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碧麒麟与张起灵（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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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腾古玩，或者是对我国民俗及传统文化比较熟悉的人都知道，麟凤龙龟，是古代的四大神兽，其中麒麟排在第一位，是响当当的吉兽。
相传麒麟长得像鹿，身披蛇鳞，张着牛尾，腾云驾雾。
在民间，更有“麒麟送子”一说，平民百姓对于麒麟都是极爱护的。
所以李晓夏和水孩先后惊呼麒麟，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顺着他们呼喊的方向看过去——一直以为麒麟不过是人为塑造的艺术形象，不成想是真正存在的？不过想想也是，一条幼龙就一直在他们的队伍里，那么再多一头麒麟，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不同于小花等人看过去的单纯猎奇，吴邪胖子和老胡都是心中一惊，回想起在北京胖子家里，水孩的那次发飙，小孩清脆却带着怨毒的声音还在耳边：“贪得无厌，贪生怕死，会遭到麒麟的诅咒，遭到报应！他身上黑麒麟的印记就是证明！！”
现在麒麟已经出现在了眼前，水孩又一脸惊慌地说复仇，吴邪觉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动，挡在了张起灵身前。
闷油瓶感觉到了吴邪的动作，心中一暖，用左手拉住了吴邪，轻轻握住。
老胡却没有想这些，他一听到水孩的提示，便立刻联想到了前因后果，毫不迟疑，拉起小花就往远离小哥的地方跑。果不其然，当他们离小哥大概有将近十米远的时候，柳枝就停止了对他们的攻击。
老胡二话不说地架起枪对准还隐在柳林里的神兽，心中暗暗叫苦：刚才远远观察那个野兽，似乎的确是长着鹿角身披蛇鳞的麒麟。这麒麟是有名的神兽，冒然射击……绝对是有违天道。可是倘若麒麟真的是来对小张报复的，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这可如何是好。
小花有点着急，大声招呼吴邪：“小邪！快过来！！”
吴邪看了小花一眼，认真地摇摇头，握紧了小哥的手，聚精会神，再次朝柳林里的碧麒麟望过去。
这一看不由得暗暗心惊，他发现那麒麟也在看着他。吴邪知道自己的感觉很怪异，但是，他就是在那一双茶碗大的眼睛里看到了人类的情感，严肃，却慈爱温和。
吴邪愣愣地跟麒麟对视，只觉动弹不得。
这边儿，柳威柳武和胖子也都逃到了里吴邪和张起灵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胖子才不管什么神兽不神兽，端稳了枪就准备先下手为强，可是被李晓夏拦住：“稍安勿躁！你先跟我说说，复仇是怎么回事？”
水孩抢着答：“老家伙喝过麒麟血！他身上有诅咒的烙印！”
李晓夏一听，心中了然和惶恐同时升起，心说这次小哥可能是凶多吉少，又想起刚才柳条对众人的攻击，估计就是麒麟为了避免误伤，故意将其他人丢开。
——那么，他为什么不动吴邪？
老胡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轻声说：“……不对，刚才那些柳条不是在躲小张，而是……在躲小吴？”
张起灵感觉到吴邪有点异样，不放心地低头查看，发现他正定定地盯着柳林里的那头野兽，动也不动，便皱起眉头，用手捂住了吴邪的眼。
吴邪好像猛得惊醒，回头看了看小哥，对他说：“我觉得，它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张起灵皱眉，充满敌意地望向柳林深处，怀疑吴邪是中了什么邪法，便小声叮嘱吴邪：“别看。”
吴邪很听话地背过身对着张起灵，不放心，带着惶恐问：“如果它真的是来对你复仇的，那怎么办？”
张起灵摇摇头，不知道是表示“不用担心”，还是“不知道”。
这时胖子紧张的声音传来：“小哥天真，小心！那家伙走出来了！”
吴邪耐不住好奇，略略回头朝柳林望去，果然发现那神兽有缓缓走了出来。
碧麒麟走出来之后，众人全都惊呆了——水孩除外，他只是很担心地看看麒麟，又看看吴邪，脑袋来回摇摆。
只见这头神兽，像壮年公鹿一般高，通体上下都是通透的碧绿色鳞片，似乎是身披上好翡翠打造的玉甬；头上长着一对黑色的角，隐隐闪着温润的光。四肢呈爪，走路无声无息。
