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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九章 营救(中) ...


  •   只见那血瞬间渗入仙魄珠内,珠子从盒内跳出,随后越变越大,变得与人同高,还能清晰地看见珠内有只白毛虎。那虎被困珠内,徐徐向前,欲走入任离云体内,可珠子外壳刚碰到他,白虎却突然消失了,渐渐地,仙魄珠愈来愈小,最终打回原型。

      早在血滴渗入仙魄珠的那一瞬,任离云便与前世的白虎神君记忆融合了。本以为仙魄珠内的白虎之魂会走入体内,可没想到,会是这般结果。

      望着地面的小珠子,将它拾起:“不可能……这不可能……”

      贺仙在旁静静看着,如今证实任离云正是白虎,激动之情慢慢平伏,转喜为忧,言道:“我的仙魄珠也是这般……想必是天界出了大事。你看看如今的人间,乱作一团,哪有之前的景象。”

      任离云回神,走近贺仙,咧齿而笑,露出两只虎牙,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四妹的模样没变,我偏偏认不得,让你受苦了。”只当那只手还是以前毛茸茸的大爪,边说边给她抹脸。隔世重逢,贺仙只觉他一点没变,咯咯一笑,回抱过去。

      往世在天界时,四神兽与麒麟于不周山前结义为兄妹,青龙最大,白虎排第二,玄武是老三,朱雀最小,之后来了麒麟,比朱雀要年长,可四神早在幼年时便已结拜,大小之序根深蒂固,商量之后,麒麟要了老五这位子,让朱雀叫他五哥。

      两人叙了几句后,贺仙问道:“可有五哥的消息?”任离云摇头,道:“五弟有重罪在身,在人间,怕是又有另一番的遭遇……”

      叹了一声,又问及青龙、玄武,得知仍无消息,便道:“你想想看,认识的人之中,可有跟天山和太行山有关连的?我生在大别山,你也算是在泰山重生……”贺仙立马想到一人:“对对!你倒是提醒了我!沈飞!他是生在天山的,平日里最爱耍那蛇虫鼠蚁。莫非他……他是三哥?”

      任离云也赞同这个推断:“不但如此,他还与你形影不离……”顿了一顿,有些怅然,“你们缘份必是最深的。”

      贺仙秀眉微蹙,不安地走了几步,正色道:“前世与今生,已大不相同,不论他是不是,我与他,只有师姐弟之情。二哥,你不许胡思乱想!”

      任离云粲然一笑:“好吧,我不想。”

      提及沈飞,贺仙说道:“救了他之后,咱们一起前往神农谷,如何?”顺道将她与司马追风的约定说了。

      任离云应诺,他有种预感,顾星儿的解药只怕是要不来的,贺仙想解毒,倒不如去找列神医。

      提到神农谷,贺仙问道:“你当初是怎么入谷的?又是怎么发现我的。”任离云应道:“是常欢带我进去的,他……”突然停下,有些愕然:“你忘了?”

      贺仙点头,复又摇头:“也没全忘。”

      任离云满腹的疑惑,问道:“常欢见了你,难道就没说什么?”贺仙摇头:“就说了你是师伯的儿子。”又好奇地问:“那家伙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任离云略想了想,兀自言道:“我跟你只有过一面之缘,认不出也不足为奇,可他自幼与你朝夕相伴,怎会认不出你……”

      至此,贺仙总算听明白了,弄了半天,原来那小鬼,竟不是任离云,而是那该死的常欢!

