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起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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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夏语速不太快，慢条斯理有点像是上课。胖子问了句“妹子莫非是师范的？”，被其他听众狠狠地比了个“嘘”的手势。
女生笑了笑：“什么是终极呢？在很多哲学学派，以及阴阳家的很多流派中都有这样的说法，有始就有终，开始就是结束、而结束是一个新的开始。终极是不存在的，因为世间万物都存在于不断地轮回和发展之中。如果有什么存在终极之说的话，那么永恒的开始就是终极。”
胖子同学很实在的表示：“听得真晕啊。”
老胡喃喃道：“神棍不可怕，就怕神棍有文化……”
小花嗤笑出声，吴邪忍不住赞同的点点头：最可怕的不是有人给你讲哲学，也不是有人给你讲阴阳——而是有人给你把阴阳和哲学混起来讲。
李晓夏的脸窘迫地红了起来：“我，我只是说我自己的看法……”
“没事没事，继续继续。”众人连忙道。
“那……你们都清楚中国的神话里，人是怎么诞生的吧？”李晓夏就问。
“女娲造人呗。”胖子说。
“伏羲和女娲繁衍出来的吧？不是说这两个人就相当于中国的亚当夏娃？”吴邪说。
胖子就扭头问小夏：“你问这个干什么，这事不都还没个定论嘛？都是神话，编故事呢……”
老胡却突然说：“也不全是，近两年发现的，东北那边的红山文化里，似乎就有女娲的遗骨之类可以证明这个女神真正存在的东西。”
吴邪也多少听说过，也点点头：“嗯，而且伏羲这个部落也是真实存在的，姓风，是山东那块东夷文化的一部分。”他转向小夏，“不过，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李晓夏说：“那么我们假设……真的只是假设，人真的是女娲造的呢？”
“什么……？”几个人都回不过神。
李晓夏深呼吸了几下，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如果人真的是一个女神造出来的呢？一个可以长生不老、并且造出了人类、算得上是起源的女神？一个存在在人类认知意外的，远古神话界的女神？”
吴邪干脆地评价：“很扯很荒谬。”
胖子也说：“不是，妹妹，我明白你是阴阳世家出身……不过也不能这么胡侃啊……”
小哥却默默睁开了眼睛，盯着李晓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好，我换个角度。既然吴邪你们冒险的关键词里有青铜、十二支手臂、陨玉、不老丹药，那么从神话角度我可以把他们串联起来。”李晓夏拿了一张黄表纸，用毛笔在上面点了几个点，众人凑上去看，发现分别是“西王母国”、“秦岭神树”、“山东瓜子庙鲁王墓”、“东北长白山”、“长沙镖子岭战国墓”、“西沙沉船墓”、“广西北宋佛塔”。
吴邪“咦”了一声，指指秦岭神树的那个点问小夏：“……秦岭是我自己去的，跟其他的也有关系吗？而且那里的厍国文化……”
小夏反问：“但是秦岭的铃铛不是出现在鲁王墓和海底墓了？”并且补充道：“而且那种一头双身蛇，《山海经》里有记载，叫做肥遗。它出现过两次，首先是在渤海东南位置，多铜矿的浑夕山。然后是位于黄河西北，肥水发源的彭毗山。”说着，她那笔尾敲了敲山东瓜子庙附近，又敲了敲陕西附近。
吴邪一惊，忍不住揉揉额头往小哥怀里靠了靠，不再做声。老胡示意李晓夏继续讲。
