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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二十六章 天机 ...


  •   飞龙船已驶到河中心,众人远眺一阵,回到船舱里。

      任离云进来后,见仇雪不知何时又昏迷过去,忙问方才替她解衣诊治的顾青萝,只听她叹了声,道:“恐怕……撑不了几天。”贺仙等人听得一顿,忙拿眼看向箫自华,只见他什么也没说,垂头走了开去。他心里知道,仇雪的内伤有多重,若不是在那会儿替她扎了针,只怕撑不到现在。

      仇雪受伤的来龙去脉,箫自华已跟他们大略说了。众人均感痛惜。

      沈飞思来想去,只觉没有自己的出逃,就不会有今日之果,心中愧疚,不忍再观,刚转身,就被一左一右打了脸颊,吃痛回神看去,是两只与他一般高的木偶人,左右各一。

      常欢道:“伤得这么重,去神农谷吧。”箫自华赞同,想了想,道:“先去一趟南阳镇,到司马府打探清楚再说,仇姑娘不宜再颠簸。”贺仙知道司马追风就住在南阳镇,奇道:“为何非得去他家?”常欢解释道:“他跟列神医有交情,喜欢去神农谷串门,列老头儿不时要出远门,以免他扑空,会在他门板上刻写自己的行踪去向。”

      再往南走不远,就是南阳镇。

      仇雪刚醒来,听见他们的话,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你们……不必这么麻烦了……”任离云见她转醒,一喜,再看她脸如金纸,呼吸困难,心中难过不已。

      仇雪抿了抿唇,看向顾青萝与凌莫问,道:“我其实……是蓝啸天派来的奸细,早……早就该死,不必为了……为了我大费周折……血狼他……不会轻易放过你们……逃得越远越好……南阳镇太近……”顾、凌二人初时乍闻真相,均觉意外,及后再听下去,只觉伤心,转身掩面而泣,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常欢坐到仇雪身旁,忽用另一种声调语气说话:“还记得三年前,我以血替你解了毒吗?”仇雪一听,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是大……大人!”常欢一笑点头,复又正色道:“你的命是我的,你说了不算。别胡思乱想,好好静养。”仇雪应道:“是!属……阿雪遵命。”

      早在三年前,仇雪意外身中剧毒,昏沉之际,说了不少胡话。当时常欢便知晓,她是个奸细。可她一直没做对玄冥宫不利的事,这些年,反倒立功无数,他不想揭破她的身份,索性把她调离玄冥宫总坛,留在洛阳城内。如此一来,既保全了玄冥宫,也保全了仇雪。

      顾青萝听仇雪喊出一声“大人”后,便猜出了常欢的身份,凌莫问见瞒不过她,才道出了真相:原来老的黑骑早在数年前与天易门那一战中就已经死了。当时玄冥宫情势危急,他身负重伤,前往通知常欢,临终前恳求他顶替自己的身份,解救玄冥宫。后来,常欢便以黑骑之名,收拾了轩辕奇等人。

      凌莫问就在那时,瞧见了常欢的真脸,已知黑骑换了一个人,却不知这人竟是自己的哥哥。直到前不久,才得闻真相。

      眼看飞龙船快行驶到南阳镇。常欢为慎重起见,要将这只有些招摇的大船开往另一处码头放置。其余人也怕衣着打扮会引人盘查,到了沿岸附近,找来几个渔民,给了些银两让他们找来几套衣服替换,并嘱托把旧衣全烧了。

      八人换了身衣裳,坐上普通的渔船,来到岸边。

      早些时候,就远远瞧见一群人在河边围观叫嚷着,也不知有何事故,待离近才听说,一对伤风败俗的男女,被扔入河里“浸猪笼”,然而诡异的是,那两只装人的笼子本来已经沉入水底,这会儿居然自己飘了起来,活人变成了两只木偶!木偶人还自行挣破了竹笼,飘回岸上来。

      有几个主事的吓得不轻,以为触犯河神了,恭恭敬敬地将木偶人抱回,在前头插了几柱香,拜了又拜。

      众人一看那木偶,正是飞龙船上的,便知是常欢捣的鬼。肖岳边看边说道:“都这时候了,还肯腾出手来救人,常兄在往日可没这么热心肠,莫非另有缘故?”箫自华听了,也觉奇怪。

      久未作声的任离云忽开口道:“你可算是他的知己。”肖岳一笑摇头:“我跟他一向不和,见了面就吵。”想了想,问道:“你知道缘故?”