而远离吴邪和张起灵的其他人看不到的是，这碧麒麟还长着一对温润的黑色眼睛。这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张起灵，好像他是最卑微的小虫，是根本不存在的，此时此刻，正柔和地盯着吴邪。
吴邪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温和老者的声音：“孩子，你闪开。你身后的人罪孽深重，不值得你舍身维护。”
吴邪身体一抖，张起灵连忙低声问他：“怎么？”
吴邪惊讶地反问：“你听不到？”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把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只有你跟那条小龙能听到我的声音。这是我跟这个屠杀者之间的恩怨，孩子，你躲开吧。”
这时，不远处的水孩也叫他：“叔叔，你别管老家伙了，快到我这边来！”
吴邪心说，我怎么可能扔下小哥不管。所以他对水孩做了个稍安勿躁的表情，暗暗咽了咽吐沫，开口对碧麒麟说：“那个……我听水孩，哦，就是那头小龙说，可能小哥跟麒麟有恩怨。但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能不能请你放过他？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
张起灵听吴邪突然对着麒麟说起话来，有点奇怪，不过还是横刀冷对麒麟，打定主意，如果这畜生稍有异动，就直接出手——管你是麒麟还是天王老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起灵竟然觉得对面的麒麟……笑了一下？
吴邪听到麒麟的声音响起：“误会？他们族人杀我族3头大麒麟，啖肉饮血只为求得违背天道的长生不老，这是误会？”
他气短，但还是辩解：“但是小哥已经不记得了……不知者不罪。”
张起灵确定那头麒麟绝对是笑了。
“不记得了？那我就让他重新知道。”
十来米开外的胖子非常紧张，他看着吴邪和小哥与麒麟对峙，忍不住问李晓夏：“他会对小哥怎么样？会不会伤害天真啊？”
李晓夏也很紧张，攥着符纸的手已经被汗浸湿了，一张嘴，声音也绷得紧紧的：“我不知道。”
老胡觉得还是问水孩比较靠谱：“水孩？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水孩倒是毫不隐瞒：“麒麟让叔叔让开，要教训老家伙，可是叔叔不肯。”
柳威和柳武只是默默地看着。事实上，无论他们怎么彪悍，这一路来的经历都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接受范围。跟人打交道他们都是一把罩的好手——问题是，这一路走来应付的，基本上都不是人。
小花没有参与到这边的讨论，他努力沉下心来，仔细想了想，咬咬牙，往前踏了几步，决定把吴邪带到这边来。
老胡眼疾手快拦住了他，小花不耐烦，正要对老胡动手，去听柳威颤声说：你们看，你们看那是什么！？
小花抬眼，之间柳树竟然都扬起了柳枝，似乎有大风从下面吹起一般。
柳枝在空中慢慢舞动，白白的柳絮就轻飘飘的浮了起来，在漆黑的天空中慢慢汇聚，竟然汇成了一副图。
水孩跟其他人一样仰着头观察了一会，叹了口气说：“好么，麒麟把从人脑里抽出来的记忆给我们看了。”
李晓夏小声道：“这不就跟哈利波特里的冥想盆似的……”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天空中，像电影一样的播放内容吸引住了。
天空中首先出现的画面，是很多小孩的脸，然后是一个中年男人柔和的声音：
“……于是，魏武帝，也就是之前说的曹孟德曹操，就命张盐城为发丘将军，发掘古墓以充军饷。”
这时，一个眼睛黑亮黑亮的小男孩问：“四叔，村口祠堂里的泥塑，是不是就是那位张将军？”
“没错。”被称作四叔的男人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咱们的手艺呢是从春秋战国传下来的。到了汉代，终于获得朝廷。无奈蒙古鞑子践踏中原，搬山卸岭的传人已经不多，就是发丘摸金，剩下的也不过几个大家族。今上好不容易把鞑子驱除出境，咱们张家重新成为官盗，这是天大的福分。今年是洪武元年，你们从今年开始学，一定要恪守规矩，切不可丢了咱们张家发丘将军的名声，让皇上失望，知道吗？”
“知道啦~”孩子们大声回答。
这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吴邪身子一抖：“爹。”
