼,是穆洛川在和鞑靼人战斗吧…为什么在人群里她却看到了那红色的身影,是幻觉吧,她努力的扶着树干站了起来,眼前的景象看的并不清楚,只看到脚边地上的一只刀,绯花捡起它,紧紧握在手里,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倾城,你快走!”是穆洛川的声音,怎么回事,脑子沉沉的,迷迷糊糊,眼前的红衣人影看的清晰,顺从着身体的感应,学着那红衣人影的动作…她握紧刀冲入了人群里。
穆洛川从来以为落家的女人是不允许习武的,可他却见到,眼前的落倾城正握着刀与鞑靼人打斗,那刀法精湛,连他都自愧不如,从那刀法上看,他见过落家当家落辉使用过,正是落家不外传的——野风碎雨剑!
那群鞑靼卒子就这样被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这样干掉了。“倾城…”就当他叫她之时,她却落下手中的剑倒到地上,全然没了知觉。穆洛川连忙将她抱起,赶回太子那里。
等绯花醒过来之时,已躺到了舒适的床上,伤口已经处理并包扎妥当,穆洛川在她的床头。“信…”她想开口时才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放心已经交给太子,眼下他应该已经去处理鞑靼内部的事情了,信交给他时,我让他写下了休战的承诺,你放心休息。”穆洛川看着床上的人醒来心疼不已。他抚摸着绯花的额头,“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回府。”虽然他很好奇她为何有如此厉害的剑术,为何自己以前没有发现,为何违背落家人对朝廷的诺言而女子习武,但,她醒了,这一切似乎都变的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