      任离云却恍若不闻走了开去。见他神情沮丧,默默背着仇雪,想来也是担忧她的伤势。

      肖岳不便再多问,随众人一同前往司马府。

      穿过市集,贺仙总觉得有人跟着她,可每一回头,人就不见了。

      这时,又觉得有些异样。

      猛然回头,看见两个小男孩。一个略大些,让个头小的骑在他肩膀上,见贺仙发现他们,只嘻嘻一笑,没有立马跑开。

      贺仙方知缘故。定是这小的刚才没骑上去,太矮,没让她瞅见。

      看他俩没走,笑问:“你们为何要跟着我?”那小个头的孩子,清脆地应道:“想看清你后背上的字。”贺仙挠头,她后背哪儿来的字?忽一想,是背上那把古琴。任离云要照料仇雪,古琴就交给了她保管,匆忙之中,只拿一条线索绑在后背,还放反了,琴底的字正好露了出来。

      贺仙想了一想,问:“你看得懂琴底的字吗?”那小豆丁眨了眨大眼睛,腼腆一笑,点头。贺仙大感惊异,转身要跟众人说这新奇事儿,这一看,才发现自己落远了,便没再理会这孩子,小跑着追上去。

      司马府,是以前的冰魄门。这所大宅自从月冷谦、月明两父女失踪后,便不时传出些鬼异故事,蓝啸天接掌后,惧怕玄冥宫的势力,遂把冰魄门北迁至洛阳城。而司马追风,因思念月明,从冰魄门手中将它买了下来。

      箫自华看了眼门板,列神医刚留了字,说已经回去了。众人得知,正商量着,立即动身前往神农谷。

      这时,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箫自华定睛一看,喜道:“列叔!您不是回去了吗?”那人无精打采地叹道:“本来是打算要走,可路上遇见司马兄,他呀,唉,需得有人照料……”说到此处,打了个大哈欠。箫自华走入宅内,问道:“司马前辈得了什么病?”

      那人正要回话,蓦然间,看见贺仙,登时呆住。贺仙与他一照面,也认出来了,这正是在泰山脚下拿着画像四处找她的人。看着三十来岁,面色黝黑,跟神农氏一模一样!一时激动不已,脱口叫道:“神农?”

      列神医听她这一声喊,立马走上前,揉揉眼:“迎光?我该不是做梦了吧!”贺仙听箫自华方才喊他“列叔”,已知这人就是列神医,再听他说出自己的真名,可以断定,必是神农氏烈山炎无疑!

      一旁的任离云也喜不自禁,旁若无人地问:“神农,你怎会在此?”列神医虽认不出是谁,但听他这般称呼自己,又与朱雀一道前来,定是其中哪个神君了。狂喜之下,正欲相询,却听箫自华问道:“你们……认识?”

      三人一时无措。

      片刻,任离云冷静下来,应道:“列神医与我家是故交,许多年没见过。”贺仙也忙附和:“对对,我跟他也是故交。”沈飞早知内情,上一回连累贺仙与神农烈山炎错过,这回正好有机会将功补过,忙替他们圆场,催促道:“那还不赶紧找个屋子,让神医好好看看仇姑娘的伤情!”

      烈山炎认得沈飞,两人在泰山脚下有过一面之缘,只因其相貌酷似常欢,当时他十分好奇,想要打听这少年的来历,不料把人吓跑了……片刻后回神,顺势道:“对!对!赶紧进屋说话!”任离云与贺仙心领神会,跟烈山炎一道,火烧火燎的走了。

      余人也一同入了宅子。箫自华正狐疑地看着他们离开,突然听见肖岳喝问:“门外什么人,出来!”

