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强行突破 ...
-
五十二、强行突破
视线回到柳林之中。
老胡用手护住小花，眯起眼睛关注着外面小路上的动静。小花气得牙痒痒，似乎连伤口都没那么疼了：“我擦！老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孙子还想对老子办点事！？”
老胡无奈，对小花比了个“嘘”的手势，见小花完全没有消气的意思，也就不再管他——毕竟这种气，一般是个男人都咽不下。
这时，外面的小路上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柳武一个人慢慢溜达了过来。出乎老胡意料的是，他看到一地尸体并不吃惊，只是机警地四处张望，然后略略靠近胡解二人的藏身之处，小声说：“你们到前面准备接应胖子，带着李晓夏去尘世湖。”
本来紧紧绷着神经的老胡和小花都一愣，忍不住互相看看：搞什么？莫非……他是我们这边的人？
小花杀心很重。他本来就是草莽出身，再加上柳武为了遣开其他人的说辞触了他的霉头，搞得他怒火中烧，此时端枪就要结果了柳武。就算柳武是他们这边的人，他通风报信的工作也已经完成了，留之无用！
老胡立刻感觉到小花周身的寒气，劈手把小花手里的枪夺了下来：“解爷，小不忍则乱大谋。虽然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来头，但看情形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他埋伏在日本人这边对我们很有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先去救其他几个人！”
解雨臣只是一时怒过攻心，可还是很明白事理的。老胡已经苦口婆心，他自然不会继续胡搅蛮缠，此刻略一点头，却不失谨慎：“这孙子会不会为了引我们行动暴露行踪，所以故意那么说？”
“有可能。”老胡一时两难，之后皱眉观察小路上的动静。
柳武在小路中间等了一会，从腰间拔出匕首，对着胳膊就划了一下，然后痛叫了起来：“救命啊——！这柳林闹鬼！”
老胡和小花对看一眼，心说这小子是把人都引到这来逼着我们行动呢？当下也不及细想，趁着大批打手赶来的喧嚷，朝胖子所在的那个小队潜去。
坐标移动，定格在某湖边的柳林中。张起灵在昏睡中皱起了眉。
被回忆团团围住的张起灵，打定主意要尽快找到吴邪，从诡异的境地中挣脱出来。
他的注意力从记忆中齐羽温暖的怀抱中转移开，开始努力感受自身，试图掌控对身体的主导权。
而回忆一如既往地继续着，齐羽笑笑地说：“我还以为我掏心掏肺地跟你处了四年，你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看来，你还多少有点良心。”他环着张起灵，拍拍他的背：“起灵，我也没料到最后会出这样的事，需要你出一臂之力。开学第一天我见到你，就觉得跟你投缘……起灵，我把你当亲哥哥。”
而记忆中的张起灵，终于抬手回抱住了他看不见脸的齐羽：“嗯。”
小哥感受着穿越了20多年而来的，内心的暖流，敏感地察觉到一丝忐忑。他苦笑一下，归根到底，自己那时候还是对齐羽有所保留了。
这倒不奇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失忆了也一样。就算对方是吴邪他都做不到全身心信任，吴邪的一句重话都可以让他如受刀绞杀，更何况对方只是“兄弟”。
二十年前的张起灵，看不见齐羽的全心付出真诚相待……而二十年后的自己，不也正在凌虐吴邪的真心？！
张起灵突然觉得一分钟都不能再等，要立刻前往吴邪身边，用力抱住他，紧紧地，不松开。
坐标再次移动，转移到湖底洞穴里，两个神兽中间，昏睡不醒的吴邪身上。只见他眼睛乱动了一阵——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碧麒麟跟水孩都是一愣。麒麟晃晃脑袋，凑到水孩耳边小声嘀咕：“哎哎，你们龙的龙涎不是很厉害吗？什么止疼静神啊……”
“我娘是那么说的啊。”水孩小声回应。
“可如果真的如我们感应的，那小子还被回忆魇着，这小孩怎么会突然想过来，两眼还乱冒精光？”
“我哪儿知道啊？”
吴邪坐起身来，摸着后脑勺哼了两声，迷迷糊糊地环顾着四周，一愣，扭头看看碧麒麟和水孩，又是一愣。
“叔叔~”水孩也懒得管那么多，见人醒了，撒着娇就要蹭过来，谁料吴邪一脸陌生地小声嘀咕了一句：“……小龙？”
“等等。”碧麒麟伸出前掌拦住水孩，“不太对劲，他……似乎不是那个孩子……”
“是不太对劲。”吴邪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这不是我的身体。”
“你是……！”水孩看着“吴邪”脸上的笑容，猛地瞪大了眼睛，眼泪慢慢汇聚在眼眶，却被他生生忍住，“你不是死了吗！？那叔叔呢，这个身体的主人呢！？”
“吴邪”摸着自己身体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垂下眼帘，淡淡回了一句：“……怕是，没撑过来。”