      任离云替常欢找了个理由:“你那时在冰里闭着眼,他恐怕一时没有认出来罢。”

      贺仙却不这么以为,回忆两人初见种种,常欢,分明是早已知道。可他为何不说?莫非是要隐瞒什么……

      疑心更炽,对他的恨意又莫名地多了几重。

      谈话间,玄武仙魄珠的光芒突然黯淡下去,渐渐的,连一些微光也消失殆尽。任离云惟有再点燃了火折。

      这时东面,有马蹄声传入耳。片刻后,雪白的影子钻入了林中。

      两人一路上,也只顾着商议如何营救沈飞,暂无心思说别的事了。

      到得蓝府。只见附近一带低矮的房舍外,栓了不少马匹,想必是五毒教的。

      府内不时传出高喊,却无打斗之声。

      任离云之前做了一番功夫,大略知悉府内布置,打算仍从那西偏门进去,贺仙赞同,只如今无法施展轻功,这回入内,又要避开人耳目,也不知得耗多久,暗急。

      忽想起任离云之母——独孤燕,是学轻功的,抱着一丝希望,问道:“你可练过‘如燕’?”任离云应道:“练过,但不精通。”

      贺仙大喜:“能带着人进去?”任离云点头,随后背转身蹲下。

      待把人背稳,任离云纵身一跃,足尖点墙借力而上,两手趴紧墙沿,见守门的人数不多,迅疾翻过去,隐身到前方一间矮舍的暗角处。

      贺仙只觉奇怪:“你为何不用轻功?”任离云道:“用了,你没见我飞檐走壁吗?”贺仙错愕:这也算轻功!明明只是虎攀高墙再往下跳……

      两人趁看守的人转身之机,跑向亭台附近的假山怪石之后躲好。仰头望见有十数人站在隔壁院内、两旁的屋顶上,不禁暗暗称奇,又不时听见吵杂声,很想过去看一眼,只是若由院门直接进去,很快会被人察觉。

      任离云见假山之后,就是一堵墙,便用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弄出个大窟窿,与贺仙钻了过去。

      两人不必经院门入,直通后廊,又在那排屋舍下躲了一躲,见无人发现,便大着胆子贴墙走到屋子转角处,探头看。

      只见四处都站着手持火把的人。院内映得火光通明,中有一只巨网,将五毒教众人一网打尽,两旁屋舍顶上站的家丁,手拉绳索,将他们凌空吊起。仇雪则不知何故,被困小网内,吊在一旁的大树上。

      蓝啸天站在小阁楼前,脚边地上躺满了人,有些已是气绝,有些则是面露痛楚之色,口内呻吟不绝。

      只听蓝啸天喝道:“快把解药交出来!”顾星儿道:“你先说我儿子在哪儿!”蓝啸天脸色一沉,唤道:“弓箭手准备!”阁楼之上,早有一列人备着,把箭头对准他们。就等着蓝啸天一声号令。耳听着拉弦的声响,顾星儿这才将一个铁罐子扔了过去。

      地上有两人忙爬过去拾起,服下药丸,片刻即舒缓过来,其余中毒的人一见,也争抢着凑了过去。

      此刻蓝啸天微微侧过头,嘴边含着一丝阴寒的笑意,回头望向楼上的弓箭手一眼,缓缓举起一只手。

      就在那只手举起之时,一个身影疾风也似刮向阁楼,那人出腿似电,脚踏着那一列人头,倾刻,已将众弓箭手踢昏过去。到得蓝啸天一声令下:“放箭!”大手一落,却不见有一根箭射向网中。

      任离云也趁此机跃上屋顶,将那几个拿网的打落到地上,有一处失衡,大网即跌落地面,顾星儿等人迅速由网内钻出。

      正在蓝啸天愣神之际,那些服了顾星儿药丸的人,俱各倒地,全身抽搐不止。

      那电光火石般的身影落到仇雪跟前,拾起地上的阔口大刀,将网索割断。

      她这才看清,来解救她的是贺仙!