      转头看去,见一个小脑袋半探出来,知道被发现了,非但不慌张,还慢悠悠地走上前,冲他们一笑,道:“诸位,打扰!告辞!”这才跑了开去。箫自华忙走出外头,察看一阵四周,见无异样,转身在门板上留话给常欢,回来将门栓上。

      贺仙听见肖岳的喝叫声,回头发现那正是方才在市集跟在她身后的小豆丁,心中突觉不安,道:“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一路跟着我。”烈山炎看罢,笑了笑:“是醉西楼老板的儿子,今年七岁,南阳镇这一带的神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呢。”

      贺仙问道:“你看这醉西楼有没什么古怪?”烈山炎略思片刻:“……早两年醉西楼老板请我替他爹治毒疮,无意中看见他身上有两处旧疤,像是多年前的剑伤,前胸直透后背……这算不算古怪?”任离云一凛:“他这也能活下来!”

      三人虽是久别重逢,心里有说不尽的话,可眼下救人最要紧。烈山炎领着他们穿过长廊,来到后院,找了处安静的屋子,这便替仇雪诊脉。过了好半晌,眉头深锁地走了开去,贺仙忙追问:“到底能不能治好?”

      任离云替昏睡中的仇雪盖好被子,竖起耳听着烈山炎的话:“还记得把你冰封起来的那块千年玄冰吗?本来是可以用来救她的,可自打你出来以后,就溶化消散了,唉……可惜,可惜了。”贺仙与任离云见他摇头叹气,知道仇雪是治不好了,心中一阵戚然。

      提起那千年玄冰,烈山炎又详言道:“就她这内伤,这么重的,我以前也是没把握治得好,可他……居然活了下来,我那时百思不得其解,到后来才知道,他经常偷偷去看你,还睡在玄冰之上,与那块千年玄冰朝夕相伴,伤势这才有了好转……”

      听到此处,两人也知那个“他”是说常欢,没打断烈山炎的话,静静听他讲下去:“这块千年玄冰,本是你的结义兄弟——玄武神君流下的泪水,玄武属水,主全身经络……她如今,唉,经脉尽断,倘若玄冰未化,兴许还能治得好,至少,能活下来……”转眼望向仇雪,“这姑娘还这么年轻,真是太可惜了!”

      贺仙心中叹惜,忽而一想,问道:“用玄武的仙魄呢?能不能治好?”烈山炎忙应道:“能!当然能!玄武仙魄找到了?!”

      匆匆找来一只大木桶,倒下水,将玄武仙魄放入,见那水有寒气冒出,烈山炎催促任离云,趁这水没有凝结成冰,把仇雪放进去。

      得知仇雪有救,贺仙向烈山炎略说了沈飞的身世和脚伤。听烈山炎说,必能治好,又是一阵雀跃。烈山炎这才弄明白,沈飞为何与常欢如此相像。

      料理好了一切,把房门轻轻掩上。三人行至院中详谈。

      烈山炎一问之下,方知任离云是白虎托世,细想缘由,不禁跌足,暗骂自己太傻。

      原来这些年,他跑了几遍太行山、大别山、嵩山,连天山这么远,他也去过一回,为的就是要找到他们几个,还特意画了几幅像,却不曾想到,朱雀样貌如旧,乃因她有火烧不死之身,故而天母当年,也只能想出将其冰封之法,其余三位,前世的肉身凡相已然灰飞烟灭,这一世他们投胎转世,又哪里会与前世的相貌相同?

      任离云问烈山炎:“我那时在临刑之前,听说天母因五弟迁怒于你,要将你永困于不周山之下,你又是如何出来的?”

      提及此事,烈山炎不禁悲从中来,缓缓坐到门前石阶上,颤声道:“天界诸仙……已经亡散了!”

      此祸乃因女娲处置麒麟不公、大失其德而起。

      五神下凡后不久,不周山上变得寸草不生,一片死寂,山顶上那片天,本是当年女娲用五色神汤所补,后来成了群仙立命之地,忽一朝,尽数塌陷,诸神仙从不周山滚落下来,法力渐失,变回最普通的草木鸟兽鱼虫。烈山炎之困得解,此后,成了全无法力的凡人。虽如此,不周山往日聚了许多仙气,一丝一缕经年不散,他长年住在此地,容貌竟得以不老。

      天界遭逢巨变,深谷中的朱雀,依旧躺在千|年|玄|冰之内,烈山炎见她安好无恙,猜测他们几个被贬下凡的,应能逃过此劫,且五神是禀天地之五行精华所生,哪会这么轻易消散?他日夜冥思:猜想能修天补石,让不周山重回生机的,天地间,只有他们几人能担此大任。