“——你说他死了！？”
柳林里。
解雨臣突然一把按住老胡的肩膀，老胡本来准备冲出去给看管着胖子的几个鬼子放点血，被他这么一按，浑身就是一哆嗦。
他没好气地回头，压低声音对小花说：“解爷，人吓人吓死人的。”
小花脸色苍白，两眼有点发直地盯着远处，嘴里呐呐地说了句：“……我心慌的厉害……我觉得，前面的两个，怕是出事了。”
老胡听了也是一愣，只觉得心中一揪。
道上的人，通常是很信鬼神之道的。就好像大多数堂口都供着关二爷，既是福分，也是保证。人做的亏心事多了，总会怕鬼叫门。
所以在这阴间的柳林里，有不好的预感……多半是真的不妙。
可现在胖子李晓夏他们还没被救出来，小花不能慌，于是老胡强笑着拍拍小花的手：“解爷，小张跟着小吴呢，他们不会有事的。”
小花两只眼睛木木的，一点神采都没有，只是低声说：“……小邪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老胡有点着急，继续安抚他：“解爷，就算他出事了，靠我们两个人也完全帮不了他。咱们尽快把胖子他们救出来，李晓夏和她师父都是一身的好本事，一定会有办法的！”
小花的脸色终于好转了一些，他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小邪，等着我，千万撑住，等着我！
老胡点点头，又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确定大部分看守和机动的人都被柳武引到后面去了，把左手背到身后，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两腿发力，从树丛中蹿了出去。
队伍最前面，走在李晓夏身边的晚回舟低头扫了眼手上带着的一串铜钱，皱起了眉。
李晓夏一向对晚回舟的情绪十分敏感，立刻小声问：“师父，怎么了？”
晚回舟微微一笑：“没事。”
女孩不快地皱皱眉，思索了一下：“……你是不是偷偷在我们几个人身上下了命符？你手上带着的，是母符吧？”她眨眨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脚步一顿：“……莫非，有人的命符暗了？！”
晚回舟默然。
李晓夏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是谁？”
晚回舟叹了口气，伸手摸摸小夏的头：“是吴邪。”
“怎么……！？”李晓夏脸都白了，声音不自觉抬高，引起了前面的长仁的注意。
长仁走过来厉声问：“你们在商量什么！要是敢……”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队伍后面传来一声枪响，心说不妙，命人押着李晓夏，一起朝后面跑去。
湖畔。张起灵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四肢没有一点力气。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想拾起手边的黑金刀，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
——这一次昏迷得比以往都久，他想。小哥气喘吁吁地靠在一棵柳树上，环顾着周围。还是之前追到碧麒麟的地方。
不知道吴邪怎么样……他思忖。但是这一次，不同于以往每次想到吴邪的那般温暖微酸，小哥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好像，把吴邪弄丢了一般，奇怪的感觉。
似乎从很久以前，就有一根奇怪地线连着吴邪和自己。挣不开，扯不断。无论分开再久走得再远，最后还是要凑到一处来。他终究会找到他，他也终究会找到他。他一定会救他，他也一定不会丢下他独活——其实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
张起灵拥有的记忆不多，不多的记忆力还有很多事填鸭式了解到的。但即使在这些回忆里，也没有什么时候，他有过这样的心情——少了一块，缺少了，很重要的部分。
因为吴邪是第一个他如此重视的人吧。
张起灵可以很痛苦很挣扎很犹豫，但他从来没有感觉到此刻这样的——空虚……莫非是吴邪……？不，不可能。
我还没有紧紧地抱住他，我还没有低声告诉他我爱他，我还没有许下再不分离的诺言，他怎么可能出事！？
——他不会出事的，因为他也没来得及好好对我说，要跟我好好过一辈子。所以。
张起灵咬咬牙，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崩了出来，太忍住了突然起来的泪意。他俯身，用力提起黑金刀，快步向先前听到落水生的方向走去——
吴邪，等我。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强行突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