“神话不是完全没有依据的胡扯。中国自古以来就是农耕文明，所以更加关注与民生有关系的事物。远古时代人类的想象是建立在大部分真实之上的，因为那时候的部族不足够发达，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投入到艺术创作之中。”李晓夏还是继续说下去，“好吧，全当我是胡扯。吴邪你知道东夷文化，那你一定知道，东夷文化中，除了风姓伏羲部落，还有姜姓的蚩尤部落吧？”
吴邪记不真切，小花倒是接上话：“姜？”
李晓夏点点头：“在中国古代的神话里，蚩尤是炎帝神农氏的后代，善冶铜，善造兵器，善战。后来将自己的祖宗神农氏逼退做了南方的天帝，犹不知足，蛊惑集结苗民，打到了黄帝的地盘上。黄帝就在涿鹿将他歼灭，并且狠狠地处罚了苗民。”
几个男人都点点头，胖子问：“然后呢？”
“而有史实可查的是，炎帝的的确有一个姜姓的分支，而且这一支，是跟黄帝的后裔通过婚的。这样我们就找到了蚩尤跟黄帝关系的连接点，也基本上排出了伏羲造人的说法。”李晓夏喝了口水，眨眨眼睛继续说：“按照神话和考古发现，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炎黄二帝的两个部落是发起于陕西一带的，”她在秦岭神树的附近比划了一下，“然后沿着黄河，两个部族不断发展并且向东延伸，炎黄二帝的后裔不断分离出新的部族，并且不断打败、融合吞并其他部落。炎帝的一只姜姓部族与黄帝的后裔融合，并且扎根山东附近，形成东夷文化群，也就是蚩尤族，善冶铜——这个技术是从发源地带来的，山海经为证，在炎帝发源处多青铜矿和玉矿。后来，部落战争爆发，蚩尤部落与南方的苗民联合，与黄帝的后裔在涿鹿战斗，可惜惨败。一部分蚩尤族随苗民一起南下逃亡，一部分北上逃亡，而一部分就这样被黄帝的后裔吞并了。”
吴邪隐约觉得自己听到了很重要的信息，忍不住挺直了背。小哥的眼睛也注视着桌上写着朱砂字的黄纸认真地思索着。老胡忍不住催促：“然后呢，这能说明什么？”
李晓夏认真地说：“如果红山文化是北逃的蚩尤部族后代建立发展起来的，那会怎么样？在那个不可思议年代，蚩尤部族很可能在长白山下发现了什么——也许是一扇仿若神迹的青铜大门，夸张一点甚至是他们铸造了青铜门——被封印起来的秘密，足够伟大足够可怕，让蚩尤族人只能忌惮并且敬畏地守护。”
“老天……”老胡用食指敲着自己的脑袋，而胖子同学已经放弃继续在神话里转来转去，挤到沙发上跟水孩抢遥控器去了。
吴邪的眉头皱得死紧，小哥着有意无意地顺着他的背，小花想了想，慢慢说：“也就是说，以小邪见到的青铜为线索，我们可以推测出……万奴王很可能是蚩尤族的后人，蚩尤的一只在秦岭世世代代建造着神树，而另一只则在长白上下构筑了巨大的青铜门，守住了‘终极’的秘密？”
李晓夏点头：“没错，而且我怀疑，所谓的终极就是女神女娲的秘密——关于神、关于起源和永生。”
几个人陷入了各自的思索里，房间里顿时只剩下电视的声响。
过了一会，李晓夏又开口对吴邪说：“吴邪，你知道烛九阴在神话里是什么角色么？”
吴邪看她，小夏道：“是像造物主那样的怪物。神话中，烛九阴本事很大，只要他把眼睛一张开，世界就变成了白天，眼睛一闭拢，黑夜就降临大地……它的神力又能烛照九重泉壤的昏暗，传说它常衔着一支蜡烛，照在北方幽暗的天门之中。”
小哥开口了：“造物？很早。”
小夏点点头：“没错，非常非常的早。”
吴邪的注意力却在另外的地方：“北方的天门？该不会是指长白山的大门吧，呵呵……”他自嘲地摇头，却发现其他几个人的表情很认真，“……不会吧。”他用手指指西王母，“可是，又跟西王母有什么关系？离得可够远的啊，难不成蚩尤还有一个分支往西走了？”
这次，老胡却说话了：“小吴，不知道小胖有没有给你讲过我们之前的经历。那时候，鬼母的眼睛可以把人送往一个虚数空间。世界上的确有外来物质扭曲空间的案例……虽然这只是一种猜测，不过西王母国的陨玉那么特殊，秦岭的青铜也有不同寻常的力量，那么很有可能，他们也可以扭曲空间。”