      贺、任两人得悉一切,均感晴天霹雳。及后平伏下来想:女娲当年处置麒麟,夹带私怨,确有失德处,再位列仙班也是有违天理,被贬下凡,理所应当,可万万没想到,整个天庭也受了牵连,遭此重罪。这恐怕是因为天母当日处置不公,而诸仙未加劝阻的缘故。

      烈山炎缓了缓,又接着说:“江湖上传说的神农谷,其实就是不周山所在之处,那地方有灵性,常人轻易不得进入,就是我早年时候,也找不到出口在哪儿,幸好司马兄陪着月家大小姐前来……”说到此处,突然顿住,面露尴尬之色。

      提及此,贺仙言道:“我听追风师叔说过了。”烈山炎一怔,登时面红耳赤。

      贺仙却不甚在意。此刻她总算明白过来:此前那些梦境,原来是诸仙苦心所托,他们耗尽仅存的一丝仙气,就是为了让她想起过去,好令五神尽快聚合,商议如何去修补不周山之巅。

      还有任离云的白马、凌莫问的鹦鹉,泰山上她遇见的那只有灵性的大公鸡……还有沈御风交给她的那块黑布皮,上面所画的盘古神脉、留下的预言诗,所托之梦、所传之技,必定也是诸仙所为!

      任离云忽醒起一事来,问道:“我和迎光无法重获仙力,空有仙魄珠而已,又当如何重补天坑?”

      于此事,烈山炎也是一筹莫展,只知要等新的天界之主现身,便可大功告成——这也是女娲在仙功消散前跟他说的,至于新主是谁,在哪儿,他一无所知。

      烈山炎又不禁想起这多年来,束手无策的艰难,与二人言道:“原来找人比上山找药材要难上数十百倍!这么多年过去,我走遍群山大岭,行医救人无数,可还是茫无头绪……就前两年,还把谷里的迎光弄丢了,急得我!

      听人说泰山下有个仙鹤送女的传言,我赶紧把迎光样貌画下来,去了一回泰山……”他万没想到,今儿个凤迎光居然自己回来了,还把白虎给捎带上,这让他欣喜若狂,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贺仙这便展开沈御风交托给她的黑布皮,又将神仙托梦师祖、独孤羽和沈御风两师徒,如何历尽千辛万苦,最终寻得四神仙魄等诸般往事细细道出,烈山炎这才了然,想到独孤氏与沈御风,心志坚定,历尽艰辛替他们找到仙魄珠,最终却又横遭不测,命运之坎坷,直叫他两眼噙泪。

      及后,提及仙魄珠,可不知为何,独独忽略了麒麟,只觉难以参悟。当着神农的面谈论烈山兼美,只怕会引得他更伤心,贺仙便拿之前与任离云猜测沈飞就是玄武的托生一事岔开。

      烈山炎喜道:“这个好办,替他治脚伤的时候,一试便知!”复又问道:“青龙神君呢?可有头绪。”

      任离云忽想起了箫自华在伏牛山与血狼说的那番身世之言,趁此时告知两人。又道:“他言之凿凿,不像有假。”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做出了一番猜测:箫自华多半就是青龙神君。青龙本来与太行山有关,属木,他亲母是太行山云梦观的人,又名叫端木箫,这些年他又一直呆在“少林”,而他真正的名字,是叫上官青螭。螭,本就有“龙”之意……

      贺仙最是急性,不等他们说完,匆匆起身:“我这就找他去!”