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脸，剑眉凤眼，没什么表情，眼神却还算柔和——仰头观看的众人都忍不住惊呼起来——“起灵啊，你回来了？”
起灵啊，你回来了？
饶是坚毅如小哥，而且是没有以前记忆的小哥，此时都忍不住双膝一软，幸好吴邪反应过来把他架住，才没有狼狈倒地。
吴邪从来没见张起灵的脸色这么苍白过，他担心地撑住小哥，却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比对方还难看。
其实不只他们，所有人都是一副接受不了的表情：天空中的图像里，那个手指等长没什么表情却足够俊俏的男人，可不就是闷油瓶张起灵！！！
胖子的声音都在哆嗦：“洪洪洪洪洪洪洪武？！是是是哪一年？”
小花愣了一会，才喃喃说：“……明太祖朱元璋那时候……吧。”
小夏也在哆嗦：“……应该是明朝没错，驱除鞑子指的就是……蒙古人吧。”
老胡咽了口吐沫：“距今……600年左右？”
但是天上的画面并没有因为地上人的惊恐诧异而停下来，还在继续播放着。
似乎是走了一段路，进了后间的一间大屋，中年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坐吧，着你办的事，处理的如何了？”
画面中张起灵行了子侄礼，坐在下首答道：“京城传来消息，汪藏海已经顺利归京，只是大病了一场，所幸并无大碍。但是他对受缚期间的遭遇讳如莫深，不肯透露，十分可疑。”
下面的人看着都快哭了——怎么连汪藏海都出来了……祖师爷，这冲击也太大了。
小哥活了600多年？还，还调查过汪藏海？！
天空中，中年男人的声音似乎在沉思：“嗯……你仔细看过瓜子庙的鲁王墓了？确实是汪藏海的手段无疑？”
“千真万确。”明代的小哥回答。
中年男子揣测着：“……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的目的。咱们张家从来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一个工匠却干起了发丘的行当？”
小哥垂着眼沉思了一会，问：“会不会，他在帮蒙古人找东西？”
中年男人想了一会，答道：“找什么？……鬼玺？有可能。你们不是从那队人马手里抢回了鬼玺吗？”
这回，连吴邪的身子都晃了——
鬼玺曾经被小哥抢到过！？那之前自己跟三叔还鸡血个P啊！还猜是小哥偷偷拿出了鬼玺——的确是他拿的，我擦600年以前就拿到了！
天空中的画面还在继续。
张起灵说：“鬼玺已经呈给圣上了。我想，东夏人许是看上了汪藏海的手艺，让他去修筑陵墓了。他这一路，不止去了鲁王墓，还倒了不少大斗，许是给新墓搜敛陪葬品。”
中年男人说：“有可能……不过，这事实在可疑，汪藏海不得不防，你着人盯紧他的一举一动，切不可让他伤及圣上。”
“儿子省得。”小哥说，然后似乎迟疑了一下，才问：“爹，圣上让我们去寻长身不老的丹药，您看这事……”
中年男人的声音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我也在想这件事。”他叹了口气，“起灵啊，你是你这辈儿里最有天赋也最懂事的，长了一双跟盐城祖宗一样的手。所以你一定要圆了我们张家世世代代的心愿，按照铁面生留下来的帛书，解开通天之秘啊。”
……这一家子还跟铁面生有牵扯。
不过下面的人这次倒是镇定了很多，毕竟，吓啊吓啊，也就习惯了。
中年男人的话还在继续：“从铁面生开始，咱们张家时代发丘摸金，为的就是搞清楚那通天的秘密。可惜铁面祖宗突然暴毙，只留下些天书让子孙后代揣测。起灵啊，爹也不瞒你，皇上这次肯朱批咱们张家官盗，就是听说咱们家掌着那个秘密。咱们唯有参透那个秘密，才能使圣恩常驻啊。”
画面里的小哥垂下眼帘：“儿子知道。”
中年男子又叹了口气：“起灵啊，你过来。”
小哥站起身，走到男子近前——一张特大号，梳着古代发式的小哥的脸！吴邪抽了口凉气——他蹲在男子面前，恭敬地叫了声：“爹。”
男子拍了拍小哥的肩：“你可知道你祖父为什么给你起名叫‘起灵’？”
“为了提醒我去找寻攸关家族荣耀的碧麒麟。”
“没错……”中年男子似乎笑了：“所以，不要让族人失望。明天就带着几个外家兄弟出发吧。”
画面里看不见张起灵的表情，只听他轻描淡写地答：“是。”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碧麒麟与张起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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