“你不是说在爬山缝的时候，小哥曾经消失过一会？”小花看看张起灵，“我觉得也有可能是地下有大量古怪青铜，短暂地造成了空间扭曲的结果。”似乎他也赞同老胡的说法。
吴邪已经被满脑子天马星空的推测逼得晕头转向，站起身来：“我先去抽根烟……”
众人都赞同地点点头，的确需要休息，大家都有点晕头转向了。
吴邪回到房间，点上一根烟，拿起李晓夏的图看起来。烟在思考的时候果然是个好东西，一个大体的思路在吴邪的脑中形成了……
蚩尤是姜姓的炎帝部族后裔，善于冶铜。最初的一批在秦岭铸造了巨大的青铜树，而且这种青铜并非一般的青铜，有着扭曲空间的力量。随着部族的壮大和发展，很多蚩尤部族的人带着祖先的冶铜技术向东迁移，形成了东夷文化中的一个部落。经历了涿鹿之战，一部分蚩尤部族的人北上，一部分选择南下。北上的一支形成了红山文化，他们在长白山下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就用铜门把它封印起来。铜门可以通向西王母国，也可以通向秦岭神树。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长白山下颙的雕像会出现在西王母国，为什么颙的口中有西域的动物幽鴳，以及为什么走向青铜门的阴兵长得跟西王母国的守卫一个模样。
……战国前的部分，竟然就这样串联在一起了。
“太神奇了……”吴邪感慨。
李晓夏连忙问：“怎么样，你觉得我分析地有道理没？”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似乎是最有道理的猜测了。”吴邪说，手竟然有点抖，不得不把受伤的烟放下——两年啊，困惑了他两年的谜题，此时此刻开始揭示答案了么？
可是一双手按住了吴邪那烟的动作，小哥探上身来，跟有点纳闷的吴邪对视，然后轻轻亲了一下吴邪的额头。
小花手里的烟直接掉到了地板上，吴邪整个人变成了番茄，李晓夏从沙发上直接跳起来，被茶几撞到了腿又疼得蹲下身。
“别心急。”小哥说。
“你你你你怎么又亲我！！”吴邪说。
小哥把头侧向电视，吴邪跟着看过去，只见某狗血言情剧正在播放着“男主角吻了女主角的额头，小声说有我在你不用担心”的狗血镜头。
小哥：“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吴邪：“……胖子，关电视！水孩和小哥都在这呢怎么能看这种电视剧！教坏小孩子啊！”
胖子哈哈大笑，把电视调成了动画片，坐回到老胡身边，继续哈哈大笑。水孩不明所以地回头，不过注意力很快又被动画吸引了回去。
房间里的气氛终于轻松了起来，吴邪无奈地对张起灵小朋友进行男人不可以随便亲男人的教育，其他人围观地兴高采烈，而小花拾起地上的烟，在烟灰缸里捻了捻，又捻了捻。
头脑清晰了一点，吴邪就继续在李晓夏的那张纸上写了：
1、青铜门后面藏的是什么秘密？——人类起源？永生？神？
2、蚩尤部族的人为什么要把幽鴳放到颙的嘴巴里？——奇异的共生系统？
3、阴兵是什么？——为什么跟西王母国的几乎一样？
4、鲁王墓和海底墓里的铜铃又是怎么一回事？——是谁把铃铛带进去的？
他还要再写第五条，李晓夏突然说：“浴室的那两个人醒了。”
大家一看表，已经是晚上6点多了，天空已经有点擦黑，华灯已上了。
老胡说：“得了，这些秘密等把水孩送回龙潭再继续谈。现在先把两个人放出来，搪塞过去吃个晚饭，然后就准备出发吧。”
小哥和小花看向吴邪，见他收起了桌上的纸笔点点头，便都表示没有问题。
解密工作告一段落，夜晚即将到来，是时候多考虑一下龙潭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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