      与此同时,传来觱篥之声,异常刺耳。众人不禁呆了一呆。

      仇雪从网中出来,一边疾言道:“顾教主援兵到了,咱们先走,沈飞不在蓝府。”

      贺仙听罢,带上她,施展轻功,捷然飞窜而去。仇雪在空中回望蓝啸天,眼神憎恨不已。

      任离云则从舍顶撤回去,跳墙而下,再大大方方地由偏门出去。两个看守的冲上欲阻拦,被剑鞘一击而倒,余者见他出手奇快,有持无恐,均吓得缩到一旁。

      此时,五毒教数百援兵已至。

      任离云赶到蓝府正门外,看见仇雪与群人说道:“快进去救你们顾教主,她正缺帮手。”那些人都认识仇雪,闻言,欲从正门攻入。任离云索性上前指点,站在仇雪身旁,热心地与他们说,东西偏门何在,五毒教人见仇雪与他是一路,也便信了,重新布置人手。三人趁机开溜。

      仇雪随手拉过一匹五毒教的马,与贺仙同骑,往城门方向去,任离云也唤来白马,紧随在后。奔了一阵,想到方才贺仙那卓绝的轻功,便贴近前去,正想称赞她两句。却见贺仙坐在仇雪身后,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坠下马来。

      任离云急喊停,将人抱下,走到路旁。仇雪也忙下马,凑近一瞧,急道:“可能是毒发了!她方才直说冷。”

      任离云把人搂得更紧些,用斗篷将整个人罩住,可根本无济于事,身子一直发抖,仇雪想了一想,道:“运功,将毒逼出来!”

      任离云当即一试,然而功力强行逼驱寒意,使得它渗骨入髓,全身骨头似要开裂一般,贺仙痛楚难当,大叫一声。任离云吓得匆匆撤回,仇雪见毒逼不出来,赶紧推开他,道:“那只能强行镇住。”打坐运气,替她注入内力。

      贺仙痛楚立止,略转好,两人正欲欣喜,怎料体内却有一股更强的气息,将仇雪双手弹开。最后任离云与仇雪合力,才将毒性与那股内力压制。

      任离云见贺仙清醒,问道:“之前你毒发,是蓝啸天将内力注入你体内的?”贺仙点头。

      任离云皱眉:“以后你不能再用轻功,要再想将毒性镇下,恐怕不易。”贺仙道:“我知道,蓝啸天跟我说过。”

      仇雪听入耳内,大为感动,问道:“你明知道会这么疼,怎么还肯来救我?”贺仙一笑:“你是替我去蓝府的,我怎能见死不救。”

      仇雪立觉羞愧无地。这一回她本是瞒着贺仙,去蓝府通风报信的,蓝啸天得知后,立马叫人将沈飞送走,后来竟过桥拆板——他早就不喜仇雪,见这次顾星儿前来,遂布下陷阱,将她们统统擒拿,意欲灭口,好让沈飞的下落不外泄。

      听罢贺仙的话,仇雪霍然起身,道:“你放心,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把沈公子救出来!”贺仙忙问:“你知道他在哪儿?”仇雪应道:“往正西方向去了。”

      贺仙一喜,扶着任离云勉强站起:“我跟你一块儿去!”

      任离云却在旁冷冷地道:“你不许去!我也不会去。”不容分辨,一把将她抱上马背,“我这就送你去神农谷,把毒解了再说。”

      贺仙自然不肯同意,坐正了位子,欲让白马前行,可它硬是不走。想下马来,任离云又不准许。

      贺仙急得泪水在眼眶内滚来滚去:“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我求你……求求你……”

      任离云略放缓了语气,道:“她这么对你,你还去救她儿子做甚!沈御风也是,抛下儿子不管,扔给你照料,有他这样当爹的吗!”

      贺仙怔了片刻,随后带着哭腔开口:“师傅他……他已经死了,临终前托我顾料沈飞,我怎能扔下他不管……”