      任离云与贺仙一道出了后院,两人走在长廊里。

      贺仙突然想起要问明那瓶药膏的去向。常欢这回果真没有撒谎,药膏确是给了任离云,可他也转手送人了。

      这人是谁,任离云至今也没找到。当日御剑门一众,在洛阳城强抢民女,他看不过眼出手教训了他们。刚出城,他便遭了暗算,脸上被洒了石灰,一时睁不开眼,御剑门那群人趁此机要报复回来,危殆之时,一人从天而降把他救了。

      任离云回忆细处,道:“我只听到一阵刀剑声,没多久,御剑门那群贼子就全跑了。洗尽石灰后,才看清那恩公,穿了一身戏班子服,正给人演孙猴子玩儿呢。为了救我,他也受了伤,药膏正巧在兜里,我就送他了。”

      贺仙忙问:“你跟他可曾交谈过?”任离云点头道:“是个男人,可他蒙着猴头,话也少,就说了句,我那把蓝光剑好看,还借去拿在手里反复瞧看了很久,我总觉得……他是好奇那把软剑才出手救我的。见他那么喜欢,想送他,他坚辞不受,跑了。我后来也四处打听,想报答他,可就是打听不到一丝一毫的下落。”

      贺仙有些泄气,这条线索算是彻底断了。

      眼见贺仙闷闷不乐,任离云不知如何安慰,没话找话地问:“常欢都去这么久了,怎还不回来?”贺仙听罢,心里还真有些担忧,忽想起刚才在岸边的事儿,说道:“该不会是给人发现了他的行踪吧……你说,他刚才怎么就出手了呢?”

      任离云脱口便道:“他给人浸过一回。”

      两人相视,一时哑然。

      说漏了嘴,惹来贺仙追问,任离云只好把常欢卖了……

      这是前不久发生的事儿。那天,正好七夕,任离云与常欢相约在开封城郊外饮酒,两人喝得烂醉。

      一觉醒来,常欢昏昏沉沉地在路旁解手,正好碰上一对私奔的男女,眼见村里的人要追上来了,女的摔倒在地一时爬不起来,男的眼见情急竟扔下她不管了,结果那群兴师问罪的村民,因为没看清那男人的长相,又见常欢衣衫不整,认定他就是“奸夫”,不问情由就上前将他绑了。直到迷迷糊糊被塞进猪笼,他还没醒,后来,幸亏那店家机灵,叫醒了任离云。

      待赶到之时,常欢已在河里喝了一肚子的水。

      贺仙捧腹大笑,道:“该!谁让他这么贪杯。”

      任离云一叹,道:“他不是一时贪杯,而是借酒消愁。见不到你的那段日子,他太难过。年少时,为了能再见到你,他去学那奇门之术,硬吃了许多苦头……哪料得,过了些年,你又突然不见了。他为了找到你,攀山涉水,日夜兼程,不惜千里追寻,几天几夜不曾合过眼……四妹,他对你,是真的好。”这番话说了出口,但觉浑身一轻,种种莫须有的妄念,也随之而去。

      贺仙没料到他对自己这般痴心,不由得泪光闪动:“这些……他怎么都不跟我说呢?”

      任离云笑了笑。越是在意,就越不肯叫你知道,他既不肯说,我代劳便是。

      这时,墙外突然扔进来一条棍子,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随后,攀爬的器具爪上墙檐,墙外之人熟门熟路地跨坐上墙头。这一瞥眼,才望见墙下有四只眼,正盯着他。

      他讪然一笑:“谁让你们把大门关了,喊破喉咙也没人理我,不爬墙怎么进来。”却不是常欢是谁。

      任离云笑道:“这梁上君子的风范,我早见惯了,你何需废话。”

      常欢跳下来,拾回木棍,问道:“仇雪有治了?”任离云与贺仙心中一阵纳罕,异口同声地问:“你怎知道?”

      常欢走近任离云,背着手道:“刚才还一副哭丧的脸,如今笑得春风满面像刚娶着了媳妇儿……”避开他的眼刀,转而看向贺仙,见她居然眼眶微红,奇道:“诶?你为何这副神色?”

      贺仙不欲他追问,随口道:“你怎么去这么久才回来?”常欢不答,突地嘿嘿发起笑来:“哟!你莫不是为了我吧?”贺仙一时不知如何应他。

      见她不说话,常欢更加得意,故作正色道:“你是担心,万一我一走了之,就不能嫁给我了,对不对?大可放心!我早知晓你的心意,怎舍得扔下你不管?”

      贺仙听他说得越发的放肆,忍不住道:“就该把你塞进猪笼扔水里去!”

      常欢眨一眨眼,扭头看去:“我就知道……你这张嘴!”任离云见势不妙,边跑开边说:“我不是故意的!”

      此时,前方大院传来女子尖叫声,有人喊道:快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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