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那夜，相悦 ...
-
箬娴收拾好容装，尽力低下羞红的颊，起身。
“多谢公子！”
“无碍！”说罢，转身向登记处走去。轻轻的两个字，听得箬娴心却觉甜。她看向蔚弋渐渐离去的身影，也跟着向右侧登记处跑去。
一年前，他是这元宵夜的头奖，只是规模不大，只奖了五两银子。而当时呆呆立在台下的箬娴却深深记住了他：礼部尚书蔚原之子——蔚弋。之后，他们再无交集。有时，她会在闺中无趣时偶然想起他，然后去问阿玛礼部尚书的事儿。礼部尚书大人只有这一个儿子，从小送入官学，十五岁入学国子监，现已就任于翰林院。
箬娴跟在蔚弋后头，也是最后一个领上好牌的选手，她是十二号，蔚弋十一号。
他们被小厮领上台，站成一列，每人面前置有一木桌。箬娴不禁瞥了眼右手旁的蔚弋，后又迅速将目光转至台下，似是那一瞥有多么不经意。台下沁愉、萳湘笑看着自己。
“下面请出钱柴公子！”众人齐掌。
只见一袭白衫，一面目清朗，约十八九岁的书生模样年轻才俊大步上台来。至台前先鞠一躬：“蒙宝亲王厚爱，今晚小生有幸为各位出题。今晚这题说来也简单，也不怕众人嫌小生题出得陋了些，名‘元宵灯火’。好，各位且作对子吧！”
这题果然简单。可越简单的题就越不易以新、奇制胜，这钱柴果有深思。
箬娴铺展开纸，提笔即书。因在来的路上，她已然对着这满街灯火有所感：
街头灯影逐花影
清泠梅香伴酒香
隽秀的字迹在极净的宣纸上跃跃欲试。箬娴轻放下笔，满意地笑着，看向今夜圆圆的月亮，享受地闭上双眼，感受晚风轻抚过颊，发丝轻扬。直等着交上答纸。
风细如丝，如绵，一厘厘吹开箬娴额前青丝，一幅月下绝艳美人图蓦然呈现于恰偏过头来的蔚弋面前。目光凝伫，如此不染纤尘的倾城容颜，似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月宫仙子，怎生的坠落人间。
不一会儿，蔚弋才缓过神来，“小姐！”
箬娴心无杂念，突地这一声有些低沉的声线窜入耳。她睁开眼，慢慢偏向声音的方向，“啊？”
“不如我们交换着看吧，其他人都还在作呢！”
箬娴看着他，脸不由得就红了。她微微点头，“嗯！”，并用双手呈起面前纸张，递予蔚弋。蔚弋抬手相接，一瞬二人手微触，箬娴似是触见什么骇人事物般迅速将手向后缩了缩，埋下头。蔚弋应是未察觉，只将自己的宣纸陈于箬娴面前的木桌上。
遒劲的字体如一只只盘踞待势的卧龙，各各不安，似是想要突破禁锢般。可这遒劲的字体下，却透出丝丝柔情：
金市灯光游子月
未帘香袭美人风
“未帘香袭美人风.…..”箬娴轻念，“公子是有心仪的姑娘吗？”一句话说得唐突，骇得二人都怔了怔。刚说出口的话，箬娴便后悔不已。他定是没心仪的姑娘，否则怎么会孤身一人独度元宵呢…
“有了！”蔚弋轻笑，语气却斩钉截铁般不得动摇。可这两个简单的字却刺得箬娴心口疼，“她如坠落人间的月宫女神，是这月下最美的姑娘。还不知小姐姓甚名谁？”
“小女箬娴，乌拉那拉箬娴。”
二人刚要继续聊些什么，却听见，“请各位交答卷！”
“小姐，若有幸，希望我们能再见，到时我定予你说说我心中的月宫女神是谁家姑娘！”
箬娴偏过头，尴尬一笑，她宁愿不再与他相见，他心仪的姑娘也不知胜她几筹。可今晚这盛装，又是为谁。箬娴垂下头，有些沮丧地将面前答卷交予小厮，却全然忘了，“小姐，您交了我的答卷！”
……
约一炷香工夫。
“今晚头奖便是——”钱柴拿上名帖，从后台上来，“十一号，蔚弋。”
箬娴失神的笑脸猛然抬起。
“箬娴，怎么了？”身旁沁愉见箬娴自从台上下来便不复来时的欣悦，现下似乎更有些不太对劲。
“他交的是我的答卷，我交的是他的！”
“啊…？”
“莫急着鼓掌，”台上钱柴精神饱满，“我与宝亲王在后台商议了番，今晚只决出二人，此二人皆得宝亲王喜爱。这第二位便是十二号！请二人直接去后台，准备参加宝亲王府晚宴。”
箬娴听到自己的号码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安，“沁愉，我一个姑娘家怎好去王府？”
“有我和萳湘陪着你呢！你且先去后台看看情况吧，我和萳湘之后再去找你！”
“嗯，快些啊！”
箬娴笑着移莲步走向后台。
一入后台方知水月洞天，豁然开朗。台子是搭在聚贤阁入口，后台便是后院。
一湾流水，缓缓潺潺。月下静谧，伴着泉水叮咚，格外美不胜收。夜应罩去了更多的美景吧。
箬娴见四下无人，便走至水边大石上坐下，月华洒上她的颊，她只是静静地享受着。不时用手轻划过池水，清凉舒爽。
“小姐好兴致！”入口处，蔚弋笑靥而来。
箬娴轻甩干手，正坐石上，“公子也来坐坐！”夜很好的掩饰住了她此刻的紧张。
蔚弋大步走来。二人相对坐在石上，只闻见泉水叮咚。“小姐，可想知晓在下心仪的姑娘？”箬娴不答，似是没听见。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只是他眼前的小丑。他毫不介意，又自顾自的说起来，“其实，一年前我便注意到她，只是当我想要与她说上几句时，她消失在我眼前。今年，她踏着月华走入我心底。她的一颦一眸都令我心颤不已。”他盯着箬娴，目光灼着箬娴，“小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相信，我觉得她是我要用一生守护的姑娘。”
气氛有些怪异。蔚弋起身，道“我爱的姑娘叫箬娴，乌拉那拉箬娴。正黄旗佐领那尔布之女，一兄一弟，年至并笈。”
箬娴呆住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知如何开口。
“箬娴！”突地，沁愉萳湘冲入后院，“准备走了！”
箬娴似乎还未缓过神来，“你们先去外面候着我吧！”语罢，院口二人见气氛奇异，转身出了院落。
“公子先去吧！”箬娴不敢抬头再看向身前的男子。蔚弋只是僵在了原地，一恍身，起身慢慢向院门口走去。箬娴无奈地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口又隐隐的痛。“你等等…”声音极轻。却见蔚弋停住脚步，迅速回过神，看着她。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箬娴起身，走向蔚弋，“我喜欢你的表白。”
随即蔚弋快速奔向她，紧紧揽住她，二人无语的拥抱着…
箬娴笔记：
多少个无助的夜晚，当我想起你我同样羞涩的面颊时，你可知道我有多快乐。也许那一刻我才真正爱上你，并且生生世世都要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那夜，相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