      任离云震愕不已,猛然想起三人在开封城初见,贺仙和沈飞,穿了一身黑衣裳。应是给沈御风守孝。

      这时又传来一阵刺耳之声,是由蓝府方向传来的。

      仇雪听出是五毒教的人撤退,见两人僵持不下,忙道:“那帕子还在我身上,我得先走。”上了马,又回头道:“贺姑娘,你放心吧。”说罢,绝尘而去。

      任离云想了想,将贺仙抱下马,一句话也没说,自骑上白马,消失在夜色中。

      贺仙见他是往仇雪的方向去的,这才破涕为笑,擦净泪水,藏身到僻静处。

      两人离去不久,看见蓝啸天领着二十来人策马奔出城外,贺仙看在眼里,暗暗心忧,过得片刻,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竟是凌傲峰与顾星儿一众。月色暗淡,间或有人手举火把。贺仙躲在角落处,瞧见顾星儿手上缠着一条小蛇,似在为她指路,知道那沾了毒液的帕子还在仇雪身上,他们必能循向而去,略感心安。

      直等到天色大明,才望见白马疾奔回来,仇雪以汗巾蒙面,一路护送沈飞,白衣沾血。

      且说此前,沈飞是听了蓝啸天哄骗,躲避顾星儿才上的马车,随后任离云和仇雪追赶上来,谎言揭穿,负责押送的几名冰魄门弟子也撕破了脸皮,想要挟持沈飞而去,却哪里是任、仇二人的对手,不过三两下就被缴了械。

      可没过多久蓝啸天赶了过来,还没交上手,凌傲峰与顾星儿已追至,蓝啸天带来的只有二十来人,然个个武功不凡,凌、顾一方看似浩浩荡荡的一群,却不大济事,可也胜在人数众多,恰好能敌个平手。

      任离云和仇雪本想坐收渔人之利,带走沈飞,可谁料又杀出一群蒙面的高手,全是蓝啸天那方的人。凌、顾二人居然也被他们困住,一时脱不开身,蓝啸天瞅准时机,便要来夺走沈飞。

      贺仙想起此前任离云与蓝啸天相斗,曾失过手,如今没见着他回来,而仇雪身上又有血迹,心甚担忧,忙问:“你被蓝啸天打伤了?我哥呢?可有受伤?”

      仇雪一笑:“你放心,都是别人的血,要受伤也是姓蓝那狗贼,他差些就命丧那位大哥剑下了!呵呵,真是痛快!”

      沈飞在一旁附和:“可不是!还想抓小爷我!哼,不过我也没亏,之前狠吃了他一顿,都是山珍海味呀……”边说着,从衣内掏出几只橘子,“还顺手拿了这些。师姐,你要吃吗?”

      贺仙听说是蓝府的东西,当下蹙眉:“我才不要。”

      仇雪又接着说,任离云是如何的神勇,剑术何等精妙,谁都不是他的敌手,最后杀出一条血路,把白马让给两人回来。场面激烈,贺仙只恨不能亲睹,直叹遗憾。

      仇雪忍不住问道:“贺姑娘,你那位大哥怎恁的厉害,是哪里人?我行走江湖多年,也没见过这般人物。”

      贺仙迟疑片刻,回道:“他呀……山里人。”也没说谎,他是住在大别山上。

      仇雪“哦”了一声,问:“原来是个隐士。”一说就中了,贺仙隐觉不妥,忙道:“不,他是个山大王。”虎乃百兽之王,这么说也没错吧。

      仇雪见贺仙说得目不交睫,也便信了:“难怪,这种人打家劫舍惯了,剑术自然了得……”脸上微微有些失望。

      白马耳朵微动,在旁叫了几声,似有些不满。沈飞以为它饿了,剥了只橘子,喂给它吃。

      城门外忽有五骑奔入,仇雪认出是冰魄门内、平时不大露面的弟子。

      这五人瞅见有仇雪在,不敢贸然上前,装作浑然无事般下来,牵着马在街上悠逛着。

      这几名冰魄门弟子,论单个,皆不是仇雪对手,可他们会摆剑阵,仇雪见识过,自问没把握能赢,如今身边这两人又不能动武,胜算更小。

      走,为上策。

      仇雪审时度势了一阵后,也假作不认识他们,让贺仙与沈飞先上了马,朝城内走了会儿后,猛然一跃上了马背,拨转马头,往城门外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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